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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奈何公主爱江山 > 第68章 共赴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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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不仅是帝王展示自己威严和权力的途径,同时也是贵族和官员们彰显自己身份和地位的场合。

东西两都,城外均设有禁苑。禁苑内散养着飞禽走兽,以供皇亲国戚们射杀取乐。一般的大臣非召不得入内,平常百姓更是可望不可及。

殷贞宗驾崩前,缠绵病榻多年,没有兴致参加秋猎。吴皇登基称帝后,一直忙于稳定朝纲,无暇远行,每年秋猎都只在东都城禁苑草草举行。

今年的秋猎,是近十五年来声势最浩大的。早在半年前游春的时候,吴皇一时兴起,便定下了这场远行。她累了,她觉得江山在她手上空前繁盛,她可以扔下朝政半个月,再度享受一下记忆深处的盛况。

秋猎的地点定在了同洲城。这里自前朝起,就是关内的五大猎场之一。

五大猎场中,只有同洲城位于东西两都之间,吴皇选在这里秋猎,意味深长。

君王率领着一千东都官员,由两千禁军护驾,浩浩荡荡,自东向西出发。

荆王和蜀王两兄弟,率领着七百西都官员、皇室勋爵,由五百禁军护驾,旌旗招展,自西向东出发。

吴皇的御辇、绛月公主的五马描金彩漆车、吴有基的马车、慕容晓晓的马车,从前到后,依次排开,与其他官员的马车隔着一队百人禁军骑兵。

吴崇骑着马,紧跟在慕容晓晓车后,有时也会行于侧窗旁。

午时在驿站用膳,慕容晓晓对吴崇道:“你虽然鞍马娴熟,但此番路途远,你年纪尚小,比不得那些军士,下午到车里来吧。”

她的话,句句说到了吴崇酸痛的腰腿上。

但吴崇却婉拒:“我没事,不累。”

慕容晓晓压低声音:“你坐在阿标身边,和他一同驾马赶车,也能看见绛月公主和吴大人的马车。”

吴崇笑得有些拘谨,点头之余,加快了往嘴里扒拉饭的动作。

绛月公主在吴皇宽敞的御辇中,陪母亲单独用膳。母女虽然时常见面,但如此刻这种饶有天伦趣味的场景,吴皇享受的机会却不多。

“茵儿此番秋猎,定要给朕射几只颜色相近的狐狸,朕要做个狐皮大氅!年纪大了,愈发怕寒......”吴皇不但没有赶路的疲惫,反而比窝在紫微宫时更有精神。

“我已经许久没有开过弓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射狐狸的本事。”

绛月公主此言属实。她上一次开弓射箭,是九年前。香柯去世的时候,诸陵署官员碍于礼制,不允许侍女安葬在公主陵园。绛月公主开弓一箭,擦着太常寺少卿的耳朵,射进门板上,为香柯射回来一席生死相伴的墓地。

太常寺府衙的门板上,那个一指深的箭洞,虽被大漆封住,却从未消失。

女儿这句嵌着伤疤的话,在吴皇耳朵里,仅仅是自谦而已。

又是一下午摇摇晃晃的行路,慕容晓晓独自在马车中思考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自从她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交给黎茵之后,早已不将《龟甲爻年》作为自己的行动指南。她的行动指南,是黎茵的所有政治诉求。换句话说,她早已打乱了历史的走向。

吴有基联合章壹,截流朝政,阻碍天听。吴皇在高岱的探查之下,已经从高公公嘴里得知了他们的底细和打算。加之吴有基催促吴崇来投靠自己,慕容晓晓判断,秋猎就是吴有基动手的最佳时机。但是吴皇想什么时候对吴有基收网?如何收网?慕容晓晓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她甚至猜不出,姑侄两个究竟谁会先动手。

“慕容相......慕容相......”

车厢侧窗,传进来的声音,慕容晓晓十分熟悉、十分厌恶。

“章大人!你不在御辇中伴驾,怎么有空跑到我这边来了?”慕容晓晓撩起窗帘柔声笑问。

“我进去说?”章壹指了指车窗里边。

“也行......”

章壹是有些鞍马功夫在身上的,纵身下马,跃身上车,没有影响到队伍的前进,只是惹来厢外驾车的阿标和吴崇在背后翻他白眼。

“慕容相,我近来心里有些不安,找你讨个主意。”章壹笑得谄媚。

“章大人......哦......眼下应该叫你章大学士了!正是春风得意之际,有什么不安的呢?”

“这吴有基,好像不太对劲!”

“比如呢?”

“说不上来......近两个月,他让我帮他截流朝政。我也照做了,每日将一些鸡毛蒜皮的奏折拿给陛下看。重要的奏折捡出来,暗中交给他。”

“这又何妨?吴有基是陛下的亲侄子,心疼姑母,为陛下分忧,不是人之常情吗?”

“我先前帮他做这些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偶然发现,被我截流的奏折,陛下好像看过了一样!哎呀......我也拿不准,没什么铁证。就是陛下的言谈举止中,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章壹面露凶相。

“所以呢?”慕容晓晓问。

“是不是吴有基自己找陛下卖弄去了?若真是如此,不就陷我于不利之地吗?这个混蛋!”

