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都是些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崔守忠照顾着,现在天色已晚,大部分人都离开了。
崔守忠也在萧昱年的命令下,将这些人平安的送到了家中。
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仆人在收拾。
内厅里,川乌一脚踩在桌子上,看着坐在桌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鹿尘,揉着额头,头疼不已。
这家伙喝多了不说,还耍酒疯把几张桌子都给掀翻了,吓坏了不少客人。
从一开始的疯狂,到现在的痛哭流涕,撕心裂肺,“老天啊,你怎么就那么不公平呢?”
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下一秒,他就愤怒的抬起了手,控诉着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凭什么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我是孤家寡人?嘤嘤嘤……”
说完,他低头一看,猛得跳下去,一把抱住川乌,哭诉道:“我鹿尘如此英俊有魅力,竟然没有一个女子看上我。”
川乌一脸无辜,仿佛被人掳走了一般,这一刻,他很想跑,但是跑不了。
鹿尘的身手实在太好了,众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看他喝得酩酊大醉,也无可奈何。
“川乌,本来我还挺喜欢你当我妹夫的,虽然你整天皮笑肉不笑的,整天除了研究你的草药,就是在敲算盘,实在是太无趣了。但,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紫怡,我就觉得你当我妹夫可以。”
他眼珠一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应该是他送的那个药瓶开始的,“不管怎么说,你只需要明白,我接受过你就好了。”
“……”川乌。
他求助地望向四周,可现在容淮已经将宋绾送回了住处,明天一早,两人便要启程返回南容。
至于紫怡,因为怀孕的关系犯困,慕容赋把她接回去休息了。
苏樱毕竟年轻,酒量不好,也被司夜拉着离开了。
宋烨则是喝醉了酒,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苍兰大陆的国舅。
不停地夸赞着萧昱年和容淮有多好。
如意觉得他丢人,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带走了。
所以,整个内厅中,除了打扫的下人,就只有自己和鹿尘两个人了。
他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有完没完?”川乌一巴掌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一副嫌弃的样子,“你身上好臭,离我远点。”
“我已经够惨的了,你居然还嫌我身上有臭味?嘤嘤嘤,你昨晚不是还喊我是小宝贝吗?”
“…………”川乌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他应该早点离开的。
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你闭嘴。”川乌实在是等得有些烦躁了,索性直接动手,一记手刀就往他脖子招呼,要把他打晕过去。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失败了。
鹿尘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脖颈,一把将川乌推到一边,自己却是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地。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顿时瞪大了眼睛。
“哎呀?”
“哎呀呀?”
“什么人偷袭我?这人不讲武德!”
“流血了?”
“血……还我血!”
说完,他对着川乌一指,就在那里撒泼打滚起来。
川乌看到这一幕,着实震惊。
这真的是鹿尘?
他转过身,拔腿就跑。
他不知道此人是谁。
他不认识!
然而,还没有等他走出多远,就被人从身后给抓住了。
川乌顿时失去平衡,向后跌去。
他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鹿!尘!”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
“放开我!”
鹿尘却大叫一声:“偷袭我,还想跑?我要杀了你!”
然后,他就跟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抱住了川乌的后背,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挣脱开。
川乌脸色一沉。
“放手?没门!”
鹿尘见人就咬,“你看看我手上,都是血,好多!把我的血还回来!把我的血还回来!”
鹿尘用手在川乌脸上蹭来蹭去,川乌简直要气死了。
他手里又没东西,怎么会有血?
川乌脸色一沉,取出一枚银针,准确地刺入了鹿尘的穴道之中。
“啊!”
鹿尘只觉得脖子一疼,整个人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川乌瞪了他一眼,很想揍他一顿,但这不是他的风格。
“都说了,酒后误事,酒后伤身体,少喝……”
说到这里,他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他很清楚不能饮酒,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冷风吹在脸上,如冰刃划过,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舒适。
“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来。
只是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一笑之下,泪水夺眶而出。
他伸手一抹,一滴眼泪落在了他的手指上,他低声说,“你看看,是血。”
“川乌哥哥,你没事吧?”
云裳走近,就见川乌垂头丧气的望着自己的手指,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你是不是喝多了?”她赶紧跑过去,将川乌抱在怀里,只见他满脸通红,双眼无神。
他一般滴酒不沾的。
莫非……
因为紫怡姐姐?
这倒也是。
紫怡姐姐与慕容赋如此的亲密恩爱,实在是让人羡慕。
川乌哥哥看见了,怎么会不难过?
五日后。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启禀皇上,玉琼驿站就在前方,属下已命人准备了住处。”
绿凛一边驾车,一边回头对车厢内的人道。
车厢里传出一道清冷肃穆的声音,“好,稳速前进。”
“嗯…?”一声带着几分睡意的呢喃从他的耳边传来,她在他的怀中扭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开口,“这就到了?”
“还没到。”萧昱年柔声凑过来,“再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叫你。”
“呃…好吧…”宋南月微微一张小嘴,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萧昱年温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见她一脸倦容,眼底闪过怜惜。
窗外,北风吹过,夜色渐渐降临。
萧昱年越想越担心。
若是继续赶路,恐怕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拖得久了,就更危险了。
先不说现在的天气越发寒冷,怕她受寒,再加上下雨下雪的时候,山道更是寸步难行,危机四伏。
而且,她现在怀着孕,拖得越长,对她的身体就越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