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站定在金属板上，徐岳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这才平复了有些激烈的心跳。
在刚才的几分钟内，他先后经历了从地底向上夺路逃生，以及从高空往下自由落体这两个过程，一上一下两种刺激交替发生，纵使沉稳如他，也感觉今天过得未免太过充实了一些。
之前他所用的那招‘衔霞’，其实是个尚未开发完成的招式，否则他也不会径直飞到千米高空，几乎耗尽体内法力值后，才将其强行解除。
这招是通过模拟啸云弓的主动技能而开发出来的，技能原理是短时间内在身后爆发出大量烈焰，然后将这些烈焰以一种独特的轨迹进行压缩、喷射，最终形成强大的推力来驱动他向前飞行。
至于那声响遏行云的凤鸣，其实就是烈焰经过高压后，在喷射的瞬间带动气流形成的鸣啸，发音原理类似哨子，总之喷射的烈焰越猛烈，其发出的鸣啸声也就越响亮。
这招‘衔霞’说起来很简单，和火箭飞射的原理很类似，但其细节处却截然不同。
为了弄清楚那种独特的火焰压缩方式和喷射轨迹，他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在试练场的实战模式中射出了多少支箭矢，才初步掌握了这招。
但未开发完成的招式，其缺陷也相当明显，如不能改变方向、技能一旦展开就难以停止、发动后速度会越来越快，直到耗尽所有法力值才会停止等。
其中最为致命的是，因为烈焰压缩方式不熟练的缘故，有可能飞到一半，后方压缩的烈焰团就会直接炸开，他在心灵空间模拟这招的时候，被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若非之前情况紧急，常规的逃跑方式很难奏效，他也不会贸然使用这招，不过好在这次施展的很顺利，全程没有出多大的纰漏，除了飞的高了一点。
将脑海中关于刚才施展衔霞的感悟默默记下后，徐岳方垂眸向下望去，在前方不远处的位置，就是他刚刚逃脱成功的蛇谷。
不过现在的蛇谷，已经和山谷这个地形搭不上多大关系了，自最大的一座峰峦倒塌后，其余围成一圈的各个小峰山岭也紧接着开始坍塌倾泻。
半空中，徐岳很真切地目睹了一座座峰峦滑落，烟尘漫天升腾，土石滚滚而下，填满掉中间山谷所有空隙的全部过程。
其实单单只是徐岳的那一嗓子，是决计不可能达到如此夸张的效果的，他那记在洞穴深处扩散开的战争咆哮，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眼前这个恰好位于众多峰峦山岭之间，有着聚合阳光之能的奇异瑰丽山谷，其实并不完全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产物。
它是由天地提供了最初的雏形，后经过一代代蛇妖先辈们经年累月的改造后，才出现的产物。
经过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造后，整个蛇谷的地质结构早就不复最初的稳定了。
再加上蛇妖有着打洞做窝的陋习，山谷内密密麻麻的洞口可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数量不断增多的蛇妖们陆续开凿出来的。
一条条的蛇妖如同山岳的蛀虫，早就将蛇谷周围的山体内部，侵蚀的千疮百孔了。
哪怕没有徐岳，最多二十年，整个蛇谷也会从内部开始崩塌。
如今相继经历的阳炎焚烧，暴雨冷却后，山体本就开裂，在通过徐岳一道从内到外的声波震荡后，才加速了蛇谷消亡的进程。
但不管前因如何，毁灭蛇谷的罪魁祸首和直接诱因，终归还是这个屹立在虚空中，冷眼俯视着下方山谷坍塌的人类。
来自大地的轰鸣声一直持续了数分钟才缓缓消散，待半空中烟尘落尽，原本蛇谷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由泥石堆积而成的巨大土包，在上方的徐岳看来，这更像是一个填满了山谷中数百蛇妖骨灰的坟包。
蛇谷被蛇妖改造而诞生，最终也伴随着蛇妖的消亡而落幕，又何尝不是一种因果。
立于虚空之中，徐岳注视中下方的巨大坟墓，心底泛起淡淡的无奈。
天见犹怜，他原本的打算只是来刺杀一条蛇妖王的，结果动静越弄越大，从灭掉整个蛇妖聚落，发展为了将其整个驻扎山谷也完全填埋。
这都不是灭门这么简单的事了，而是把满门挫骨扬灰之后，还要将其府邸给一寸寸地碾碎。
活物，死物皆不留，将所有的存在痕迹完全毁灭。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刺杀好像也没毛病，任务目标解决，还顺带除掉了所有的后患。
“咳咳！”
清咳了两声，念头转动间，徐岳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本次行动的所有流程，突然发现好像没什么毛病，也索性不再思虑此事。
将视线从下方的坟包上挪开，他望向依然还在自己手中提溜着的岩山，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大致扫视了脚下的地形后，徐岳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便快速下落。
十余秒后，一处山峦背阴处，徐岳稳稳落地，将手中的壮汉随意地往身前岩壁一丢，岩山重重砸在岩壁上，然后跌落在地，两次重击带来的疼痛终于让他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咳咳，我没死？”
嘶哑地干咳声从喉咙处传来，岩山挣扎地爬起身，仅仅只是拖着身子倚靠着岩壁跌坐，已经耗费了他仅存的力气。
真气干涸，周身正不断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现在的他，完全是不带半点夸张说辞的遍体鳞伤。
先是在洞穴内，因陷入昏迷没能运功而被落石砸断双腿，紧接着被徐岳踹晕后，又先后经历了甬道奔袭时的落石击身，以及衔霞冲天时的阳炎炽烤。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自身体质强大，以及徐岳看顾一二的缘故了。
费力地抬起头颅，映入岩山眼帘的就是徐岳那双淡漠冰冷的眸子，对自己境地早有预料的他并不觉意外，只是对着徐岳嘲讽一笑，扯着嘶哑的嗓子说道：
“别浪费力气了，在我口中，你不会得到任何你想要的答案。”
“呵呵，让我猜猜，你是想知道组织里还有谁知道我和书生来找伱是吧？”
“哈哈，放弃吧，从你准备杀了我们两个的那一刻，就注定你已经背叛组织了，逃吧，哈哈哈哈………”
岩石跌坐着岩壁上，沙哑的笑声显得嘶哑且肆意。
“哈哈！我不过比你先走一步，你会被整个暗影组织追杀得惶惶不可终日。”
“最终在绝望和哀鸣中死去，比我死得更为凄惨，逃吧，薪火！”
“我会在地狱等你，哈哈哈哈……”
整个山峦背阴处都充斥着岩山疯狂的笑声，徐岳站定在岩壁前，冷漠的俯视着下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岩山，目光毫无波澜，待笑声慢慢停歇后，他才开口说道：
“笑够了吗？我对你说的事毫无兴趣知道。”
“我想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为什么要来找我麻烦。”
“麻烦？嗤！”岩山嗤笑了一声，表情却逐渐激动了起来。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想要知道你的功法，你这个年纪就到金刚不坏大圆满的功法。”
“凭什么老子苦修三十多年都没能成功，你特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可以达到，凭什么，啊！”
面对岩山突然的嘶吼，徐岳始终不为所动。
“别装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用的不是金刚不坏。”
话音落下，原本目露疯狂的岩山僵住，眼眸中瞳孔猛的一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