这两只点心瓷盘,分量扎实,手感细腻,盘周的手绘玫瑰,铂金浮雕,以及当中的一圈蓝宝石釉彩,无一不彰显着它们的不凡与高贵。
欧洲第一名瓷,一只盘子几乎是她一个月的工资,手里的一大一小几近小两万的价格,荆芥慌忙搁在桌上,放好。
从买车,赠房,再到这两只盘子,沈星临的表现像是对金钱没有概念一般。以他的背景,又是医生,想来工资不低,但也不至于一万多的盘子说买就买吧,何况还有这房子的贷款……
沈星临以为她看到盘子会很开心,不成想被她问起了工资,有点懵但如实回答:“我的基本工资一万左右,以前手术的绩效和补贴加在一起,每月大概两到三万,但是现在只能拿基本工资。”
一万左右也比她多,但是……荆芥环视一圈这大平层,“你的工资够还房贷吗?”
“房子是我父母全款买的,没有房贷,原本也是打算做婚房。”沈星临了然她的顾虑,进去拿出两张银行卡。
“这两张卡是我的全部积蓄,一张是长辈给的,具体有多少钱我没查过,一张是我的工资卡。”说着手机查了下余额。
沈星临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微微拧起眉,“现在有18万多。”比他预期的少。
荆芥跟着皱起眉,她不到一万的工资,工作两年多,也存了有十几万。他的工资比自己高了近三倍,并且这几次见面,他的穿戴都很普通,没见过什么奢侈品大牌。
“你的钱都花哪儿了?”
沈星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人管过他花钱的问题,不禁愣了下,细想过后,眼底闪过一丝窘迫。
他的钱都去哪儿?
因为用药和住院天数违反规定,他很少拿到全部的绩效,偶尔还会为病人垫付,平时科室里各种私下的活动,每次也都是他抢着付钱,很多同事拖家带口,压力比较大。
所以庄和经常说他上班是来做慈善,不过以前他也没在意。
听着有点心大,倒也能理解,而且问完她已意识到不妥,后悔自己嘴太快,人家的钱怎么花是人家的隐私和自由。
想她以前花钱也不上心,父母过世后,虽然留了遗产给她,但眼见着钱越花越少,紧迫感也越来越强,不知不觉养成了存钱的习惯。
“我不是干涉你花钱的意思。”
“你的质疑有道理,以前我确实花钱有点大手大脚,以后我会注意,毕竟我也是要养家的人了。”沈星临把两张卡推到她面前,“这两张卡都交给你管。”
荆芥立即推回去,“不用给我,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这张长辈给的卡,本来也是留给我结婚用,就当是你的彩礼。你现在没有收入,家里的开支可以从我的工资出。”
彩礼?
好像这个问题一直被她忽略了,之前郝信也没提过,这种事情应该都是父母之间协商吧。
“那这张我先收着,工资卡你拿回去,至于家庭开支,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共同账户,双方每月固定打一部分钱进去。”
沈星临没有意见,“好,都听你的。”
荆芥看着手里的卡,好奇地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全款负担得起这样的房子,应该是很高薪的工作。
“他们在国外有教职,都是大学教授,也会参与一些科研项目。”
荆芥点了点头,高知家庭,和她想的差不多。国外的薪资水平虽然比国内高,据她之前在学校了解到的,上千万的房子,也不是随随便便拿得出来。
想起他之前说从小跟外公长大,这房子应该有一定的补偿意味在。
至于彩礼的问题,她并不在意,再说这段意料之外的婚姻,还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这张卡就当暂时帮他保管吧。
视线回到盘子上,荆芥还是禁不住肉疼,“以后不要再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沈星临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好,瞧见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一脸珍视的神情,但心里知道这钱没花错。
“这个系列太贵了,真的没必要。”那套咖啡杯花了近一千,都让她心疼好久,这两个盘子的价格能把这个系列的咖啡杯集齐了。
他在购物网站上选的时候,只觉得这两个挺好看,还能当天送达,没注意价格。沈星临找出订单,有点惊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贵的盘子,“我不了解瓷器,是我买贵了吗?”
荆芥看了眼他的手机,倒是没有买贵,解释一番后,见他似乎有点感兴趣,又科普了一些瓷器的知识和品牌。
说着说着,看他拿着手机像在查东西,猛地意识到什么,荆芥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让你换个牌子买。”
沈星临边记边说:“以后我们有那么多个节日要过,生日、纪念日、情人节,我总要知道送你什么礼物好。”
一时无言以对,“哦。”
“你说的最后一个牌子怎么拼?”
荆芥犹豫着,还是走了过去,接过手机,打出名字。
屏幕上有新消息提醒,荆芥把手机还给他。
沈星临看了一眼,“我打个电话。”
荆芥拿着盘子去到餐厅,放到餐厅的玻璃展示柜,忍不住欣赏了好一会儿。
暗叹:贵不是它的错,只怪自己太穷。
回去继续整理,不禁琢磨起他的话,以后确实有很多礼物要送,自己送他什么好呢?
手术刀?有卖这东西的地方吗?
又一想,不能送,这不是让他触景生情吗?
重中之重还是要想办法让他的手尽快好起来,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
学校不在,家里没人,联系不上荆芥,郝信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让员工必须在这两天赶出一份方案来。
原计划通宵加班,薛桐桐发消息说他妈来了。
赵宏英看见一身疲态的儿子,满眼心疼地过去,“怎么忙到这么晚,吃饭了吗?”
郝信累得不想说话,简短地回了句,“吃了。”
赵宏英听他那有气无力的声音,越发地心疼,“妈给你炖了汤补身体,正好桐桐那份还没喝完,正好一起热了。”
薛桐桐听到汤,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赵宏英听薛桐桐说了,她宝贝儿子累成这样,全是拜荆芥那个小贱人所赐,又想起房子的事,恨得牙痒痒,“房子的事你别担心,妈已经找了你赵姨,她儿子是律师。哼,别以为躲起来,我们就拿她没辙了,我们法庭上见。”
郝信喝汤的手顿了下,没说话。
薛桐桐见状,从旁插话,“我也咨询了律师,她不是房屋的所有人,她这种行为属于私闯民宅,我们完全可以起诉她。”
郝信放下勺子,不耐道:“妈,公司事太多,我现在没功夫顾这些,你也别瞎忙了。”
赵宏英不敢再多话,过了会儿,“我累了,你们吃完也早点睡。”走之前不忘嘱咐一句,“桐桐,记得把汤喝了,对孩子好。”
薛桐桐应了声,转头看到面前又腥又咸,飘着一层油的汤水,暗自翻了个白眼。
成天孩子孩子的,她是垃圾桶吗,什么都往她嘴里倒。
薛桐桐盯着郝信,咬紧下唇,公司里的人说他今天出去好几次,不用想肯定又去找那女人了,什么方案书那都是借口,就是心里放不下人家。
“你要是没时间,我闲着也是闲着,有时间陪阿姨去。”
郝信勺子一摔,溅出不少汤水,“你一个孕妇老折腾什么,安心在家里养胎不行吗,以后公司你也别去了!”
以前觉得她使小性子是可爱,最近越发看她是个麻烦,撺掇他妈一起,唯恐天下不乱,因为这点钱跟女人打官司,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薛桐桐吓得一哆嗦,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郝信顾念她怀着孕,过去把人搂在怀里,柔声哄道:“公司现在遇到难处,我心里着急,宝让我省省心,好不好?”
“你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啊,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薛桐桐委屈巴巴。
郝信失笑,“你能帮我什么?你在家安安稳稳的,给我生个儿子出来,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我帮不了,可我爸可以。”
“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