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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信仁望着眼前已经变换了的场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完全不知所措:我怎么到了楼下?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啊……

就在他疑问重重时,一道他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邵总,对不起,我……”

定睛一看,原来说话人竟是钱观乐。

此时的他正站在邵佩雯的面前,低着头,颤抖着声音道歉,可是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邵佩雯红着眼,死死地盯着他,很是痛心的说道:“为什么不早点跟公司说?如果你怕公司不帮你,那你最起码可以先跟我说啊,难道你连我也不信了吗?”

钱观乐浑身哆嗦,不敢抬头与之对视,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哎!邵…学姐,对不起,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只是我想求学姐最后一次,救救我母亲,她现在钱卫的手上,你的恩情我钱观乐只能来世再报了。”

砰的一声,他没有丝毫犹豫,很是干脆的跪了下去,向着邵佩雯“嘭、嘭、嘭”连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快速起身,面向媒体,坦诚道:“钱卫以我乡下的老母亲威胁我,将他准备好的无色水溶液交给我,并让我注入到惠众的药物里。

当时他还说明这个东西不会致命,只是会让人拉肚子,就跟泻药一样,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为此,他还当场让人注射了几只示范给我看。

他答应我,只要将这些东西注入到惠众的药品里并发售出去,就马上放了我母亲,以后也绝不会再来威胁我。

当时我太心急救我母亲了,也觉得反正只是泻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就慌忙答应了。

我实在是没想到,钱卫交到我手上的东西跟他给我看到的东西竟完全不是一回事,他骗了我。

在此,我对被我害死的死者诚挚的道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另外,我要说明的是,当初钱卫只吩咐我注射了一百箱药品。

他从中拿走了六种药品各一人的用量,其余的药品则是让我标示好放在惠众的库房里,等他指示后再安排发售。

所以到目前为止,除了钱卫手上已经用于六名死者的问题药外,市面上是没有注射了不明液体的惠众药品在售。

现在看来,钱卫迟迟不安排我将有问题药发出,必然是将这些问题药留给药监的人亲自到惠众的库房一查,以此来做实惠众出售毒药的罪名。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其他人无关,更跟惠众没有任何关系,都是这么做的。

惠众的药品除了留在库房做了特殊标示的包装外,其余药品均没有任何问题,请购买了惠众药品的客户无需担心,正常使用即可。

好了,我该交代的也交代了。我知道我害死了六条人命,已经罪无可赦。

总之,我对不起公司,对不起我的家人,对不起被我害的所有人!”

说到最后,他已泣不成声,满脸痛苦之色。

就在有记者想要采访他时,突然他把眼一闭,迅速掏出早有准备的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顿时,鲜血喷射,将围着他的记者喷了一身血,引得近身的记者哇哇大叫。

紧接着,钱观乐栽倒在地上,一抽一抽地。

这一幕非常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此时的邵佩雯,脑袋一片空白,呆立当场,似乎很难接受。

而张信仁则是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老钱到死也没有曝出我的存在,那岂不是意味着我没事了?嘿嘿嘿……

老钱啊,你死的真是时候,简直好极了。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已经做好了这一手的准备,看来我之前的担心多余了。

你放心,以后每年的清明我会多烧点给你,你就安心上路吧,哈哈哈……

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他真的很想大笑出声。

哪怕如此,他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整个人越来越兴奋,越来越亢奋,还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呼吸困难,想要呼喊时连声音也发不出。

最终他实在扛不住,嘭的一声倒了下去。

倒之前,他心底只来得及冒出一个念头:我这算是兴奋过头要猝死了吗?我去他妈的,冤……

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他双目圆睁,似乎死不瞑目。

此情此景,只有离他近的少数几人看到了,并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反而遭到几人的吐槽:

“咋就晕了?这人也贼脆皮了吧?”

“就是,一个大男人,竟然晕血,娘了巴希的。”

“晕倒还瞪大着眼,不会是嘎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哪有那么不惊吓的?”

……

陈昊扫了一眼张信仁,然后平静地注视着快要不行的钱观乐,轻声低语:“满足你最后一个心愿吧。”

话音刚落,一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茫然无措的老妇人出现在钱观乐的身边。

“啊…小乐,你…咋啦?别吓妈啊,呜呜呜…”

很快,老人看到了地上的钱观乐,顿时惊呼出声,流着泪扑向了他。

钱观乐听到喊声,感觉到身体被抱着,猛地睁开双眼,见到老妇人后,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妈,真的…是你?你没事就好,好,好……”

话没说完,他就带着满脸的笑容,彻底地闭上了眼睛,像是了却了人生最后的心事。

“不……儿子,不许睡,给妈醒醒,醒一醒啊……”

“哇啊啊啊…快叫医生啊,我儿子还有救,老婆子求求你们了……”

老妇人放声大哭,跪着向众人恳求道。

“阿姨,我们已经叫医生,您先别太担心,钱观乐应该不会有事的。”

心情已经平复不少的邵佩雯看着钱母,虽然想不明白应该还在钱卫手上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但目前却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只等安慰好钱母再说。

钱母却是抱着儿子的遗体不肯撒手,拼命摇头:“不,我就要守着我儿子等医生过来。”

就在这时,钱卫走了过来。

他看着钱母,很想问她怎么出现在这的,毕竟她可是被自己困在千里之外。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也在千里之外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钱母恐怕也一样。

因此他索性不问了,向着钱观乐的遗体,双腿嘭的一声跪了下去,连磕三个响头:“乐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接着又对钱母道:“三婶,我对不起您。”

然后没等钱母有所反应,果断地将钱观乐身上的匕首拔了出来,向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刺入:

“乐哥 ,一命还一命,我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