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次活动,周锦棠把它命名为“极乐之宴”,它的邀请对象不是知名的时尚界人士,而是自己的粉丝。
活动总共2万个名额,其中2000个在香江,剩下的,6000在亚洲,在其他洲。
香江作为周锦棠的家乡和成名地,被她偏爱实属正常。
粉丝们知道自己喜欢明星的大粉是谁,明星本人和公司也知道。
两万张邀请函,经过联系沟通,以极快的速度确定了它们的拥有者。
正式邀请要从一封手写邀请函和一束花开始。
身穿制服的男人骑着酷炫的摩托车在街道穿行,他背着卡其色的布袋,布袋里装着一大束鲜花。
……
上午九点十分,三十七岁的罗惠玲捧着一杯热奶茶坐在窗边,热气顺着杯口缓缓上升,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
罗惠玲轻抿了一口,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欣赏着播放器里周锦棠的歌声。
“阿玲,一个人听歌多没意思,不如交个男朋友,这样才不孤单嘛,我有个儿子……”
秃顶的烟草店老板露出一口大黄牙,笑着推销其他口中“年轻有为”,实际上40多岁还在啃老的儿子。
罗惠玲早就听腻了他的话,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
“这么没礼貌,活该做一辈子老处女!”
烟草店老板扯着嗓子咒骂道,声音透过玻璃传到罗惠玲耳中。
“十几年了,还是这些话,真是没意思。”
罗惠玲毫不在意的摸了摸自己柔顺的长发。
作为有钱有颜的大龄单身美女,她的生活里从来都不会缺少劝说她找男朋友,或者想当她男朋友的人,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打动过她。
她年轻时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两件事上:工作和追星。
很明显,她追的明星是周锦棠。
今天,她在等信,等周锦棠的信。
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盖住了烟草店老板的污言秽语。
然后,摩托车停了,停在她的窗前。
罗惠玲没在意,心想应该是去隔壁买烟的。
“请问罗惠玲小姐是不是住在附近?这里有她的信。”
那人离得太近,罗惠玲听到了。
“我就是。”
她唰的一下拉开窗帘。
阳光、鲜花、浪漫通通闯进屋里。
送走送信人,罗惠玲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到心脏跳动不那么剧烈后小心翼翼拆开信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手赏心悦目的行书字体,每一个字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灵动而又飘逸。
“亲爱的罗惠玲小姐:
见字如唔 展信舒颜”
“……”
“顺颂时祺 秋绥冬禧”
““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罗惠玲默念着这八个字,喜悦的种子在这个冬天遇到了春风春雨,眨眼间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收到信不久后,罗惠玲每天都在收拾准备东西,期待着这次活动,哪怕离活动开始还有两三个月。
“阿玲要被野男人拐跑了。”
有人说。
“原来阿玲喜欢骑摩托车的。”
爱慕她的人后悔道。
“那小子我见过,一点都不靠谱,大冬天的送什么花呢,又贵又不实用,还不如送点肉,全家一起涮火锅,还没我儿子会过日子。”
烟草店老板嫉妒又不甘。
九月下旬,活动正式宣传,人们才知道拐走罗惠玲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阿玲又要去追星了。
“真不会过日子。”
抠门的烟草店老板又骂道。
“真好啊,能被邀请去见喜欢的人。”
没被邀请的人羡慕得不行,尤其是得知全程都不用花钱之后。
“妈的,一到下半年就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脑子怎么长的,点子那么多!”
“就等着下半年赚那些打工仔的钱,她这么一闹,我们不知道要少赚多少,过年都过不好。”
“搞时尚好啊,那东西有几个人有心思欣赏,只要不出新电影新专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
影视歌三界早已经适应周锦棠时不时整出点新花样,吐槽了几句,再暗戳戳的观摩借鉴一下,然后注意避开活动时间就不再关注。
媒体们一如既往的热情,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直给他们提供新鲜新闻,也不是每个人都在全球拥有上亿的粉丝量。
……
12月中旬,负责接送粉丝到机场的车早早等候在路边,张扬而独特的配色赚足了眼球。
司机热情而礼貌地帮罗惠玲把东西放进后备箱。
打开车门,内里的布置宽敞而舒适,气味同样清新宜人。
“罗小姐,车内有饮料和零食,您可以随意品尝。”
“如果需要听音乐,前排有播放器,可自行选歌。”
“稍后我会在路上接另一位乘客,需要麻烦您稍等一会儿。”
司机语气温和的说道。
“没关系,这辆车一共要坐几个人?”
罗惠玲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坐垫,一边打量着内部装饰一边问道。
“除我之外,只有您和另一位乘客两人。”
在司机要求系好安全带的叮嘱声中,汽车缓缓启动。
三个小时的车程,司机展现了自己高超的技巧。
罗惠玲自己有车,也打过出租车,没有一辆能像现在这辆车一样,平稳而快速。
坐上飞机,罗惠玲和另一位粉丝一觉睡到飞机目的地。
下了飞机需要换乘大巴,此时温度已经降低到零下,每个座位上都贴心的配备着一条柔软温暖的毛毯。
路上的景色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雪,雪房子,雪树,还有雪人,这是雪的国度。
车上的乘客用手擦掉玻璃上的水珠,兴奋地朝外看。
大巴开了将近八个小时,驶过一片片雪原,最后停在一座高耸的建筑门口。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行人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哇!”
罗惠玲惊叹的不是空间,而是里面的布置。
房间主色调为清新的浅绿,加以蓝、褐、灰等颜色点缀。
顶灯采用少见的贝壳灯,贝壳层层晕染出来的光晕,美得毫无侵略性。
床头柜上放的是幻彩奶白色的珍珠贝壳小夜灯,看到它,罗惠玲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篇名叫《美人鱼》的童话故事。
除了这两样东西,房间里的床、柜子、挂件等无一不展现着布置房间之人的用心。
洗去一身的疲惫后,罗惠玲点燃房间中的熏香,窝在床上透过袅袅升起的烟观察着房间。
“一切就像梦一样。”
彻底入睡前她轻声呓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