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明轻抿了口茶,目光落向太皇太后,“我与十弟打算搬回皇宫,住回我们曾经的宫殿。以便每日处理朝堂之事和奏折。”
青阳王唇角一扬,调笑道,“皇祖母,我回宫住,陪您老每日打棍棍牌,免得您一天到处找人打,我陪您打。”
“算了吧,等你陪我打棍棍牌,黄花菜都凉了。”太皇太后微嗔开口,眉眼蕴着笑意。
继续说道,“甚好,如今这皇宫冷冷清清,无趣的很,你们回来住,或许还能热闹些许的。”
“那孙儿谢过太皇太后了。”
夜景明说完,眸光缓缓掠过地上站着的二人,慵懒的靠上红木椅子,眉间轻凝了几分,眸光缓缓一转,落向太皇太后,“这二人虽然有错,不过那紫玉郡主也是错在先的。皇祖母准备如何责罚她们呢?”
太皇太后眸光轻轻一挑,悠悠开口,拉长了语调,“哀家老了,这宫中发生的事情,哀家也管不住。”
夜景明微微一顿,刚要说什么。
沐瑶起身,径自行至了太皇太后身前,缓缓朝地上一跪,“太皇太后,都是沐瑶的错,那紫玉郡主从南镜云海府远道而来,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实属正常,是沐瑶一时糊涂,与紫玉郡主争执,惹怒了她,她才打碎了您的玉如意的。”
林溪冉随即也跟着跪地,抬眸,轻声道,“臣女也有错,没有及时止住二人争执,才让后来的事情发生。”
太皇太后执起茶盏,抿了一口,声音微厉了几分道,“你们背着哀家私自带着她回来玉宁宫,胆子真不小。”
“是,都是臣女的错,明知太皇太后去了后花园,臣女不该带着她再次返回玉宁宫。太皇太后莫要动气,别伤了身体。”林溪冉诚然的说道。
“这也不怪冉姐姐的错,是紫玉郡主想返回去,去取她落下的绢帕。”
太皇太后,瞥了身旁,神色淡然的抿着茶的夜景明。
轻笑道,“你这都把凌云王搬来了,打不得,骂不得,哀家可不敢责罚。”
林溪冉忙应道,“臣女确实有错,不论太皇太后如何责罚,都是我应该受的。”
看着她未抱怨,未解释,心甘情愿接受责罚的模样。
夜景明淡淡开口,“这二人已经诚然的认了错,皇祖母就免去责罚吧。况且她俩被责罚了,紫玉郡主也得罚,毕竟她是客,罚了也不好看。”
眸光轻轻眺向夜景明,太皇太后唇角轻动,“既然知道是客,还对客人这般无礼,算了,哀家也管不了你们,你们二人今日出宫去吧,紫玉郡主就让洛染、洛素陪着在帝都好好玩玩吧。”
“这段时日哀家也再三思考了几遍,既你喜欢林溪冉,你们三年前又定了亲,腊月了,林小姐的三年服丧期也到了。选个适宜嫁娶的好日子,把婚期定了吧。哀家也给你们开始准备嫁娶的东西。”
她淡淡的言语中,透着一抹无奈。
听到这番话,立于她身旁的洛染,心似乎瞬间一窒,胸中尽是闷堵与难受。
缓缓吞吐着气息,她极力压抑着胸中的钝痛。
洛素悄悄的握上了她的小手。
现实比预料之中的更令人痛。
夜景明一愣,瞬间眉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但也不明自己为何有这般心绪,缓缓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朝太皇太后行了个礼,淡淡道,“孙儿谢皇祖母。”
林溪冉抬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太皇太后,片刻,听到夜景明的应声,一双眸子充满了惊喜和讶异。
沐瑶一脸惊讶和不甘,将眸光凝向夜景明。只见他神色淡淡,掠蕴着一丝烦闷之色。
“快起来吧。”太皇太后淡淡说道。
林溪冉向她重重叩了一首,低头谢恩,随即起身,站到了夜景明身旁。
一旁的青阳王看到这情景,冲着林溪冉调笑道,“这么多年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这以后真正要叫三嫂了。”
林溪冉小脸一红,羞涩的看了眼眉眼淡淡的夜景明。
这么多年,自己终于可以与他携手一生了。
洛染轻轻的瞥了眼那个在夜景明身旁笑靥如花,满眼爱意的女子。
她只觉得女子此时的美,胜过自己千万倍。那是由心而生的美。
那是为自己喜欢的人,倾心绽放的美……
洛染微垂了眼眸,将自己的气息屏蔽,尽量没有存在感。
淡然倾城的容颜下,灵魂,早已消失殆尽。
洛素轻轻握紧了她的小手,拉上她,上前一步,朝着夜景明和林溪冉,轻轻一笑,“恭喜凌云王喜得佳人!”
话落,捏了下洛染的小手,她微怔过后,淡然一笑,如泉水般的嗓音开口,“恭喜两位终成佳偶,喜联双壁,偕老白头。”
夜景明一愣,嘴唇蠕动了几下,未出声。
林溪冉宛然一笑道,“谢谢,两位洛姑娘的祝福。”
洛染,浑浑噩噩的被洛素带出了皇宫。
二人并未乘马车,脚程比平日快了些,洛素拉着她走了一个时辰,抵达了东市街时,已经临近午时。
见洛染未动几筷子酒楼的饭菜,洛素便让小二将一盘子红烧狮子头装入罐子里。打算带回宫里,让洛染饿了吃。
可就在她抱着罐子走出酒楼,一匹马车疾驰而过,险些将她撞翻出去。
幸好被后面走的洛染及时给拽了回来。
但是罐子还是掉在了地上,丸子,汤汁撒了一地。
马车里的人对罐子打碎至若惘然,甚至都没有命令车夫将马车停下来。
当车夫挥出鞭子与她们擦肩而过时,洛染一把抓住鞭子。
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人缓缓掀开。
探出头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
正待他要开口责骂,“大胆…”话未说完,洛染毫不客气的将他从马车上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男人发出一声疼痛的惊呼,“啊--哟!”
抬眸,愤怒的看向洛染,厉声道,“谁这么大胆,竟然当街将我拉拽摔出去?”
眼前的女子,身着水蓝的衣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绸束起一些发丝,用玉簪轻挽了个小丸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力气倒不小。
车夫将他扶起,他猛地朝洛染冲过去,直接挥起拳头向洛染砸去。
洛染挥起鞭子,一鞭子抽在了他身上,让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他手指着洛染,“泼妇,竟敢当街打朝廷命官。”
洛染皱了皱眉头,“是你准备动手先打女子的。”
男子愤怒的骂道,“小小年纪,看着锦衣华服在身,却这般嚣张跋扈,说,哪个府的,真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半分教养都没有。”
洛染、洛素直接冷了眸子看向他。
“你倒是有人生,有人养,而且还是朝廷命官,却在大街上,像个泼妇一般,不是骂,就是要打个十几岁的女子,请问你的教养哪去了, 哪里有半分父母官的样子?”洛素淡淡说道。
男子目光凶狠狠的落向洛素的脸上。冷声道,“你们胆子不小。”
洛染神色蕴着一丝不羁,“这位大爷,你是做的多大的官,在街市上蛮横地驱赶着马车,不顾街市上行走的人的死活呢?”
见她眼神冰冷而犀利,不卑不吭的样子。
男子细细打量了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