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哀家忘说了,父亲远在宫外可能不知道,有位林家的贵人怀孕了,满打满算已经三月了,宫里许多双眼睛可都盯着这一胎呢?
就连皇上都期盼的不得了!说来也是巧了,你说,怎么进宫的时机就这么巧呢?真的是……得了圣心吗?”
要知道原着里因为陈墨涵是皇后的缘故,震慑了许多歪心思的人。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护住那个孩子,可到底顾清雪也没有在此刻入宫去当箭靶子的。
果然顾烨神情大变,目光逐渐深沉。
顾意浓翩翩然的走了,家宴也没去。
可随之传来的消息是顾清雪顶撞太后,被禁足在了自己的院子。
橙紫听到消息后难免高兴,“娘娘,顾丞相这是……”
“看来他想清楚了。”
“之前见到二小姐那么不可一世,奴婢还以为丞相大人多偏袒她,没想到……”
“世家的女儿从小就被当做筹码养着,顾清雪再得宠也比不过家族荣耀,何况就她那城府,不被人买了到帮着数钱就不错了,还能真的指望她不成?
只是……顾烨不会那么莽撞,他应该还在观望,但是不急,很快他便能彻底投靠哀家了!届时哀家倒也能顺了他的半分夙愿,多留顾家几载,算是对他的孝心了!呵——”
顾清雪那个蠢货早已和宫南轩有书信往来,其中出卖相府的东西更是不少,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宫南轩的心。
现在她稍稍点拨,顾烨一定会对顾清雪进行一番考察,她往外传信的事很快便会被捅出来,到时候顾烨自然容不下她!
试问谁能接受自己一手养大倾力栽培的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
顾家敲打完后顾意浓在第二日便回了宫,只是在路上她朝着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丢了一颗南珠。
南珠圆润,滚入她跪着的双膝间时她还未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想去看那人是谁时,只能见到一片金灿灿的衣角。
她趁着没人注意收起那颗南珠,向身边的人问了顾意浓的身份后便飞一般的朝着药铺跑去。
三日前她哥哥在军武营受伤被送了回来,听说是在比武的时候迎了柱国公的小儿子,所以被人教训了。
如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还是杜秀年进了军营后才好转了些,可也没有多少积蓄,更别提给他医治重伤。
小杜燕拿着南珠赶到当铺,又拿着沉甸甸的银子请了大夫,守了三天三夜那床上昏睡的人方才悠悠转醒。
兄妹二人相拥而泣,可是军营已经回不去了,刚高兴没多久的两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哥哥,不如你进宫去吧!”
小杜燕拿出剩余的银两,银灿灿的晃人眼。
杜秀年一惊,有些说不出话来来:“你这是……哪里来的银子?”
小杜燕把顾意浓丢南珠给她的事说了一遍,原来是她不想眼睁睁瞧着哥哥就这样死了,剩余沿街乞讨,没曾想那恍然一瞥,会有贵人丢出南珠。
而且她丢的力度和角度极其的刁钻,并未被人瞧见,想来这人并非无意丢出,是真的想要帮他们。
“你说她是太后娘娘?”
小杜燕肯定的点点头:“对!我虽然没有看到她长什么样子,可是我问了别人的,就是太后娘娘错不了!”
太后……
杜秀年眸子微沉。
这个太后的名声其实并不是太好,曾经一度还被叫做妖妃。
只是后面新皇继位,她淡出大众视野,这才没人再过于关注她。
“哥哥你进宫去吧!去当侍卫,这样那些坏人就拿你没办法了!”
这也是小杜燕的考量,柱国公小公子睚眦必报,她哥哥如今好了要是再回军营铁定还是难逃一死。
而皇城守卫军是只属于皇帝麾下的,只要进去了她哥哥的命也就保住了。
“我去打听过了,皇城守卫军三个月后会招人,哥哥不妨试试?”
杜秀年双拳紧握,想着军营里被自己当成兄弟的人死死按住的情景便青筋暴起。
“好!我听你的!”
