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从不喝酒,在他看来酒精会误事儿,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那一杯倒的酒量。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装在木杯里头的都是酷似酒水的葡萄汁。而北渊能把喝葡萄汁喝出个酩酊大醉的感觉,靠的就是几十年造就的演技。
夏楚说,“在我面前别演了。”
北渊笑,满目通红的样子还真像是喝醉了。
“被你瞧出来了。”
“操性。”
夏楚饮一口辛辣,小包间不大,仅容二人,桌上酒菜也甚为简单,一盘魔牛肉,一碟盐花生,但是隔音效果极佳。
“我们丫头如何?”
北渊开始炫耀,夏楚的表情万分鄙夷。
“不就背个锅么,至于你这么显摆!”
“这哪是一般的锅?这是夜无垠的锅!”
艹,说来说去都是锅!
看着北渊美的那样,夏楚实在受不了了,一脚踹在北渊的身上,后者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直接蹬到了包间一隅。
但即便如此,北渊也并未生气,直接坐在地上,拿起仍攥在手上的杯子,一口气把杯中的葡萄汁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这让夏楚更来气了。
首先他气北荒里有一个他没有的北枪。
其次他气眼前这个废物北渊养出来了北枪。
最后他气夜无垠那王八犊子为什么非要在这档口灭备剑,还特么把水泼那丫头身上!
“老楚,如有不测,我们丫头交给你了。”
深沉一言,让夏楚怒火中烧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你还是打算把位置交给她么?北渊,想清楚了,那家伙可四公之后,她是贵族,你以为这次之后,她还会为了你的团,重新过上刀头舔血的日子么?”
北渊咧嘴一笑,抬头看向夏楚的瞬间,眼睛里闪烁的是绝对的深信不疑。
“在这一点上,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绝对的信任,不存任何质疑。
夏楚叹了口气,率先移开视线,自顾自地饮下一杯闷酒后,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再说什么呀楚!”
“别tm装,什么时候打算将位置交给她的?”
一声呵斥以后,北渊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老朋友,起身坐回凳子上,一边给自己添着葡萄汁,一边说。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到你。”
“少来这套。什么时候,那丫头成狂战师,还是成为团副,是不是还更早?刚开始带队的时候吧——”
“都不是。”
北渊打断他的话,笑看向夏楚道。
“战神试炼!”
难怪……
夏楚无言。
北鸢继续道。
“我是为了成为战神才建立的北荒,不是为了区区一个三统的虚名,更不是为了称霸那种无聊的事情,但是小弟,老洪,午笑,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想要去的,只有我们丫头。”
北渊对战神试炼的执着,这世间只有夏楚能懂。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弟,老洪他们不去,是他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而不是像你家的宝贝丫头,去了一趟直接被打掉半条命。”
当然,也只有夏楚敢在北渊面前,去揭他的短。
“所以我要把位置交给她。”
北渊认真地说。
“即便被打掉段,哪怕丢了半条命,甚至把她雪藏,但她始终是我认识的丫头。从未放弃过战神,也从未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说不,哪怕这次遇了夜无垠,也始终没有屈服过,我相信她,无论将来她被打倒了多少次,她都能爬起来面对,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夏楚觉得北渊魔怔了,他始终不觉得把北荒交给君长歌是一种好的选择,所以又一次提醒。
“你有没有想过,你家丫头这么能支棱是因为君都?”
“呵呵,那你就太小看她了。”
北渊信誓旦旦。
“虽说有点关系,但其实没事儿,夏楚,我家丫头早晚有一天会迈过那些,前面等着她的可是战神。”
“理由呢?”
“谁知道呢。”
北渊摊手,说得极为不负责任。
这让夏楚略微发酸,就是不知道自己在酸君老四,还是在酸北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有一点他必须得找北渊最后确认一次。
“君长歌疯起来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北渊,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北渊摇头,他知道夏楚说的没错,并且也承认,敢去战神试炼的人,多少是跟疯魔沾边的,就像他自己。
“看夜无垠这架势,总有一天会把你家丫头惹毛了,到时候如果北荒在她手里必然是她手中的棋子,你就不怕为了端掉夜无垠这一窝子,她把你北荒搞得片甲不留么?”
北渊咧嘴一笑道。
“所以才要拜托你,看着点我家丫头呀。”
夏楚,“……”
绝交吧,兄弟。
夏楚想,并对他竖起了中指。
北渊笑笑道。
“嘛,该怎么说呢,这一点我一点都不怀疑,但是老楚,相信她,那家伙可是一个可以在绝境中翻盘的家伙,所以无论死多少人,无论最终北荒是否还存在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让她拿到弑神之名,那我这用尽半生精力开创的北荒,就算是物尽其用了。”
言罢之时,夏楚已是无言。
北渊,他要用半生积蓄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要用毕生心血,去给一个女人成就‘弑神’之名。
值么?
“不知道,但如果我失败了的话,那下一个战神一定是我家丫头,到时候什么夜无垠,什么厌纣,什么君都,都是我家丫头的手下败将罢了。”
“所以北荒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可以送给别人的玩具么?”
“啊,是铸战成神的试炼场。”
北渊说,双目有光,熠熠生辉。
夏楚无言,他理解北渊,但不代表会认同他。
最终,夏楚道。
“离开盛京前,去见一见君都吧,好歹得把人从他手里要过来。”
“啊,我知道,老楚,如有不测,我们丫头就交给你了。”
夏楚叹了口气,看向北渊良久,想说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最终他只能举杯,一口饮尽清凉后,拍拍男人肩膀。
“兄弟一场,用不着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