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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持续扩张

大年初一一早,沈家开了两辆小车和一辆军用卡车带着全家老小一起过来。

二伯见面就埋怨沈红莲,说她连祖宗都不想拜了。

沈红宝说,三妹腿还没好呢,二叔什么时候这么知礼过。

沈红菊赶紧将父亲拉到一边,爸不开口也没人把你当哑巴,三妹回去有多危险你知道不。

大伯叹息说,保护不了三丫头,我们沈家无能啊。

杨峰一脸无奈,要不是黄庄那帮人,哪里还有三妹呀。我特么真没用。

沈红莲哭笑不得,都这么矫情干嘛,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黄庄那帮人也不过误打误撞而已,用不着感谢。那帮人下手太狠,早晚会被清算,尽量不要跟他们来往。

大伯怀疑地看看沈红莲,丫头,你变了,这可不是你的做派,是他们救的你啊。

沈红莲含糊地说,碰巧罢了,这事不许再提,回家也不许说。把几个小不点抱给我看看,都取名字了没?

大伯还想说,却被王书雯拉到边上耳语了几句,大伯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不住地点头,慈爱地望着沈红莲,满眼的赞赏。

有些秘密,终究是瞒不住的,尤其在亲人之间。

一起吃了午饭,闹到两三点,当地几名公社和大小队干部来拜年才散。

给家人铺好了路,怎么走只能看各人造化。

这个时候可不能说拜年,破四旧嘛,拜年也算旧习俗。

过年不放假,过革命化春节,上面一直在倡导,下面总得做做样子,沈红莲带头不回家,也是基于这个因素。

厂总负责人都在上班,当地干部不能不有所表示,莅临慰问这种表面文章得做。

沈红莲干脆让顾鸿远去叫两名厂长候选人,一起吃个便饭,在新年第一天当着三级干部把这事定了。

刚开始,沈红莲只说是选厂长,并转正为正式工。让干部们提意见。

公社工业办主任一愣,怎么,你们要走么?

季小莲回,对。厂子现在已经正常生产,我们要去别的地方继续搞。以后工人干部都是你们本地人,我们只要收回办厂的本钱和利息。

大队书记很吃惊,你们办厂不是为了赚钱么?

季小莲笑笑,那就是搞资本主义了,我们可没这个胆子。除了捐助学生和困难户外,到年底,多余的利润全部上缴给公社,你们自行处理,我们绝不干涉。

主任笑问,那你们图啥呀?

季小莲回,图你们对干妹妹家好一点。不需要给他们转正,但工资不能低,这点全厂职工一视同仁,早就说过了。还有些注意事项,我们会列成条文公示,你照样实施就行。

沈红莲不耐烦低说,行了,先选厂长吧,你们俩谁愿意做?

沈良树是沈红莲近房,只比沈红莲大十几岁,却属于爷爷辈,上三辈曾在一口锅里吃过饭。有这层关系便以为厂长非他莫属,嘴上却说,投票表决吧,选谁是谁,我没意见。

石高兵自然看得出来,附和说,还是良树叔做吧,辈分和成分都好,做事也老成,不像我容易冲动。

三级干部都点头表示同意。

季小莲笑道,我三妹选人只看能力,不在乎辈分和成分的。组织关系政治思想啥的,是公社大队管的事,只要不影响生产就行。

沈良树脸色微变,强笑道,高兵脑子灵活,确实比我有能力。

两个候选人开始互相客套,让沈红莲暗笑不已。

看看差不多了,沈红莲才开口。要不这样吧,轮流各做半年再说,高兵叔先做上半年,良树爷爷暂时做车间主任,负责具体生产和安全,有事两个人商议。两人都转为正式工,工资和福利一样。决定不了的事,可以和三级领导商议,或者打电话给我们。

这无疑是皆大欢喜的结果,都纷纷赞成。

新年第一天,宾主尽欢,算得上最好的开局。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人的思想境界还是不错的,绝不像后来的唯利是图,以致不住降低道德底线。

初二中午,女校长和瘦猴带着人武部长,宣传部长,校长,东镇镇长,等人同坐一辆大巴找了过来。看到沈红莲已经无恙,很是欣慰。

女校长告诉沈红莲一个好消息,说她被列入县劳模标兵的评选名单了。

沈红莲大笑,那就把我名字划掉。马上各地都会重新进行选举,你们先保住自己的位置再说吧。

瘦猴一愣,你这消息从哪儿来的,可靠么?

