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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一见钟情

沈红书看看崩塌的四丫,四丫头,你的承受力咋这么低了?

四丫故作生无可恋状,三姐没救了,可怜啊。

沈红莲下意识地点头,嗯嗯,我是没救了。

我去。李书诚和季小莲实在憋不住笑喷。

事实也确实如此。看到小伙子的刹那间,沈红莲就呆了。因为这小伙和前世的老公竟有八分相像,同样皮肤黝黑,脸型刚毅,身材适中,眼神清澈。同样也是宠妹狂魔,同样不够聪明,同样憨厚淳朴善良。

沈红莲身体里某些东西像突然被启动,血液快速奔腾起来,有股立即扑上去抱住亲热的冲动。

原来所谓的生命共频真的存在耶。

小伙子算不上太出色,却是能让沈红莲一眼万年的那种。

男人果然是遇到的。

遇到就得争取。

所有的害羞和矜持都源于不自信,牛逼冲天的沈红莲不可能那么含蓄。

四丫稳稳心神,将沈红莲拉到身边,三姐,你确定?

沈红莲使劲点头,说了句别人听不懂的话,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四丫恍然大悟,她立即清楚了沈红莲的意思。

来京都之前,沈红莲就和四丫谈过,有向想别处发展的打算。

现在两个县的三个厂属于同一市,自己有多少钱很容易能查到个大概,一旦被抄家,落实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随便哪种手段得来的,即便打死都不交代,也都属于投机倒把,而且是特别严重的投机倒把,有很大可能会被枪毙。

在出生地办木器厂时,沈红莲已经在服装厂借了近十万的债。

卖木料的十几万表面上说都还了债,其实都被沈红莲藏起来了。这次全部拿出来,是想着一边进货,一边找机会洗钱。

当下出不了国,又不允许私人买卖,有钱就是犯罪。

而洗钱的唯一办法是花钱,以办厂名义把钱向外地转移,主打一个信息差。距离越远,摊子铺得越大,越不容易查。

眼前就有个很好的洗钱机会,沈红莲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世上哪有那么多感天动地的爱情,绝大部分人不过是苟且二字。有利益牵扯的感情才是婚姻的基石,上层人喜欢并一直坚守的强强联姻就是明证。

了解了沈红莲的意思,四丫开始主动出击,问小伙,你叫什么名字?

见沈红莲如此看他,小伙红了脸,支支吾吾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李超英站到跟前,我哥叫李书文,可能干了。

四丫惊呼,啊,这是我大姐夫李书诚,你们是真本家耶。

沈红莲心里也是一动,穿进书里,连人的名字都喜欢带书字了么。

李超英也是一愣,这——这么巧。

四丫点头,这缘分,有戏。

李超英脸一板,没戏,我哥可是公社农技员呢。

四丫切了一声表示不屑,再能干也抵不上我姐一个脚指头。农技员算个屁呀,我姐才能干呢。

沈红莲还是机械地点头,嗯嗯。我是挺能干的。

噗嗤。这下所有人都笑喷了。

李超英也忍不住笑了,你——你姐真够——嚣张的。

四丫将沈红莲往前一推,我姐可不是嚣张,是实力。

李超英显然不想纠结,好好,你说实力,那就实力呗。

季小莲笑道,李妹子别不服气。三妹真的能力强,很强很强的那种,强到超乎你的想象。

李超英噘嘴冷哼,她也会功夫么?

四丫点头,姐能打我两个。

李超英一愣,那还是算了,我哥有对象呢。

四丫满不在乎地说,没结婚就可以。从现在开始,你哥的对象只能是我姐。

李超英也笑了,你们家都这么霸道么?

四丫同意,对对对,我们家都这么霸道,不讲道理。

李超英又好气又好笑,差点抽风,没见过这样逼婚的。

四丫一本正经地摇头,这不叫逼婚,这叫自由恋爱。不同意,我姐会打到你们同意哦。

沈红莲点头,对,我是很能打的。

李超英和父兄一起愣住,像遇到一群精神病。下意识地问,你——你有多能打?

四丫随口答,能打到你哥怀疑人生。

李父慌忙圆场,好了好了,以后不许打架。要和睦相处,互相帮助。

四丫小嘴崛起,叔叔,你不喜欢我姐么?

李父艰难地说,不——不是不喜欢——是我们还一点都不了解。

四丫说,我姐可能干了,娶了我姐,你们全家都能走上人生巅峰。

李超英快哭了,你姐到底有多能干呀?

