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旁,气氛一时之间十分静谧。
孙宁宁眼尾带着点红,仰着头盯着少年。
白泽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拿着青帕,一点点擦拭她的脸。
他的动作略带生涩,强势中又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孙宁宁忽然很想哭。
虽然她一直很自信,觉得直白、真诚,总能打动他,这一天的到来不是没幻想过。
可是真的到了如今。
看着他会吃醋,他会主动给她擦脸,会收起生人勿近的冷漠...
她觉得鼻子好酸,心跳好快,她好想抱他啊。
她想埋进他怀里,大声告诉他:我喜欢了你好多年,那时候的你还是纸上的虚拟人物。
是你让我在青春期和原生家庭带来的所有自卑、委屈、拧巴...重新变得开朗、自信、阳光的动力。
你是高挂在天上不可触碰的月亮啊。
孙宁宁眨眨眼,逼回了眼泪。
她想笑。
想大笑,想叉着腰狂笑。
白泽无奈了,见孙宁宁一会儿红眼,一会儿又双眼锃亮地像是燃着团火,紧紧盯着自己,一点矜持的样子也没有。
他擦完脸,这才满意地捏了捏孙宁宁的脸。
“傻了?”
孙宁宁拿脸去蹭白泽的掌心,故意撒着软软的娇,“表哥~~~”
甜丝丝的嗓音,尾调还带着上扬的音,像一把小钩子。
杏儿和小月早就退到了远处。
凌霜已经去办事了,剩飞云也站的远远的,除了看了眼孙宁宁外,一直低着头。
白泽感受着掌心里的乖巧。
这一次,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已经失去平衡了。
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他真的对一个满嘴甜言蜜语、厚脸皮、直白地不害臊的女人动心。
是的,动心。
白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感情。
当第一次发现对她产生特殊情绪时,他是决绝的斩断、否认的。
上一回,他明明犹豫了,却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
连她的表情都不敢看,生怕自己当场后悔。
他尝试了去平复可能是头脑发热带来的错觉。
用了整整十天。
明明知道她一人顶着家人的压力,被罚跪、抄书。
他也分明是想去阁老府的,却退缩了,恐慌了…
今日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后,白泽发现自己还是败了。
一瞬间就沉沦进她毫无怨怼和明朗的笑容里。
而在她再一次,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前挡箭后。
白泽感受到了,两世来都没有过的情绪。
恐慌、紧张、醋意,喜爱,它们夹杂在一起,裹挟成一团烈火,将他包围。
现在的心情,又变成了和她嗓音一样的---甜。
白泽的心思绕了几个圈。
和小太阳一样的孙宁宁不同,白泽想要将人牢牢抓在手心的念头才升起,却是十分克制,不动声色。
白泽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不论她有什么目的,不论是见色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想在看清他真面目后后悔?
已经来不及了。
孙宁宁毫无察觉,她只觉得白泽一如既往的冷淡,又带着点从前没有过的笑意和宠溺。
是的,她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很神奇。
所以她试探着,一点点抓过白泽的手指。
在他的无声默认下,孙宁宁压着心颤,将五指全部缠进。
十指紧扣。
长袖的遮掩下,孙宁宁瘪着嘴要哭不哭的。
白泽任由她牵着,唇角紧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子相处。
他只能顺从内心真实想法:孙宁宁想做什么,由着她便是了。
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叫他做什么,他就去做。
应该就是这样吧?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无趣?
前世,他只有孙婉婉这一个异性朋友,但他依旧不了解女人。
他们很少说话,因为太子的原因,关系也只是不咸不淡。
后来因为孙婉婉无意间救了他一回,才稍微改善。
那也不过是从见面点个头微笑,变成见面会交谈一两句罢了。
即使偶尔交谈,说的也是药方或者蛊毒。
直到死了,他也没对女人动过心。
而这一世,孙宁宁这个意外出现了。
她和所有贵女都不一样。
她火热得他根本没时间思考,就已经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白泽无奈,干脆反扣着孙宁宁的手,捏了捏,说了句:
“没时间散步了,想去哪里玩,过几日带你去。”
孙宁宁当场痴呆。
她仰起脸,呆看着白泽的双眼,嘴皮子哆嗦半天才说出完整的话:
“表哥....你带我玩?”
白泽好笑地又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似乎在提醒她。
带着抹挑衅的笑,那表情似乎在说:
你不是脸皮很厚的么?怎么现在这么怂?
孙宁宁激动地“唔”了一声,在三个下人的注目礼下,扑进了白泽怀中。
杏儿和小月:震惊脸.jpg
飞云:终于啊!
孙宁宁如愿以偿埋进了焚香味夹杂龙涎香的怀中,把他抱得紧紧的。
“表哥你不能反悔!”
不要反悔和我好了!
不要反悔又觉得自己一时冲动了!
系统已经在孙宁宁的脑海里放烟花了,“砰砰砰”的,跟过年一样,很是热闹。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
孙宁宁强装镇定,明明腿都要软了,她还是抱着不放。
白泽的紧张比孙宁宁好不到哪儿去。
他的耳根都红了,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白泽忍着加速的心跳,单手扣着孙宁宁的脑袋揉了揉,低哑着嗓音说:
“嗯,不反悔。抱够了没?”
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大半辈子,都没碰过女人的他。
第一次被女人抱着挡刀,抱他的人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人,对象是她;第一次被这么亲密地抱着缠着,还是她。
孙宁宁埋头擦去眼角的泪,嘴角疯狂上扬。
“没抱够,除非表哥答应每次都让我抱!”
考虑到假山附近也会有人经过,白泽捏着她的后脖颈,把她轻轻带离。
“脸皮呢?”
白泽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红着耳朵,脖子都一点点漫上粉。
孙宁宁心里笑疯了,踮着脚尖,一点害臊也没有地伸过头去。
她很想亲小泽,又怕吓到他这个古代人。
只好中途改为蹭一蹭他的下巴就离开了。
“最喜欢表哥。”
白泽愣了下,随即转过头不看她。
轻轻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个“嗯”是答应了让孙宁宁以后随便抱,还是在回应她说的最喜欢表哥。
也可能两者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