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近确认人面飞蛾是谁后偷拍了对方一张，接着又用“成就”里他唯一认出来的本校受害女孩照片，裁去受伤部位只留头部后打印出来，带去询问教导主任。
“你问的这个男生叫罗宇，我校体育特长生，高二(9）班的。”主任回答，“但这个女孩……我一点印象没有，确定是我们学校的？”
“确定。能麻烦您找找吗，或者让我在这里找也行。”
档案不能随便给人看，但教导主任人不错，叫来一个实习老师帮他找，然后还真找到了。
主任顿时有些惊讶，他当然不可能记住每个学生，能记得罗宇只是因为对方体育方面优秀。但他对这个女孩异常陌生，陌生到亲眼看到档案仍旧没有印象。
通过档案确认了女生名叫赵燕，闻人近去找了赵燕的班主任。
可班主任居然也不认识。
“这是谁？我们班没有这个学生。”
教导主任不记得也就罢了，班主任都不记得，闻人近真的很意外。
“老师你好好看看，我是从教导主任那确认的信息，赵燕不可能不在你们班。”
老师对着赵燕的照片反复观看，皱眉：“可我对这个学生真的没有印象。”
闻人近趴在窗口问这个班级的同学认不认识，所有人一律回答“不”。
“……”
闻人近捏紧手里打印的照片，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他顾不上找老师申请出校直接跑到外面，按档案写的家庭住址前去敲了对方家门。
一个女人开了门：“你好，找谁？”
“你是赵燕的妈妈吗？”
女人顿时露出警惕之色：“你是谁？”
闻人近立刻道：“我是赵燕的同学，她是不是好几天没回家了，请问你们有报警和调查吗？”
女人被他问的愣了神，片刻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闻人近也是一呆，拿出照片：“她是您女儿吧？”
“你这照片又是从哪来的？人是没错，但是……”
女人不解的问道：“我女儿两年前去世了啊？”
“？！！”
怎么可能！
闻人近焦急道：“您是不是搞错了？她……”
“我是她妈，我怎么可能搞错？小伙子你是谁，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
见女人露出了怒色，闻人近不敢再说，只能又问：“……那，那赵燕是怎么去世的？”
女人警惕的打量他两眼，回答：“初中时候失足，摔死了。”
“……”
闻人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是说，您女儿……没有上高中吗？”
“当然，她怎么上？”女人彻底愤怒，“你手里这照片p的是吧？我也不懂你什么意思，看你年纪不大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让我男人出来赶你！”
女人说完重重摔门把他关在门外。
闻人近在门口傻站许久后，缓缓往学校走去。
恐惧和无措涌上心头。
学校里，没人记得赵燕。
她的家人说赵燕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
闻人近停下脚步。
两年前，赵燕是初中。
那赵燕的人生在所有人眼里，停止在了初中。
所以，高中的人对她失去了印象。
闻人近手脚冰凉，脸色差到嘴唇跟着发青。
学校的学生档案证明过她上了高中，他没有搞错，他才是对的。
是赵燕的人生被篡改了。
赵燕被改掉了死亡方式，她在世界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掉包了时间。
没人有能力去为她证明他杀，她被合理死亡了。
……
是011搞得鬼。
他们不光杀人，还要抹消掉对方的存在。
“啊，啊……啊啊啊……”
闻人近捏紧胸口的衣服，恐慌让他感觉上不来气，冷汗浸透衣衫。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011是这么可怕的组织吗？能做到这种事近乎神力，他该怎么抗衡？他救得了谁！
……仇洵琴……
仇洵琴你他妈为什么要碰这种东西！
闻人近发疯一样踹了十几脚路边的电线杆，给他自己震的脚掌发麻后，瞬停一般的冷静了，无神的眼睛望向天空。
他意识到自己没救了。
他没有忘掉赵燕。
他早就被仇洵琴拉进来了。
