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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心下一凝,面上却没有立马表现出迷茫。

韩兵来问,估计找到了证据!

凭对方的心狠手辣,她怕自己一装迷茫,反而弄巧成拙,一场恶战免不了。

沈安面色不动,“证据。”

一边暗搓搓随时准备掏道具。

“男朋友,百强选手好恐怖!”她分出心神,委委屈屈抱怨。

“打得过。”沈非祈配合安慰道。

韩兵眼神越来越冷,似乎在权衡利弊,他对面前这个不甚在意的女职员冷哼一声,带着不屑和不耐:“纸人!”

“哦,他可能有道具可以追踪别的道具主人……”沈安想到,“然后在对另一个职员脑子做手脚的时候也窥到了纸人……”

她不自觉开始推理,“应该是先发现纸人,然后才用道具!”

此时韩兵的视角,对面叫“达思妮”的无名职员,神色恍惚飘渺,这让他原本杀心四起的内心平和下来。

是个不中用的。

合同里不成文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对职员动手。

不光是因为“职员不能杀职员”的规定,更是因为合同危机四伏,职员和职员间甚至可能隐藏着被合同故意安排的“玄学关系”。

比如一荣俱荣,你死我也死的人设,再比如需要用到对方某个特性,作为最后通关的筹码等等,数不胜数。

“别让我亲自动手……”留下杀机意味浓重的一句话,韩兵左右看了看好几个望过来职员视线,甩手走人。

威胁之意明显:别再有下次。

沈安还在嘀咕“每个人都放了……下次不敢了……就几分钟纸人寿命很短的……”

整一个广撒网的“不成器”职员,表演得淋漓尽致。

对于韩兵这种人,活在自己的世界,小虫的手段不太碍着眼就懒得干涉,想要的,也自会雷霆万钧不顾小虫脸色。

比如“放过她”,比如对男职员用“搜魂”。

霸权主义,大男子主义啊……沈安敛了把吹来的花,又用力吹出去。

……

[韩兵以前有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吗?]

[会拿捏人心的人真可怕!]

[合同套路深,我要回家嘿嘿嘿!!]

[我没看懂,沈安做啥了??]

[没看懂就对了!人家只是每一步都走在韩兵能容忍的范围内!!跟过韩兵几个合同才能知道,这沈安的回话和表情神态都特么跟设计过似的,就针对韩兵的性格缓冲啊!!!]

[想到韩兵是那什么卍组织的,你们说沈安不会专门来找韩兵下手的吧?]

[找死?]

[虽然沈安b级就能杀A级,但是对百强职员还是勉强了。]

[可这次她在暗了解一下?]

……

“洋子你好啊!”

沈安脱离剧院,快步走在小镇街道,和傅洋打了声招呼后就把镜面外翻过去。

这是她进合同前就和傅洋约好的,利用沈添给的S级道具“阴阳时空镜”,连通合同内外,让傅洋帮忙看些东西。

毕竟,阴阳眼是真好用!

而傅洋如果一起进A级合同,相对而言不光危险,性价比还低。

这几天在工位一直等着沈安“召唤”的傅洋精神抖擞,透过时空镜认真查探起沈安给的任务。

这边沈安健步如飞,尽量让镜面转遍小镇每一个区域。

她要让傅洋找巫师玛丽的藏尸处!

那个据说以真实事件改编的话剧里,几块尸体被“镇压”分在了小镇各处……

“那里!怨气冲天啊!”傅洋突然出声。

沈安驻足,第一站,果然是——

教堂。

小镇居民不希望被太多人洞悉查探的教堂。

沈安拿着手绘的平面图,一边思索路线,一边提笔记录。

半下午,足够她走遍小镇。

“安姐,这个!”

“安姐——那里!”

有几块地方甚至还没到,傅洋就已经示警,沈安校对着图中中标的地点,眉头越拧越皱。

六个。

教堂、观景台、东侧花房、钟楼顶、剧院,还有……公爵古堡的前坪。

她在图中连上六个地点,这是绕成了一个圆?

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她把对面、旁边的标记点两两相连,在缭乱的线条里,渐渐窥探出一个熟悉的图案……

折返回教堂和观景台中间,沈安两处找了找东西,又爬上小镇最高处,那座钟楼,朝下望去。

比她纸上连线更鲜明的,几条街道纵横交错,正正好衔接成了两个重叠的三角形!

——六芒星。

六处镇压女巫玛丽尸块的地点,合成了一个“六芒星”图案!

“六芒星主镇压、封印和守护。”

沈安轻声念叨。

而那六块地点,都或多或少和公爵有关,比如隶属公爵私有的花房、出资修建的钟楼、参与设计的教堂等等。

“总不会是公爵主导的镇压女巫吧……”沈非祈纠结起来,“但他的所作所为又不像怕人知道,反而是在大力推进暴露某些事!”

“跳出私人情感。”沈安试着联系合同背景道,她的视线流连在路边墙上、电线杆子上,那里残留着淡淡的胶痕,和一两块没撕干净的残纸。

“还记得公爵说的国王莅临吗?”

“理由不一定对,事件一定对。”她干脆靠在一处树下,眯眼看四月的太阳,灼人得很。

“大事件撒不了谎,找人一对就露陷。”沈安问沈非祈,“你记得欧洲中世纪的‘猎杀女巫’活动吗?”

“有印象。”

沈非祈道:“你是怀疑居民隐藏起和女巫有关的一切,是为了不让即将到来的统治者发觉?”

他没说出口的是,最黑暗的时期,“巫师”一词数度从中性变为邪恶的象征。

一个地区出现巫师,那片区域便也是邪恶的。

统治者一概而论,巫师的家人、朋友,甚至同片区域的生存者,没有无辜。

“倒也有可能。”他想。

沈安捡起路边的树枝,开始拨弄垃圾堆,“创世初,夏娃没有经受住撒旦诱惑,以此为导向,那时的人认为,意志不够坚定的女人更容易落入魔鬼的陷阱——”

“女人更容易怀疑信仰,更容易否定信仰,邪恶是天性使然……而这正是巫术的基础。”

沈安找到一张被揉捏成球的废纸,上面残缺不全的大字写着:“脆弱的女性是魔鬼天然的同盟者!”

“看!”她示意沈非祈,“‘打女巫’活动!被藏起来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