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与法正对坐寒暄之后,吩咐人准备酒菜,少时齐备。
法正举杯一饮而尽之后,开口言道:“今日军议,观永年兄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可是因阆中失守之故啊?”
张松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孝直贤弟,你且说说这益州可否长久?”
法正笑而不语,思索少时,便侃侃而谈道:“蜀道崎岖,难于登天!韩孟炎先攻阴平,赵子龙后夺阆中。
二地失守,那凉军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然。
先说这奇袭阴平。凉军拿下阴平,本应该乘胜追击,连克诸处扼要;然则,韩炜却按兵不动,这是为何?皆是吃了地理不熟的亏。
再者说说阆中失守。阆中却是四通八达之枢纽,水路、陆路皆可进军,特别是水师,可直接对巴郡产生了巨大威胁!但那凉军水师不是在青、徐,便是在荆、扬。更有江东周公瑾对荆州虎视眈眈,韩炜引以为傲的荆徐水师寸步难移!若不是韩孟炎惧怕周公瑾,岂会让郭嘉、徐庶二人长居荆、扬二州?
故而,凉军一时间还做不到水陆并进,这益州嘛……还是偏安一隅之地。”
张松听完,深以为然。惆怅地满饮一杯后,叹息道:“唉!庸碌暗弱之主,焉能振兴西川大业?”
“兄所言,可是刘季玉?”法正问道。
张松拍案而起,可立即便又长吁短叹起来:“唉……舍他其谁?听闻,阴平丢失的当晚,他竟然还有心思饮酒观舞。愚兄前去劝谏未果,还被呵斥扰了他的雅兴!这……这……这可是堂堂一方州牧所为?”
“那兄意欲何为?”法正依旧问道。
张松一挥手,示意侍女退下,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法正,说道:“孝直贤弟,你且看看此乃何物?”
法正接过来,见这是一个鼓鼓的蜀绣锦囊,而后即刻拆开,内中是叠起来的绢布,他摊开在桌案之上,见这绢布抬头之上书写着:益州地形全图。
法正顿时大喜道:“兄长大能,竟有如此手笔?”
张松抚须而笑,谦虚道:“贤弟过奖了,区区小事,何足谬赞?”
法正细细观察着益州地形图,发现这图上尽写着益州所有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全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法正不得不暗自赞叹张松确实富有才华,竟然能绘制出此等地图来。
“原来去年兄长与我同游西川,便是为了成就此图?”法正突然想起来往事,问张松道。
张松点点头道:“然也!多亏了贤弟对西川地貌知之甚深,愚兄才能在你的引领之下绘制成此图。”
法正连连摆手,赞誉道:“弟自诩游历西川多年,闭着眼睛也可摸清路途,但却无法做到绘制成图的境界。兄长过目不忘,真乃不世之材!只是粗浅游历一番,竟能如此详细。弟,端得佩服,可谓五体投地呀!”
张松收起笑容,面色郑重的请酒,而后对法正说道:“孝直贤弟,若将此图献与凉王殿下,如何?”
法正脸色一变,想看看张松的决心,厉声呵斥道:“张永年,尔意欲背主求荣,迎敌入川?就不怕某去刘益州处告发尔之恶行吗?”
“哼,法孝直,万没想到,你竟甘愿为刘璋的鹰犬。既然如此,今日你便留下命来!”说完,张松拔出佩剑,剑指法正。
法正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兄长果然心意已决,适才乃小弟出言一试,请兄长见谅!弟早慕凉王之名久矣,苦无同道中人,今日军议时,见兄长怀有弃暗投明之心,故而才过府相叙,如今看来你我兄弟倒也不谋而合。”
“哎呀!孝直……你……你何不早说呢?”说完,张松利剑还鞘,深施一礼。
法正将他搀扶起来说道:“兄长,事不宜迟,今夜便动身。”
守城门的将领名叫孟达,是法正的至交好友,所以开个城门还是易如反掌的。
直到黎明,张松才来到了阆中觐见韩炜。韩炜听说是张松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整齐,径直出了寝帐,搞得卢全一头雾水。
张松见韩炜如此重视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岂会知道韩炜重视的可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西川地形全图。
少时,韩炜王帐酒宴齐备。
张松率先言道:“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智能之士,久慕凉王殿下之德。若起荆襄之众,长驱西指,霸业可成,大凉可兴。”
韩炜故意说道:“刘益州也是帝室宗亲,恩泽布于蜀中多年,他人岂能轻易动摇?”
张松听候,立刻解释道:“在下绝非卖主求荣之辈!今遇明公,披沥肝胆,如实相告。那刘季玉虽然拥有益州之地,却一直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人心早已经离散,全都思得明主。凉王正当明主矣!大王若取了西川,匡正天朝,名垂青史,功莫大焉。大王如果真要入川,松,愿作为内应施犬马之劳,不知道大王钧意怎样?”
韩炜点点头又道:“孤听说蜀道崎岖,千山万水,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就是孤想攻取,也并无良策。先生也知道孤奇袭阴平之后,再无寸进!”
张松马上从袖中取出一图,双手呈上说:“松,深感大王盛德,特意献上这张图。只要看明白了这张图,便知蜀中道路交通。”
韩炜满心期待的展开地图大体一看,益州全貌,可谓一览无余。
张松又说道:“大王,若想入川,不宜耽搁,还需速速准备。松有两个心腹好友,乃为法正和孟达,亦仰慕大王威名久矣。此二人定能助大王一臂之力。”
韩炜拱手施礼谢道:“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他日事成,必当厚报。”
张松感激不尽道:“松有幸得遇明主,不能不尽情相告,哪里会期望回报?”
说完辞别而回,韩炜命令赵云等护送张松数十里路程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