四丫很认真地说,我姐办了三个厂,可有钱了。

李超英哭笑不得,有多少钱啊?有一千块么?

四丫鄙夷地说,一千算根毛啊,把你的格局打开,使劲猜猜。

李超英显然不信,行行,你说啥都我都信。

四丫急了,冲到床边,抓住床边一个凌空翻身跳到上铺,从布包里抽出一本书扔给李超英。看我姐写的书。

李家三人一下被惊住,李超英真的开始怀疑人生了,这——你——是作家啊。

沈红莲点头,嗯嗯。我是。

李书文看看妹妹手里的书,红着脸小声说,我的天。不好意思,刚才冒犯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批判了这么久,可骨子里对文人的尊重依旧未变,尤其在文盲遍布的农村。

四丫敏捷地跳下床,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李超英涨红了脸,冲沈红莲拱拱手,失敬失敬,对不起。

四丫说,没关系。现在觉得我姐怎样?

李超英吞吞吐吐,不——不敢——高攀。

顿了一下又说,可以——让我哥——和你姐先——谈谈。

四丫笑问,你哥不是有对象么?

李超英勉强回,还——还没定。

四丫表示理解,哦,始乱终弃啊?

李超英赶忙摇头,不——不是的。我哥还没看上——

四丫说,那就没问题了。

沈红莲总算回过神来,我们要去吃饭了,一起去?

李家三人犹豫着,不知怎么拒绝。四丫很自然地一拉李超英,必须一起,增进友谊嘛。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李家三人很能无奈地跟着去食堂。

这年的大学生学杂费和食宿都是免费供应,外来的可以凭钱和全国通用粮票购买,也只有校外的一半价,看来,国家为了培养人才投入很大很大。

四丫豪横地买了许多荤菜,再次让李家三人惊异不已。别担心,我三姐有的是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李超英怀疑地问,写文章这么挣钱么?

四丫摇头,不。早就取消稿费了。我姐是办厂挣的钱。

李超英大惊,私人可以办厂么?

四丫解释,厂子当然属于集体的,不过,开始是我姐投资创建的。

李父惊讶地问,那得花多少钱啊?

四丫暗骂土鳖,我姐刚投资了兴办了一个木器厂,花了五六万吧。

小伙子张大嘴,五六——万——

四丫点头,是啊。这次就是顺便去江城采购木材的。对了,你们那里有木器厂和服装厂么?

李父点头,镇上有。也没几个人。

四丫提议,我姐可以去你们那里投资办厂的。

沈红莲点头,嗯。这可以有。

不是为了办厂洗钱,才不会这么急就考虑婚姻大事呢。

四丫看到沈红莲面露喜色,马上打蛇随棍上,这样吧,你们先和我姐去采购木材,然后带我姐去你们那里考察一下,看看办什么厂好。

沈红莲点头,这样最好。路上的费用都是我出。

李父对沈红莲这个作家已经敬畏有加,心里虽然感觉鲁莽,嘴上却不便立即拒绝。这样——不好吧。

李书文也说,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办亏了咋办?还有,镇上领导要是不同意呢?

四丫笑道,连小小的镇领导都说不动,我姐还做啥劳什子作家啊。办亏了也不要紧,我姐又不是亏不起。

李父迟疑着问,沈——作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四丫故意淡淡地夸张地说,不多,几十万吧。

李书文惊得一口饭吐了出来。李超英反应慢了半拍,等回过味来,筷子都拿不稳了。几十万——你知道——那是多少么?

四丫依旧淡定地回,知道啊,几十斤吧。

李家三人已经彻底被颠覆认知了。

这个时候,最大面额的纸币是十块,一万块大约两斤,四丫说几十斤并不夸张。

正边吃边聊,突然听到食堂喇叭里叫李超英沈红茹的名字,让她们赶紧回宿舍。李书诚一惊,不好,有贼。

几个人放下饭碗就往宿舍跑,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还有腰里别着小手枪的警察。

原来真有小偷趁开学人多又杂进了校园,装成学生或学生家属,明目张胆地到处偷窃钱和票卷。一个小女贼翻开四丫床上的一个布包时,吓得摔倒床下,边上宿舍有人听到动静跑来一看,床上地上洒满了成扎的钞票,一个个吓得尖叫起来。