许久杜秀年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
寿康宫——
“娘娘,你这冠上怎么少了颗东珠啊?”
橙紫一脸急色,虽然不是最大的那棵,可也是价值连城的。
顾意浓随意道:“掉了就掉了,哀家也不差这些。”
她看着桌上摆着的金银珠宝和字画就想笑。
这可是顾家送的呢!看来顾烨是真的考虑清楚了!
“如今便只等着顾清雪入宫了,钟粹宫……那可是最奢华的宫殿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压得住!”
……
顾意浓去了顾家并且带回来一堆珠宝的事宫南轩自然知道,至于顾清雪顶撞太后受罚的事他也是清楚的。
这两件事无疑给他透露着两种信号。
一是顾家不想和顾意浓闹僵,还想继续依附她。
二则是,这不过是迷惑顾意浓的假象,毕竟她是太后,回去一趟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就在宫南轩为此头疼的时候顾清雪的信送了进来,信中表明顾家不过是为了让顾意浓放松警惕罢了,让宫南轩不必为此忧心。
收到信的宫南轩心情大好,觉得顾家已经一半被自己收入囊中为其所用,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而顾清雪的信送出去没多久,一封一模一样的信便出现在了顾烨的书桌上。
几眼看完,顾烨猛地将笔砚扫了一地。
“蠢货!这个蠢货!顾家还真的被她给卖了!我以为她经过那戏子的事后能够吃一堑长一智,原来还是个傻的!她怎能把相府给卖了啊!”
顾烨原本还在权衡利弊,那些东西也是为了稳住顾意浓送的。
可现在……
“去好好查查二小姐回府以后的事。”
很快顾烨书房里便多了一个小丫鬟,那是顾清雪的贴身婢女彩芝。
“老爷饶命,这些都是二小姐让传的,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顾烨气得一脚踢在了彩芝肚子上,疼的小丫鬟抱腹不起。
“你!你不知道用脑子想想吗?!这样的东西她说送出去你就能送出去的?”
想着自己之前和宫南轩的交易每每被压,他还以为是顾意浓的手笔,现在却知道自己恨错了人!
这简直是把他当猴耍啊!
彩芝害怕的不行,咬牙忍着疼痛跪了起来:“老爷饶命,是二小姐说……说等五皇子登基后她会进宫,届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奴婢这才做了错事啊!而且奴婢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啊!”
“荣华富贵?享她老子的荣华富贵!孽女!”
顾烨脸色涨红,许久才平复下来,“回去吧!好好待在你们小姐身边!到时候跟着进宫去,老夫倒要看看,她所谓的荣华富贵能有多少!”
不日顾烨的信被人送了进来,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悄悄带过来的。
顾意浓见了后便记住了那人的脸,打开信匆匆扫了几眼便丢进了火炉里。
“娘娘这是……”
“顾烨的投诚,看来顾清雪的事是被他发现了。”
橙紫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橙香一进门便见橙紫跟着顾意浓身侧烤火,主仆二人有说有笑,顿时脸上的笑意便僵了。
“橙紫,我给娘娘炖了一盅燕窝,你去把它兑上牛乳端来吧!”
橙紫哪里不懂这是橙香故意说的话,可现在橙香表面上还是顾意浓最信赖的大宫女,她也只能照做。
果然去了小厨房见到的便是冷锅冷灶,哪里有什么燕窝?
顾意浓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也不挑明,只问她:“今日怎么一大早就没见你?”
橙香微愣,显然有些心虚,不过很快便掩饰住了。
“奴婢去玫贵人那儿了。”
顾意浓闻言抬眼看她,橙香继续道:“不是说肚子不舒服吗?奴婢心里想着害怕她过来烦娘娘,就先过去瞧了眼。”
“是吗?那如何啊?要传太太医吗?”
“她呀?不是奴婢说人坏话,就是吃坏了肚子而已,她搞得好像谁要害她一样!”
