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宁没想到白泽那天竟没有发疯。
他真的就听话地离开,让她冷静了。
一连三天,他每日会送些昂贵的礼物来赔罪。
不提生气的事,不提他做过的那些事。
孙宁宁冷眼看着。
她已经不信任白泽。
当他毫不犹豫地甩开她的亲祖父时,她已经想要离开了。
她不想当这个救世主了。
她只想为自己而活,她只想有一个轻松愉快的人生。
除非...
除非白泽意识到了错误。
除非他来承认他做过的桩桩件件,除非他保证给自己足够的尊重和自由。
而不是像养着一只矜贵美丽的雀儿。
孙宁宁以为白泽会命人去找祝卿,以为他会派人去治少年的腿和嗓子,以为他会撤了监视她的死士...
以为他会在做了这些真诚道歉的事后,再来和她诚恳的谈心沟通。
但是没有。
因为系统看了一遍,白泽都没有去做。
他照常上朝,而后不是在书房,便是在水牢。
孙宁宁想:他或许认为自己没错,哪怕自己的女人已经生气,他依旧不去弥补过失。
系统安慰道:【宿主,我之前提醒过很多回,他的三观根本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反而还会继续铲除你身边的人。】
孙宁宁懒懒地靠着,手里捧着小竹篮,里面装满了各色线团和布料。
她在做香囊。
因为有原主的记忆,平时做这个很顺手。
这几天,她做了好几个。
除了强迫自己静下来,还有就是尽可能不去想白泽。
只要想起他,孙宁宁心里就憋得难受想哭。
和他在一起的半年点点滴滴,甜蜜的、打闹的、温馨的、冷战不高兴的...
他们经历了很多,脑中闪过的每一帧画面都是他的样子。
他凑过来亲她,强势地捏着她的后脖;
他笑起来有可爱的卧蚕,还有两颗尖尖的小犬牙;
他会红着眼睛,在她耳边喘着气地喊她宝贝;
忍不住时还会咬她的脸,说着很霸道又下流的话。
孙宁宁催眠自己:给他一次机会。
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如果爱我,一定会尊重我的想法,一定会听我的!
就在孙宁宁建设了许久的心理预期后,祝卿被白泽抓到了。
还关在了水牢折磨。
孙宁宁一听系统报告,剪着线的手往前一推,把自己的虎口戳出了血。
她不敢叫系统把画面切过去。
眼神彻底呆滞、随即放空。
呆坐了一会儿,孙宁宁流着血的手继续开始绣最后一只简笔画图案的香囊。
一个时辰后
她将沾了血迹的香囊放在了桌上。
桌上排着一排的香囊,大大小小绣了十几个,每一个香囊的右下角都绣了名字。
葶、杏、月、青、武...
而祖父和太后的香囊上还绣了小小的祝福语。
孙宁宁叫来杏儿,在她诧异又兴奋的眼神中,吩咐她把香囊都一一发下去。
祖父的香囊命小月傍晚送去,而太后的香囊命令一直跟着她的护卫阿武送去。
当憨憨的傻大个阿武,也拿到藏青色的、属于自己的香囊时,挠了挠头,直笑。
“我们小姐真是个女菩萨,嘿嘿”
小月笑他,拍拍他结实的臂膀,“还不快送进宫去!”
高壮的阿武腼腆的红着脸,立刻应声:“是,月妹妹。”
小月:...噗!
傍晚
孙宁宁没有带丫鬟,只带了个陌生的护卫来到了秦王府。
白泽一身黑色劲装,充斥着腥甜的血液味道。
来不及换装的他,在靠近孙宁宁时主动停下脚步,没有和以往一样将她拥入怀中。
看着小姑娘的下巴都尖了些,心疼地就想伸手捏一捏。
孙宁宁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白泽直言:
“阿衍,放了我哥哥吧?好不好?”
白泽的气息瞬间冷了,他盯着孙宁宁:“宁宁果然...”
果然什么都知道!
“阿衍,放了祝卿好不好,他在我心里就是哥哥。”
孙宁宁的再次恳求,终究令白泽暴走了几天的情绪绷不住了!
他侧头对凌霜说:“带上来”
孙宁宁以为白泽妥协了,还没来得及调整笑容,就听他说:
“那宁宁就看着”
“一个碰了我女人的男人,会是什么下场。”
孙宁宁心房都塌了,一点点,稀碎。
到底要她怎么办!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不来救祝卿,他就会被折磨死。来救他,白泽更要折磨他!
这不就是一个闭环?
孙宁宁盯着白泽狠戾的模样,问:“呼衍,你,一定要这样是吗?”
“一定要,这样不在意我的感受是吗?”
白泽听孙宁宁叫他呼衍,见她满脸伤心欲绝,只认为孙宁宁是担心祝卿。
心里划过一幕幕祝卿是怎么扮成女人和孙宁宁亲密的。
他对孙宁宁笑得晦涩,“我在意宁宁的感受,宁宁在意我的感受吗?”
“宁宁总是这样,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
“一道甜点,连续吃了几天后就不想吃了,就厌倦了。”
“如今是厌倦了我?喜欢你的好哥哥?继续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孙宁宁哑口无言,第一次觉得窒息得难堪。
她的喜欢,包容,治愈...自以为做的一切,是不是就是个自导自演的喜剧?
孙宁宁想:
从头到尾,我只感动了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