女贼腿摔脱臼了,跑不脱,看她惊慌失措,又不能自圆其说,很快被看管起来。

这个时候的人警惕性都很高,以和坏人坏事作斗争为荣。

校领导来也吓得不轻,边报警边查宿舍学生的名单,交到广播室广播。

沈红莲他们赶到时,宿舍已被封锁。几人淡定地推开人群,边说明情况要进去查验。见校领导和警察不太敢信,李书诚忙掏出军官证才通过。

听说是采购木材的公款,还好没有丢失,领导和警察放了心,狠狠教训了下沈红莲他们,才将女贼抓走。

李家三人和最先到的女孩极其家属都是农村来的,几曾见过这么多的钱,人都散了还傻楞着。

老半天,李超英才憋出一句,原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呀。

四丫没好气地说,我们像开玩笑的人么?

李超英苦着脸心道,不像么。除了两个男的,你们就不像正常人好吧。

李父艰难地说,这么多钱,也不带在身边,就这么随便扔在床上,心可真大。

沈红莲淡定地说,身外之物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李书诚叹道,想不到这么高级的学府居然有贼进来,治安不行啊。

李书文看沈红莲如此淡定,小心地说,这可是公款,国家财产,丢了咋办啊?

沈红莲依旧古井不波,丢了就丢了呗,还能咋办?

李父彻底无语了,你们——一点不在乎么?公家财产要用生命保护的呀。

四丫切了一声,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好吧。行了,这点钱算啥,我姐一次就捐出去十几万呢。

李超英快要疯了,捐出去——十几万?

四丫摇摇头,不说了,说了你也不信。

又故意叹息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下麻烦大了。叔叔和哥哥非跟我姐走一趟不可了。

季小莲点头,财露了白,确实危险。叔叔和哥哥就给我们做一趟保镖吧,发工资的那种。

四丫点头,嗯嗯,很高很高的工资那种,比如一趟两百块啥的。

李父一听,脸上放光。都是同学,应该互相帮忙。

四丫一笑,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叔叔和哥哥喜欢帮助别人,对吧?

李父下意识地点点头,对对,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老实说,这个时期的人对钱财真不是太看重,主要是,有钱也没地方花,尤其是来路不明的大笔钱财,花起来会很麻烦。

钱财暴露,沈红莲他们就不再耽搁,当天晚上就上了去江城的火车。

对李家父子来说,这事实在玄幻,上了火车都没缓过味来。

沈红莲倒是坦然平静,不时主动接近,和李书文说话,时不时夸他几句,装成温顺的小女孩对未婚夫一脸崇拜的样子,险些将季小莲气吐。

两天一夜的时间不算短,双方对各自的情况很快大致了解,也让沈红莲对李书文越发的满意,撩起来更加放肆。

虽说脸蛋没季小莲好看,但身段和大佬气质可以加分,加上长期不干活,肤色白皙,更添贵气。

嗯。年轻也是优势,

为了保险起见,这次出门都买了卧铺票,这个相对困难又特别安全的时期,连中途查票都没出现过。

可这次还是遇到点小意外,快天亮时,前面硬座车厢有了骚动,像是从最前面蔓延过来的,下铺的李书文惊得坐起来,就见车厢门陡然被推开,有个年轻的女乘务员跑进来叫,列车上进了坏人,都躺在铺上别动。

乘务员刚跑过去,列车陡然震动了一下迅速慢了许多,像是紧急刹车。

随着前面车厢一片尖叫,车厢门被撞开,冲进来三个人,都带着厚实的帽子,用黑布围巾蒙着口鼻,领头的块头不小,晃动着手里的手枪闷声说,都把钱和粮票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第二个抢劫犯跟着叫,介绍信和证明也交出来。

沈红莲也睡上铺,在李书文对面,貌似刚刚被叫喊声惊醒,懒洋洋地问,谁呀?这么吵。

下铺的李书诚已经坐起,淡定地回,三个要饭的,睡你的,别理会。

后面下铺的季小莲已站到过道边,没穿外套,苗条有致的身段靠在沈红莲铺边上,双臂抬起,夸张地整理着睡乱的长发,镇定地笑道,不就是钱么,我们有的是,你们要多少呀?