沈红莲点头,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校长笑道,就知道你这丫头不稀罕做啥子劳模。我们这帮老家伙都受到影响,没一点上进心了。

东镇镇长大笑,尸位素餐,不是挺好么。不过,三丫头有点不地道啊,干嘛不去我那里投资办厂呢?

瘦猴苦笑,不给你添麻烦,是为你好。

校长点头,看看我那的木器厂和服装厂,现在彻底属于镇政府了。三丫头和家人早晚会被扫地出门。

瘦猴笑道,不至于那么严重,除非犯了大错,不然,都不用我们出手,工人就不答应。

校长说,三丫头干嘛不给自家人转正呢,就算不在自己厂里,被辞退了,可以去其他单位,也不用回家种地吧。

季小莲笑道,三妹不想给人落下把柄。上山容易下山难。

众人边闲聊边一起动手忙中饭,刚准备吃,就听厂门口有汽车声,赫然是周书记带着秘书和两个亲信。

沈红莲暗骂姜还是老的辣。

周书记的死党其实是冒书记和黄庄所属镇的一把手何拐子,以及柳主任等人,但他们之间极少见面,更别提同行了。

这点上,周书记后手很多,比瘦猴还老练。

且慢,自己和黄庄不也是一样么。明明心有灵犀,见面却都装着不认识。

唉!这个虚伪的世道,心思都消耗在这上面了,能快速进步才怪。

看到瘦猴,周书记毫不意外,偷偷跑这里来喝酒,也不叫我。

瘦猴大笑,还没动筷子,就在等老领导呢。

秘书说,今年没看到大才女的歌舞,都闷得慌吧。

季小莲赶紧让座,我们就借花献佛,一起喝,一起唱。

两帮领导都带来了不少好酒好菜,开了三桌。

跨界文贼沈红莲脑子一抽,点头说,我今天就破一次戒,教你们唱一首。

这人间,三两酒,一两愁来一两忧,一两敬天地间悲欢和情仇。这人间,三两酒,一梦黄粱恨依旧,入红尘,身不由己难自由。半生风雨入寒秋,半声是非已罢休,半生荒唐付春水向东流。半生蹉跎难回首,半生自在难奢求,半杯浊酒这热泪撒心头。半生恩怨莫追究,半生风雪白了头,笑看人间路遥遥天悠悠。半生往事挥挥手,世事无常莫强求,笑看红尘,醉一场自在逍游。

三桌人一遍一遍唱着,喝着,然后一个个离开桌子跳着,笑着,哭着,叫着,周书记瘦猴拉着手,抹着眼泪,边唱边跳边喝着交杯酒。

最后,都疯了一般扭摆着大笑,笑得泪水纷飞。上了车都不安分,摇头晃脑比赛似的高唱着。

响应上级号召,厂里初三就开了工,新厂长和主任正式上岗试用。

沈红莲拿出一万块钱,让季小莲和顾鸿远回家操办婚事。顾鸿远连说房子家具啥的早就预备好了,全大队都没比他更富的,办这事五百块都用不掉。

季小莲直接数了两千,其他还给了沈红莲。三妹,知道你不小气,可这么多钱我们也没地方花呀。

沈红莲只好收回,那就算存在我这里算投资,以后有了新项目上马,给你们分红。

顾鸿远连连摆手,别。三妹的心思我懂,要用钱我们也不会客套。

为了提高办事效率,那辆霸占来的小车也让季小莲开了回去。

因为养伤,沈红莲少了锻炼,成天闷吃闷睡闷长,养得珠圆玉润,身高虽说没有增加,身材确是前凸后翘,五官脸型也因内在气势而改变了不少,衣作一向宽松飘逸,显得清爽冷艳,凛若冰霜又超凡脱俗。

果然树大招风,初八,这里的县委和镇干部也登门慰问,看到厂里只剩下沈红莲一个外地人,又听说沈红莲不久也会离开,很是赞赏又不解。

沈良树解释道,我家这个干孙女根本不是来赚钱的,纯粹就是来扶贫的呀。

县镇干部纷纷附和,听说了,上次沈三丫被人冤枉,他们县几万人跑到市里去喊冤,省委都惊动了。

连省市的表彰奖励都拒收了,三丫头真不简单。

丫头可是大作家,视钱财浮名如粪土,思想境界岂是我们这些粗人能比的。

确实,我们这真是捡到宝了。

看着他们比赛似的放着彩虹屁,沈红莲笑着问,开门见山吧,需要我做啥,直说。

县委干部有些尴尬地说,沈三丫同志能不能在我们县城办个服装厂啊?