闻人近再次起步回学校，只剩最后一个办法。
跟踪人面飞蛾，罗宇。
他要抓现形。
除上课时间外，他基本都去罗宇的班级盯梢。
罗宇也是住校生，那他连晚上都可以盯着，甚至因为高中住宿人不多外加8人间，所有男生都够聚在同一栋。
闻人近直接坐在楼梯口盯了一整夜，他睡不着。他内里亢奋到战栗，表面却如一摊死水，熬到第二天，双眼通红的继续跟。
下一次没让他等很久，第二天傍晚，爱好会消息弹出来时，他吓的浑身一抖。
捏住从学校后厨偷来的菜刀，看着罗宇出发，跟上。
罗宇这次选的居然还是学校里的目标，是一个在阶梯教室自习的学生。
这种晚自习单独学的学生不少，别说阶梯教室，体育馆，食堂都有。一般都是高三生认为在班里太噪杂影响他进度，只要老师肯批，他回家学都行。
当然偷摸为了玩和谈恋爱的也多，可至少对方是在学习。
罗宇进去了，闻人近哆嗦着拿起手机录像。
罗宇的进入一开始没让目标发现，他的外形明明是吸睛的，但就是莫名会让人忽视，否则闻人近觉得自己早该记住对方。
直到罗宇靠的很近那学生才注意到，他先是被一吓，而后生气，很快就变成了极度惊恐，然而他都来不及发出尖叫。
时间不过几秒钟，那个学生就被罗宇掐住脖子好似待宰的鸡提了起来。
闻人近额头冷汗下滑，他咽了口口水。
……别进去……别进去……
得拍完整才行……
让他杀……那学生自己也不认识……
不能进去……闻人近我他妈在跟你说别进去……会出事的……
提着菜刀和举手机的手不断发颤，闻人近瞪得目眦欲裂，泪水微微溢出。
那个学生从四肢不断挣扎到脱力，眼神已经快要涣散。
闻人近猛地闭眼，眼泪因眨动过快飞溅出去，而后他举着手机冲了进去，边录屏边用刀抵住罗宇腰侧。
“放了他，你他妈放了他！”
罗宇停手了，而后就真的松开了对方。
闻人近顿时一愣，他以为对方不会听，然后他就可以正当防卫的把刀插进去反击，他是这么安排的。
被掐的学生摔在地上大口呼吸，闻人近也不敢收刀，他大吼：“你为什么要帮仇洵琴？他是个疯子，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罗宇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的转头，阴冷的下三白大眼看的闻人近寒气直冒，本能往后退拉开距离。
闻人近立刻看向受害人学生：
“跑，你快跑！！报警，叫人！”
学生四肢发软呼吸接不上气，但极度恐惧让他动了起来，他连滚带爬从后门了出去。
罗宇依旧没去拦。
他为什么不拦？闻人近心中不祥之感到达顶峰。
果然，另一阵脚步声在这一刻响起。
仇洵琴出现在了门口。
“Suprise，阿近。”
仇洵琴身穿一袭质感很好的白衬衫站在昏暗的楼道里，只有阶梯教室的光打在他的一部分脸上，暖光和阴影交织让他的脸带上了柔光滤镜。
随便一站，诺兰演奏家就像在拍电影海报。
真的很美，缇娜的审美没有任何问题，所有人在大荧幕见到他都会是享受。
同样的脸，自己就是很普通，而仇洵琴……
是艺术。
闻人近看到仇洵琴出现时恐慌神奇的全部消失，嘴角不受控制抖了上去。
“哈……”
这是他从出院后第一笑。
“miss you，哥哥。”
二人对这般见面没有任何意外，仇洵琴也笑了起来：“阿近，你得和我一起加入011。”
“为什么？”
“我需要你的蛮力。”仇洵琴说，“我有声望地位，而你有力量，只要能得到组织的强化，你是最强的武器。”
闻人近收起笑脸，低头。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和这个组织有关系，别告诉我还是因为想毁掉这个家。”
仇洵琴脸上浮现出讥讽。
“哈哈，既是为了这个，也不是。”
“我真的很想直接弄死我们的爸妈，但我需要他们花钱养我。”
“阿近，你已经见识过011的厉害之处了吧。”
“他们能逃过一切瞒天过海啊。”
仇洵琴缓步走进了教室：
“这意味着什么？加入组织，不光能没有任何后果的虐死缇娜那个蠢货，还能抹杀所有我们讨厌的人……”
“这太棒了，像神一样！”
仇洵琴到达教室内的钢琴前，翻开琴盖，重重敲下几个音节：
“阿近，你恨这个世界了吗？”
“你能理解我了吗？”
“你开始变得和我一样了吗？”
他猛地转身瞪大眼睛张开双臂，对闻人近怒笑道：“我亲爱的米路……”
“杀人——”
“即是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