和先前的惊慌失措相比,这情景显然出乎三个歹徒的预料,盯着漂亮的季小莲一时愣住。

最后的矮个子沉声说,少废话,赶紧掏钱。不然,打死你们。

沈红莲坐起来,声音温柔得过分,大哥,别冲动呀,千万别冲动呀。我有钱,有八百多块呢,这就给你们拿,藏在包里呢,得好好找一下,别急,千万别急,这样吧,我和书文第二个给。

季小莲跟着笑道,我也有钱啊,我有三百多块呢,还有一百多斤粮票,在后面架子上包里呢,不要急,这就给你们拿,千万别走火啊,好怕怕。

说完就向最后的小个子歹徒靠拢,边说,这样吧,我和李大叔第三个给总行吧。

李书诚叹口气,我只有两百多块钱,这么说,我只好第一个给了。

看季小莲已经走到第三个小个子身边,沈红莲笑道,书城和红书当然是第一个啊,我觉得还是一起给得了。

突然大喝,上。

随着话音,沈红莲从上铺跳起,一下子扑到第二个身上,张开双腿,夹住歹徒臂肘上部,双拳齐出,砸在他眼睛上。

歹徒正看着沈红莲温柔的样子迷糊,哪里会想到美女突然变夜叉,惨叫一声被沈红莲打得向后仰倒。

还没着地,对面铺上的李书文已经跃下,一脚踩再他裆部,一脚踩在他右腕上,手枪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和枪声,还有细微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李书文一屁股骑坐在歹徒肚子上,轻松抓起已经脱手的手枪,左手抓住歹徒的两根手指一拧,随着轻微的骨折声结束战斗。

枪声有一发是李书诚打的,乘务员跑过来警告时,李书诚就做好了出击准备。

沈红莲跃起的同时,第一个大块头歹徒的右臂就被击穿,枪掉到地上。

李书诚抓住歹徒手臂使劲一扭,对面下铺的沈红书抱住歹徒双腿一扳,三秒制服。

季小莲和沈红莲早就看出第三个小个子的枪保险没打开,分明都没开过枪,这也是将小个子让给季小莲的原因。

在沈红莲出手的同时,季小莲同样一招歹徒兴奋拳砸在他眼睛上,紧随着是断子绝孙腿锤在裆部,和受到暗示的李父各抓住歹徒的一只手,合力将他拧趴在地,缴了手枪,再一招贪生怕死脚踢在头上,四秒搞定。

然后,车厢里的人个个奋勇上前,大骂着将三个罪犯死死按住。

没过两分钟,几个乘务兵举着喇叭高呼着举手投降,从前面压过来。然后,后面的们被打开,同样有几个乘务兵大声叫着缴枪不杀。

按住第一个罪犯的,有个老干部模样的大声说,三个罪犯都抓到了,一个受了伤。

跟着,闹哄哄又是一阵忙乱,三名罪犯和凶器相继被带走。

沈红莲顿觉手指一阵刺痛,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右手两根手指渗出不少血,分明是刚才夺枪时被扭伤的。带点夸张地惊叫,哎呀,我的手受伤了呀。快拿纱布来。

季小莲说,我手上也破了皮,肩膀也被撞疼了。

李书诚拉开包,找出纱布,很关心地问,伤得怎样,不重吧?

看到沈红莲示意,忙说,我手臂也疼,那家伙劲不小,腰好像也闪了。要不是这个老同志,还制不住他。

说着很自然的将纱布扔给李书文。

李书文只好接过去,见沈红莲已经将手伸到面前,只好帮她擦拭包扎。

季小莲晃动着手臂扭着腰身过来,故意睁大眼睛叹息,好白嫩的小手啊,就这么废了。嗯,我一点都不可惜。

沈红书正晃动着左肩,显然也扭得不轻。嘴里骂骂咧咧,我说大妹婿,还有三妹季小妹,不带你们这么玩命的,给他们点钱不好么?搞得我差点吓晕。

季小莲笑道,吓晕你还那么猛,一下就把那家伙腿扭断了。

沈红书想哭,没看到我膀子扭伤了么,头上也疼,肯定起包了,你快给我揉揉。

季小莲没好气地说,看我手上,皮都没了,腿也疼。让李大叔帮给你揉。

用拳头锤着腰的李父真就过来,沈红书连忙摆手,三妹说肿了不能揉,越揉越受伤。大叔你没事吧。

李父艰难地说,我没事。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季小莲笑道,李大叔不用担心,我们心里有数。