厂里还有这么多好木材,能不能卖点给我们县委。

沈红莲点头,都可以有。木材大约还有六七百个立方,可以给县委三四百方,但不能欠账。我就用这笔钱在县里办个服装厂。

心里暗笑,前世这县早有了服装厂,只不过效益不好而已。县委也不是没能力办,是想要我的人脉和技术资源呢。

看沈红莲满口答应,县委干部当场拍板,我们提供场地和水电设施,其他你来,回收成本后,利润对半分。

沈红莲噗嗤笑道,你们把我的底细打听得蛮清楚嘛,就不怕被人戴上搞资本主义的帽子么?

县委干部拍胸脯保证,不管什么主义,只要能为人民创造财富就是好的。我们绝不像你们县那样不讲信用,随便撕毁合约。

沈红莲笑道,你们肯定清楚,我那个服装厂去年上缴政府三十二万。照当初合约的话,我起码能拿十六万。这样吧,你们也给我两百亩地方,使用期限五十年。第一年不能算,要搞基建设施,以后我每年给你们十八万。不管我亏了还是赚了,每年都得给。因为涉及到资金周转,可能会晚点给。如果两年不上缴,你们就有权收回厂子,赶我走人。

县委干部说,也就是说,只要提供场地,除了第一年,以后我们每年都能拿到十八万,其他不管。

沈红莲点头,对。你们回去开会研究一下,同意了,我们再商谈具体细节。

县委几个干部一听,这事政府没任何风险,都觉得可行,同意回去尽快议定。

这个时代厂子都属于集体所有,没有税收,利润都会上缴,让政府重新分配。当然,亏损也会有政府补贴。

不要认为政府只提供场地就能拿到一半利润而感觉不平,就算开放几十年后,私营企业上缴的税收等各种费用也占了利润的近半。

控制私营企业做大,就是特色国度非比寻常的特色。

见沈红莲如此爽快,镇长也得寸进尺,诉苦说这里的大队已经开始平整土地盖学校,据说比镇中小学还大,不仅学生费用全免,还有校服发放,老师还有额外奖金,都争着申请来这里教书呢。三丫头有这钱,干嘛不捐到镇上学校呢,那里的好孩子更多。

沈红莲笑道,我干哥哥干妹妹在这里,捐这学校纯粹为了方便他们读书。

镇长快哭了,我们可以把你干哥哥干妹妹接到镇上去读书啊。

沈红莲摇头,镇上成天搞批判斗争,上面还老是检查,各种折腾,又取消了考试,根本没多少心思读书。在这里,我有空回来,可以自己教。这事没得商量。

县委干部忙阻止镇长,别指望了。沈三丫把她的哥哥姐姐妹妹都教得那么出色,不可能去镇上和你们纠缠不清的。

沈良树咕哝道,要怪就怪当下的环境,不然,以我家干孙女的水平和能力,怎么可能窝在这小地方。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正月十六,季小莲和顾鸿远回了新厂。看结婚证上印着各种听领袖话读领袖书等各种表忠心的话语,沈红莲感觉好笑又好玩。

嗯。这得好好收藏着,将来就是时代文物,肯定能卖不少钱。

果然,和文友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正月没到头,各级机关纷纷重新选举干部。

随后,响应上级号召,开始实行财政收支包干,也就是“定收定支,收支包干,保证上缴,结余留用,一年一定”。

这也是沈红莲之所以提出办厂条件的底气。

有了高层这个指示,县委立即同意了沈红莲的方案,一两天就商定了具体细节,正式签订了合约。

越穷越大方,生怕把沈红莲这个财神爷吓住,县委在城边批了近三百亩半荒地给沈红莲,让他随意发挥,最好多办几个厂,上缴款还是每年十八万。

沈红莲并未因此开心多少,很清楚这种合约早晚会是一纸空文。

对等条件下的合约,想要对方遵守,除非强大到让对方不敢毁约。

个人和体制的合约就难说了。因为任何体制只是一台结构复杂又庞大的机器,没有感情没有人性没有道德,甚至不受法律约束。很难很难将责任归结到某个具体人的头上。尤其在这个自古匮乏契约精神的地方,起码在现在,个人对抗体制的胜率为零。

