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大夫人裴安南更是腿都止不住的发软,还是霍家二夫人秦月和四夫人李诗柳架着她才能继续往前走。
没多久,众人就越过了那个让人看着就十分可怕的地方,匆匆往前。
今天村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压抑,大家都不说话了,上一次虽然经历了流民的冲击,也有人死了,但是那时候场面太过混乱,而且结束之后,众人也匆匆离开了,大家当时心中都十分紧张,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因此,当时只有一次真正杀了人的汉子才会有些难受。
但是今天看到这样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很是难受,只觉得自己不像是活在人间,而像是活在地狱。
那鲜红的血液,就在众人脚下流过,没有谁能够视而不见。
村长见大家气氛沉闷,不少人脸色发白,有些想说点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又没有说出来。
村长倒是还好,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甚至这还不是他见过最惨的场面,但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一如当初别人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一样。
只能带着大家沉默的向前。
霍老夫人也是感叹道:“没想到青州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
霍春柔也是说道:“朝廷都不管这些了么?”
霍老夫人说道:“青州地界上叛军太多了,朝廷根本就管不过来,甚至官府一直被叛军压着打,现在北方鞑子入关,更是管不过来了,只是没想到青州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其实青州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乱的,是隔壁的兖州涌进来的流民太多了,兖州的流民本身就有许多是叛军,来这青州之后就直接开始攻打官府,发放粮食,笼络人心,招兵买马。
这种事情官府管不下来,上面也没办法派出人手来镇压,就愈演愈烈了。
所以现在整个青州地界都不太平了。
除非朝廷能将鞑子赶出去,不然的话,青州还有的闹腾。
温酒酒是从霍家军里出来的,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比霍老夫人还要清楚一些。
温酒酒将这些情况告诉了谢青青。
谢青青点了点头,说到底,无论在那个时代,最先倒霉的都是底层的百姓。
吃不饱饭的是他们,被官府欺压的是他们,起来造反的也是他们。
终究还是人忍不住,刚走过那个地方就忍不住呕吐起来,周有福和周有禄都忍不住趴在路边呕吐起来,谢青青也不去看两人,不然她怕自己也会忍不住。
霍家倒是还好些,只有大夫人裴安南忍不住吐了出来。
周小清也差点吐了出来,但是被他强行忍住了。
那股血腥气,让村子里众人都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
几个小孩子和周小静缩在马车里,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虽然也闻到了一些味道,但是终究没有亲眼看到,冲击力不算强。
霍春柔见此,来到谢青青身旁说道:“谢夫人,我看这样下去可能不行,这些人太过于胡思乱想,太过于恐惧了,这样若是遇到有人上来抢我们,那大家想到今天的场景,怕是会没有什么战斗力,直接溃败逃跑的”
谢青青不太相信的说道:“应该不会吧,我们前面也是遇到过流民抢粮食的,虽然出现了一些逃跑的人,但是大对数人都还是没有逃跑的,也有不少村民是见过血的,应该不会溃逃才是”
温酒酒此刻脸色也有些严肃,说道:“那不一样,我猜你们上次遇到的流民,其实也没想杀人,只是想抢你们的粮食罢了,再说了,你们当时怕是紧张的要死,哪里顾得上这些,可能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反应大些罢了”
谢青青没有反驳。
温酒酒继续说道:“流民和流寇是不一样的,流寇抢劫可不单单是为了那点粮食,他们更是为了女人,有些甚至就是单纯的以杀人为乐,村里的村民,亲自杀过人的怕是都不足十分之一,若是真与那些流寇对上,能不怕的又有几个人?”
说着温酒酒举了一个例子:“就像战场上的士兵,杀过人的与没杀过人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没杀过人的士兵,面对敌人冲上来,眼睛里是犹豫和害怕,甚至看到敌人面色凶狠一点都会直接溃逃,但是杀过人的士兵是不一样的,他们知道敌人和他们一样,也都是会死的,也都是会怕的,所以他们更加坚定,他们的想法是是怎么杀掉敌人,让自己活下来”
谢青青没办法反驳,毕竟温酒酒是上过战场的人,虽然温酒酒是个女子,但是在这一方面依然比谢青青懂的多。
谢青青见状,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温酒酒说道:“得给大家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或者唱唱歌,这样子,提升一下大家的胆气,驱散害怕的心思,而且要尽快,不然我们若是遇上来抢劫的流寇盗匪,怕是直接就会一哄而散,比如说现在这个时间”
谢青青点了点头,看着村子里沉闷的气氛,谢青青觉得温酒酒说的话,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谢青青挤上前去,跟村长说道:“村长,我觉得我们要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整一下,我看这大伙似乎精神有些紧绷,得想点办法放松一下”
村长此刻也是有些心情沉重,还有些心烦意乱,村长也是将心中纷杂的思绪强行压了下去。
村长说道:“精神?紧绷是什么?”
谢青青这才想起来,村长怕是也听不懂这些词汇,于是说道:“就是我看大家心情似乎都不好,有些沉闷”
村长说道:“这有什么,等过了这一段,看不见就好了”
谢青青说道:“村长,你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你真的觉得过了这一段就会好么?”
村长听到谢青青这么说,才猛然反应了过来。
村长惊出一头冷汗,说道:“谢氏,你说的对,还好你提醒了我,没想到我一个大男人都差点着了道,还好,还好”
村长心有余悸,说道:“行,不过今天我们得着水源了,不然明天就会缺水了,我们这几天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水的,今天不能停下来”
谢亲亲也是有些无奈,但是也知道村长说的是实话,只能点点头,说道:“那我们看看哪里有水,找到水我们今天就提前休息,不然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若是遇上昨晚那群流寇,怕是会直接被冲散,升不起抵抗的心思,那时候就危险了”
村长沉重的点了点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