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没想到柔则给贞嫔想出这样的法子,心中多了几分无奈。
“贞嫔纵然身子纤弱,可这些年来的养尊处优,哪里还有轻盈之态。”
“也难怪她想到节食这招,不过受罪的是她自己。”
剪秋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本来她还以为这贞嫔又憋着什么坏主意,没想到她竟是想用冰嬉复宠。
“节食既损容貌,又不能立刻见效。”
“想来此时她也是心急如焚吧。”
“不过说来,倒是有个立竿见影的法子,若是有人在这时告诉她,想必她定会如获至宝。”
闻言,剪秋一脸好奇的看向自家娘娘。
她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轻易让人体态变得轻盈。
或许是自家娘娘每日看书,从书上看到的法子吧。
“昔日赵飞燕得宠于汉武帝,身段轻盈,甚至能做掌上舞,便是服用了药物息肌丸。”
“将此物塞到肚脐眼里,使其药物融化到体内,可使得肌肤胜雪,身量轻盈。”
“而且也不似节食那般损伤容貌,反倒格外光彩照人。”
宜修将书放在桌上,转而走到一旁的火炉前,伸手烤了烤。
乌兰珠为她摘的梅花,还好好的放在桌旁,红梅簇簇含苞待放,格外动人。
“这世上竟还有这等神药?”
“若是让她知晓了,岂不是就助了她。”
剪秋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万一真让她们找到这等药,不就能复宠了。
看出她的担忧,宜修轻笑一声。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等见效快的药,更是猛烈。”
“其中最要紧的,便是这药里有一味麝香。”
听到有此物,剪秋当即变了脸色。
虽然她不懂得什么药理,却也明白麝香的害处。
“这麝香可是大损女子躯体的。”
“不仅会使得女子难以有孕,就算是有了身孕的,也会难以保全腹中胎儿,以至于早早夭折。”
“纵然贞嫔不懂药理,只怕太医院也不会将这药给她吧。”
毕竟事关龙裔,谁敢轻易开口。
剪秋稍稍松了口气,想必这后宫里,没有女子会愿意放弃生下皇子的机会。
瞧着她那模样,宜修笑着摇摇头道。
“剪秋,你想的太过简单了。”
“贞嫔如今已经是走投无路,这便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哪怕有可能会不孕,她也得先有宠爱才行。”
“这太医院虽然会劝,可用不用,全在于她自己,太医们也不敢轻易插手。”
“更何况,我猜柔则一定会劝她用下去,不管是为了谁,对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剪秋扶着宜修回到软榻边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回道。
“奴婢听宫里的老人说起过,说是用羊花煮汤洗涤,可以解麝香的阴毒。”
“就是不知道这个法子有没有用?”
这毕竟是道听途说来的,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剪秋也不敢保证。
宜修知道她这是担心,后宫的人得不得宠,只要不阻碍自己都无所谓。
“若是真有效,昔年飞燕合德二人掌握天下大权之时,怎么煮尽了天下羊花,也不见两人有过生育呢?”
“说到底这不过是些谣传罢了。”
“她们若是相信也好,用来更是肆无忌惮了。”
“你去给太医院打声招呼,将此事压下来,若是延禧宫和钟粹宫要,就给她们!”
“既然她们想要,本宫如何能不成全她们,随了她们的心意。”
得了宜修的首肯,剪秋急忙去办。
......
延禧宫中,柔则同样坐在软榻上,皱着眉头看向桌上散发着阵阵苦味儿的药汁。
“这又是哪位太医开的药,闻着就喝不下去。”
听到自家娘娘又在发牢骚,采莲忙哄着。
“之前太医开的药,娘娘说没效果,所以又换了齐太医问诊,这便是齐太医为娘娘开的新方子。”
“娘娘若是嫌苦,奴婢准备了好些蜜饯,娘娘喝了,可以压压味儿。”
纵然到了这份上,柔则的脸色依旧不算好看。
“这些太医一个个都不中用,都喝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效果都没看见。”
闻着浓浓的苦味儿,柔则心里一阵烦闷。
她就想要一个皇上的孩子,为何这么难呢!
对于此事,采莲哪里敢多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她不高兴,到时候自己就倒霉了。
“此事也急不得,娘娘慢慢调养,总会好的。”
柔则早已听够了这些敷衍的假话,脸色一变,声音略显躁动。
“慢慢来,本宫还如何慢,眼见这后宫里,一个又一个的生。”
“偏偏本宫的肚子没动静,你说本宫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她抬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脸色很是难看。
采莲低着脑袋沉默不语,其她人也是一个个屏气凝神,生怕被牵连。
看着她们的样子,柔则自觉无趣,将心里的火气发泄出来后,又一脸嫌弃的看着那碗药。
纵然心里不高兴,但是为了孩子,她还是得喝。
皱着眉头将那药一饮而尽,没想到那药这般苦,柔则差点吐了出来,怕不是熬的黄莲吧。
“去告诉齐太医,这药太苦了,本宫要不苦的。”
“他这哪里是给本宫治病,分明就是想害死本宫。”
柔则只觉得这药下去,胃里一阵翻腾,嘴里都麻木了。
面对她这种无理要求,采莲倍感无奈。
“娘娘,齐太医也是宫里有资历的老太医了。”
“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娘娘还是忍忍吧!”
再这样挑三拣四下去,只怕太医院的人都不敢给她们延禧宫的人看病了。
闻言,柔则觉得她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要是这齐太医的药,能治好她的病,哪怕再苦,她也是能忍受的。
“罢了,就先吃着看看吧!”
“说起来贞嫔最近如何了,那息肌丸可拿去给她了?”
这嘴里发苦的厉害,柔则默默挑了颗酸梅塞到嘴里。
采莲见她总算是放弃换太医,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送去了。”
“贞嫔看见,二话没说就用上了。”
听到这话,柔则嘴角微微勾起。
“她倒是比从前听话多了。”
果然,还是得历经磨难后,才能认清楚谁对她好。
“听说没等娘娘赏她,她自己私底下就已经悄悄向太医院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