沈红莲也没指望对方遵守,因为她知道收支包干这政策也就实行了一两年,然后就被扣上资本主义的帽子受到纠正。

而现在的厂子,只要质量说得过去,十五年内都不用担心盈利问题,可以享受到九十年代初期。

如果可真搞大了,赚多了,官方随时都会毁约,但肯定也会容忍一两年时间。毕竟,前期沈红莲的败家名声可谓妇孺皆知,县委敢签这份协议,也是考虑到这点。

不管怎样,沈红莲的事业再次扩展,身价也会持续飙升。三个人也离开木器厂进驻县城,将剩余造房子的木材拉了去,紧锣密鼓地搞基建,招收培训各类人员。

另外将沈红书和马晓月以及二伯和二伯母也叫了来,明确告知,这个厂以后就是沈红书的,乐得二伯夫妇几天睡不好觉。

这么大地方专搞服装厂么?这也太小看沈红莲了。

三五十亩地搞服装生产就已经足够。其他地方,沈红莲决定搞轧花、抽丝、纺织,印染,从棉花和蚕茧到布艺成品,一条龙的生产线。

生在全国最大工艺最先进的纺织基地附近,不充分利用自身资源就是最大的浪费,浪费最可耻。

为此,特命沈红书带了几个人去市纺织基地考察学习,洽谈合作。

经常去黄庄织染厂的二哥沈红伟也被叫了来,一起出谋划策。

沈红莲要搞出比黄庄更大的纺织生产体系。

走黄庄的路,让黄庄无路可走?

想多了。这里离黄庄一百多里,资源和客户主要面向西北,和黄庄不会有任何冲突。就算有,以黄庄那帮人的能力,根本不会在乎沈红莲这种小毛孩。

另外,李书文那边的基建已初步完工,沈红宝购置的机械也陆续运去安装调试。

哎呀呀,两个省都在建办,前程似锦啊。

这个时期,钢筋混凝土还没有普及,主要是钢材严重匮乏,都支援国家造大炮去了。素混凝土也只浇筑了一下厂区地面和必要的设备基础,厂房和宿舍等都是简单的一层砖木结构,建造起来就很快。

招工依旧是一场关键而复杂的持久战。本来沈红莲的操作很简单,撇开时代特色和制度规矩,只招收有经验有灵气和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可砖柱子铁丝网的围墙还没建好,各路人马就开始活动。

附近从小队到公社到镇上,争相找关系,别说是进厂做职工,就算搞基建的临时工都能因名额争得吵闹起来,而且还都是干部带的头。

这对沈红莲来说,当然是极好的。再她眼里,都是陌生人,不需要看谁的面子,没能力不肯干的,立马结账走人。加上二伯夫妇都是眼睛里藏不得半点灰尘的主,恨不得让做工的玩命干,有意见不服从,就让干部带着他的人全部滚蛋。

这就导致工人们个个争先,生怕被炒了鱿鱼。

对于将要进入服装厂的职工,沈红莲亲自面试,不看出身,只看文化程度和肢体灵敏度。先招了二十名女孩,让马晓月带到自己镇服装厂去培训。

没过多久,县里就因没完没了的意见和举报搞得焦头烂额,只好派人找沈红莲协商,提出有组织关系的必须优先,五类分子的子女不能用,有打架盗窃等前科的也不行,等各种条件。

沈红莲自然强硬拒绝,认为搞生产能力最重要,县里可以派人监督,但生产建设方面绝不可以插手,否则,包干包支就难以实现。我借了一屁股债,用真金白银在玩命,亏了你们能补贴给我么,不能就别插手。

县干部表示无奈,你招的有些工人确实不符合政策,县里也很为难,如果上面查下来,就是很严重的错误,那样的话,签订的合约都有可能作废。

沈红莲气得大骂,还没开始就搞得这么复杂,要不我直接送几十万给你们,自己拍屁股走人得了,还搞个鸡巴厂子。

县干部只有不停叫苦,都在为人民服务,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一下,行不?

沈红莲针锋相对,你们只会伏在岸上打水拍子,怎么都淹不死。真体谅我,就不会来插手了。你们不是来商议的,是来要我的小命的。搞不成功,破产充家的是我。

嘴上愤怒,心里却很冷静,毕竟,这种事完全在意料之中。别说是现在,就算改革开放后,地方上各种刁难外来的投资者都是普遍现象。

导致无数好心为扶贫办企业的,绝大部分都失败了。

在这神奇的土地上,懂人情世故永远是最顶尖的无与伦比的能力。

争论到最后,沈红莲还是妥协了。没办法,她办厂的目的主要是洗钱,初衷不能丢。

县里派了一个书记和一个宣传员的驻厂监督,沈红莲干脆向全县发布招工启事,大范围内筛选人才,增大了很多时间和用工成本。

反正这阶段也没啥事,乐得和官方斗智斗勇。沈红莲故意天天叫苦,几乎每天都和两个监督员争吵,总算让县里也退了一步,将上缴金额减了一万。

以毒攻毒,用无赖对无赖,永远都是制胜的法宝。

这块地方,在利益面前,信誉和契约都是可以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