顾意浓松了口气,“吃坏了肚子也不是什么小事,你且让太医仔细着点儿,这可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要是没保住,到时候后果可就大了!”
提及林莹橙香原本是想让顾意浓气恼出手去给她一些教训的,却没想到顾意浓根本不在意,还轻飘飘的几句话把她给激怒了。
是啊!这可是宫南轩的第一胎啊!要是怀孕的人是自己,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跟着顾意浓身边当宫女了?
橙香心里的不满越来越大,拳头也越来越紧。
半月后——
顾清雪在鸾轿的迎接下缓缓进宫,为彰显皇帝的重视还特意吩咐了绕城三圈,受百姓朝拜。
这架势简直直逼皇后,李昭昭果然气得脸都绿了,可还得等着顾清雪前来奉茶。
顾意浓坐在更高的位置上,盛装出席头上朱佩环视,压得她脖子疼。
不过今天是看好戏的时候,她倒也就不生气了。
等的不耐烦的李昭昭派人去问了三次,冰天雪地的这么冷,谁愿意在这里傻等?
很快问话的小太监跑了回来,战战兢兢道:“贤妃娘娘说……她说……”
“说什么?”
李昭昭蹙眉,声音冷冽。
“她说方才绕城接受朝拜实在太累了,所以就……就不来请安了。”
“砰!”
手上的茶盏摔了一地,热气腾腾的茶香瞬间扑满鼻翼,却不能换回李昭昭半点的理智。
“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如此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瞧着她抓狂的模样顾意浓笑了,“皇后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动怒呢?伤了皇后威严。”
她平淡的声音倒是让李昭昭更生气了,她猛地回头看向顾意浓,眼里带着执拗。
“要不是有太后娘娘为其撑腰,恐怕贤妃也不可能这般大胆妄为吧?!太后娘娘,这里是皇宫!不是你顾家!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砰!”
刚奉上的新茶便这样被顾意浓丢在了李昭昭的脚下,茶盏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免不了溅在李昭昭腿上,疼的她瞬间皱起了眉头。
“皇后?你就是这样当的皇后?!大吼大叫目无尊长,好!好得很!你父亲可真是教了一位好女儿啊!”
听到顾意浓提及自己的父亲,李昭昭的神情收敛了些,但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本来林茵怀孕她就气恼的不行,现在是个人都能骑在她头上拉屎拉尿了是吧?
她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
眼见这李昭昭的火气越来越大,顾意浓慢悠悠的喝了橙紫新端来的茶,语气淡淡:“来人!传哀家懿旨!皇后李氏目无尊长公然顶撞哀家,将人送到宝华殿去抄几卷佛经冷静一下。”
“你!”
“怎么?还想问哀家怎敢是吗?李氏,别太嚣张!别忘了,哀家是太后,就是皇帝来了也得给哀家下跪行礼!你算什么?!”
她猛地白了脸,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现在知道怕了?趁着哀家还没给你更重的惩罚前你最好识趣一些,皇帝要宠着谁那她便是嚣张了又怎样?
你要做的是当后宫众人的榜样,而不是如同泼妇骂街一般来指责哀家的不是!若是当真忍不下这口气也得憋着,等那日你坐到了哀家的位置上,才能想想该怎么扬眉吐气!”
顾意浓起身朝外走去,期间回头笑道:“忘了告诉你,就算那日你有幸坐上了哀家的位置,那哀家也是压你一头的存在,李氏,省省心吧!少来哀家面前作妖!看着你哀家就头疼!”
李昭昭彻底没了力气瘫靠在了侍女身上,要不是被搀扶着,她恐怕已经摔倒在地了,届时又是一轮新的笑柄。
“她……怎么敢啊!”
宝华殿内李昭昭回过了神,想着刚刚自己竟然被顾意浓给吓傻了她就懊恼。
现在肯定有许多人在背后看她的笑话呢!
旁边的冬儿见状忍不住劝道:“娘娘其实太后娘娘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始终是压你一头的,咱们没必要得罪她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