一直坐在暗处的老干部过来拱拱手,几个小英雄真了不起,临危不乱,运筹帷幄。你们是哪里的,我要汇报上级,给你们嘉奖。

李书诚笑着报出了自己部队番号,我本就是军人,抓坏人是职责所在,不足挂齿。

老干部不信,那两个小姑娘也是军人么?不像嘛。

李书诚只好坦言,他们是我小姨子,普通老百姓。

老干部竖起大拇指,了不起,真了不起。刚开始我还迷糊,什么第一个给钱,第二个给钱。现在才知道是分工抓坏人呢。

李书诚笑笑,雕虫小技而已。不怕老同志笑话,季小妹说她第三个给钱,并向里面走,不然,我都不敢轻举妄动。

季小莲也想哭,要不是三妹示意她要干第二个,我也不知咋办啊。还好李大叔帮忙,不然,小个子我都拿不下。

沈红书笑道,小李子也蛮灵敏的,身手不错,三妹没看走眼。

互相吹了一通彩虹屁,李书文还没回过味来,红着脸楞着,说不出一句话,刚才的行动几乎完全处于本能。

李书诚一点都没成就感,责怪沈红莲没用枪。我听到三妹打开手枪保险的声音了,干嘛不用,知道这有多危险么。

沈红莲无奈地举着包扎好的手,我对自己的枪法没信心,一击不中就惨了。

正说笑着,列车长带人过来,老干部主动掏出工作证,看列车长对他的态度,官职还不小。

老干部详细说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把几个人夸成智勇双全的英雄模范,并再三强调,一定要上报,给他们记功。

列车长带人认真仔细地记录好,表示到下一站沈城就上报给铁道部。

听得李书诚季小莲他们开心不已,沈红莲则暗暗苦笑,立了功得了奖又如何,韭菜永远是韭菜,该批的还得批,该抓的还会抓,绞肉机下,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

天亮到达沈城,老干部和几个随从下车,同样留了沈红莲几个人姓名地址,表示不虚此行。

想起张干事的冤屈,沈红莲兴致全无,连再见都懒得说。

后来听说出关这一片爬火车的犯罪时有发生,都是无法容身的坏分子,很多躲入广袤的山林,旧时的闯关东就是这么来的,也就难怪这里的斗争会异常激烈了。

李书诚说的没错,这次出来沈红莲身上也带了一把枪。

救沙文秀缴获的两把手枪没有上缴,一把给了经常出外采购的沈红宝防身,一把自己用。

为此还专门让李书诚和杨峰搞了一百多发子弹,没事就去民兵用的靶场练,也确实对自己的枪法没信心,所以才没有用。

沈红莲示意自己可以解决第二个罪犯时,李书诚正在合计怎么一下子把三个罪犯打倒。

那个老干部和随从身上显然也有枪,可能顾忌到季小莲在边上,担心误伤。

这个时期,全民皆兵,民间枪支太多太多。手枪却只有干部和警察才有。

有几个普通老百姓坐卧铺的。

越有钱的人危险越大,由此可见那三个罪犯有多蠢。

接下来半天的旅程李书文都很沉默,主动和沈红莲保持了距离,惹得沈红莲暗暗叫苦,把这个傻帽吓着了,这可怎么好啊。

这次还让李书诚开具了军方采购木材的介绍信。打点更不会少,一下子买了两千多方木材,花了十天时间,装了近三十个火车皮。

一路上,李家父子对沈红莲见识之广博,处事之干练,行动之果敢,出手之豪阔,头脑之简单,说话之直接,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无所适从。

李父更是暗地里命李书文多多和沈红莲亲近,李书文终究不敢,说这种文武双全的女孩岂是他这种泥腿子能配得上的。

李父不服,我看她是真的喜欢你,时不时找你说话,可你总是躲着人家。你想想,这么能干的老婆去哪里找啊。再说她是南方人,皮肤那么好,长得也很耐看,这种好事,别人八辈子还求不来呢。

李书文苦笑,她不主动,我可不敢。

李父点头,姑娘家要是主动,你可不能拒绝。

最初的迷醉逐渐冷静,沈大妈权衡了好几天,还是决定就他了。

第一眼的感觉很重要,前世自己也是第一眼看上的,虽有很多不如意,但婚姻感情一直经营得不错。

这副身体里那种心动的感觉非常真实,这就不会错。

嗯。得找个机会正式表明心迹。

木材装车后,一行人坐上去鲁省的火车。

这个时候,李家父子才真正确信沈红莲要在他们那儿办厂不是开玩笑,使得两人兴奋又疑虑。

长途旅行是寂寞的,外出的都是办公事的干部,技术员,采购员,还有到处搞宣传的文艺人士,几乎每列火车上都有人即兴表演。

见沈红莲他们对表演不屑一顾,李父没话找话问他们为啥不去看。

季小莲笑道,那是你们没见过三妹的歌舞,等见到了,那些人表演的连渣渣都算不上。

李父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很合理,沈三丫同志能写文章,自己肯定也会编词曲,是我见识浅了。

季小莲笑道,这算啥,三妹的本事大着呢。要是做了你家媳妇,就偷着乐吧。

李父尴尬地笑笑,玩笑,不必当真。我家小子真配不上。

季小莲摇头,看三妹对书文挺好的,八成真看上了呢。三妹,你说是吧。

沈红莲装害羞,嗯嗯,我是认真的。

季小莲提议,要不,我们给叔叔和哥哥露一手,让她们见识见识。

沈红莲傻傻地点头,好呀好呀,你先来。

早就想嘚瑟季小莲跳到走道上,一两分钟就找到了感觉,声音越来越高,动作越来越大。人也高挑漂亮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长得人神共愤的李书诚也跟着哼跳,然后是鸭子般扭摆的沈红书。

对于三人的司马昭之心,沈红莲自然了解,不过是调节气氛,避免自己陷入感情的漩涡。

李书文不过是个小小农技员,怎么可以随便就让他把稀世珍宝给捡了。

沈红莲的情绪很快被调动起来,领着三个一起唱跳。都是节奏明快的曲子,匪夷所思又特别真实的词句不停往外冒,李家父子很快看呆了。

联唱四首才喘息着停歇,无疑获赞无数并讨要联系地址。

这次沈红莲没有给,上回没交到一个文笔顺眼的,已经绝望,可不想再有期盼,伤心劳神。

在市里下了火车,再坐大半天新开不久的公交车去镇上,最后步行五六里才到李书文的家。

和人口密集河道密布的长江下游平原相比,这里虽然离京都只有一千三百多里,人烟却少了许多,据说平均每人有十几亩粮田,半荒的地也多。有山有林,建筑资源也算丰富,镇上已经开始运用水泥混凝土玻璃和动力电。

和预料的一样,李红书家的条件属于上等水准,有六间正经砖瓦房,一个哥哥已经分家,一个姐姐去年刚嫁出去。

李家在当地属于比较大的家族,有不少官方关系。能争取到一个清大名额,虽说与李超英爱出风头聪明伶俐有关,但大部分原因还得归功于家族力量。

李父担任一个生产队的小队长,和本大队的书记是表亲。听到消息,大队书记当晚就登了门一起吃晚饭。

沈红莲简明扼要说了办厂的计划,大队书记自然拍手叫好,提出就在大队里办,被沈红莲否决。理由很简单:没电。

公社倒是有动力电,可供电量不稳定,交通也不方便,只能层层上报,提交到镇上商榷。

即便双方的土话交流起来很吃力,但并不妨碍感情升温,三杯下去,就开始劝酒。沈红莲和季小莲也被劝喝了二两,辣得两人脸红心跳。

脑子一抽就用筷子敲着碗碟唱,什么人生不过三杯酒,一起举杯敬往后,我且干了你随意,人生一趟已足够,一首一首往外冒,瞬间将气氛拉升到高潮。

听得当地看热闹的都兴奋了,感叹南方果然人杰地灵,连喝酒都这么有情调。

又听说沈红莲是个作家,还看上了李书文,更让李家亲友匪夷所思。

沈红莲故意装醉,眯着眼看着李书文不放,唱了一首爱上了你。

不知何时就喜欢上了你,生命力突增一股动力,不知不觉就爱上了你,生活变得更加有意义。虽然从未有联系,晚上有梦就有你,寂寞时刻会想念你,为了你我加倍努力。自从那天遇见了你,我不再是原来的自己,缘分注定我们相识,就让我们好好珍惜。自从那天遇见了你,我的世界里全都是你,无论你走到哪里,我会永远把你藏在心里。

唱着唱着,弯腰一把将装钱的包拎起来拉开,含糊地说,我——还有五万多块呢,足够——在这里办厂了,你们——看——我——没说谎——

这神操作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这么多的钱,这里人没一个见过,一时都愣住了,屋里屋外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