“陛下没有显露出来对你不满?”慕容晓晓问。

“总觉得不及先前信任了。但是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若不是吴有基,定然是高公公那个老东西!”

慕容晓晓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焦虑,开脱道:“高公公应该不至于吧。”

章壹冷哼:“这个老东西,定然是觉得自己失宠了!背着我们兄弟,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要不然还能是谁?谁还能在寝殿里碰得到那些奏折?”

慕容晓晓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原来是绛月公主和吴皇在御辇中聊完天了,要回自己的五马描金彩漆车。

绛月公主入驻东都城已经五年多,吴崇只见过她三面,而且都相隔甚远,连母亲的脸都看不清。

此刻是最近的一次,母亲的描金彩漆车,和他之间仅仅隔着一驾吴有基的马车。吴崇伸长了脖子,期待着看清母亲的脸。

描金彩漆车,规格形制甚高,又长又宽,比后边吴有基的马车大出很多。绛月公主从前边绕行到车尾门口时,吴崇定能看到!

绛月公主并不知道吴崇所在何处,她沿着自己的车厢侧面缓步而行,只是想望一眼呆雁的马车,却不小心与吴崇四目相对。

脚步顿了一下,眉头紧了一下,心头软了一下,绛月公主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专心看着上车的木阶。

马车木轮吱呦呦响着,缓慢滚动起来。章壹早已经溜走了,他得预备着独自一人在御辇中的吴皇随时喊他进去。

吴崇轻轻叩了两下车厢,探进头来:“慕容相,我刚刚看见我母亲了!”

慕容晓晓:“嗯。”

吴崇:“我母亲,好像......好像不讨厌我!起码刚刚她看我的眼神......很温和!”

慕容晓晓:“嗯。”

吴崇见慕容相好像没心思听自己说话,便扫兴的放下门帘,坐回原位。

思索片刻,吴崇又拉着身边的阿标道:“我刚才不应该跟慕容相说这些的!她与我母亲是政敌......”

阿标:“小孩子,别想这么多!秋猎的时候,射几只像样的猎物,送给你母亲。公主收到后,定然喜欢!”

“嗯嗯!”

吴崇虽然舍不得离开师父,但自从与吴氏子侄们划清界限,他便觉得自己的母亲,从遥不可及,变成了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另外一支自西向东的队伍,不敢懈怠的匆匆赶着路。

西都城与同洲距离稍近一些,但荆王和蜀王却出发得更早,路上走得更快,连中午都没敢停下来吃饭。

他们需在太阳西陲前赶到猎场行宫,好早早跪迎吴皇的驾到。

五百禁军带队的人,是一名十七岁的青年军官。身材高挑挺拔,骑在黑似墨汁的马上,神采奕奕,透出一股远超同龄人的英武之气。最让他卓尔不群的,当属那副与生俱来的皇族傲骨。

“三郎......”蜀王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喊着带队军官的小名。

黎命长勒住缰绳,稍作停留,便等来了身后父亲的马车。

“父王有何吩咐?”黎命长探身问道。

“让永安郡主回马车里去吧。眼看就快要到同洲城了,沿路行人渐渐多起来,她这样骑着马跑来跑去的......有碍观瞻!哎......荆王也不管管她!”蜀王露出一脸的不满。

“父王这差事,儿子怕是办不妥。”黎命长苦笑一下:“永安郡主......谁能管得了她呀!荆王不是不管,是管不了!话又说回来了,整个荆王府,伯父怕是只管得了太监和侍女!”

“休要胡说!”蜀王警觉的看看前后,低声道:“人多眼杂的,你发什么牢骚!让你去,你就去!”

黎命长撇撇嘴,挥鞭策马,朝着队伍最前边跑去。

“郡主......郡主......”黎命长在永安郡主马后不远的地方喊了两声。

永安郡主听到了,但懒得理会,甚至还踢了两下马肚子,全速前进。

尚未十二岁的小姑娘,身量还矮,不能像哥哥们一样骑西域进贡的高头骏马,只能骑体态小一些的蜀马。

黎命长成心拦她,永安郡主根本就没有溜走的可能。

俯身从郡主手上夺过缰绳,黎命长不耐烦的用力拉住马匹:“请郡主回魏妃马车里去吧。前边就是同洲城了,郡主需谨慎些才好。”

永安郡主笑脸妍妍看着堂兄:“我想赶紧看见师父!不如......三郎行个方便,让我先进城,可好?”

“进城你也见不到慕容相。猎场行宫在城外向东十五里的地方。况且,陛下他们要天黑了才能赶到行宫。你此刻进城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等。”

“那我先去行宫等,总也好过在车厢里!穿城而过,一直向东吗?路怎么走?能不能派一队认得路的军士护送我?”永安郡主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一共才派出来五百禁军,哪有多余的人护送你!”黎命长向来看不上这个骄纵无度的堂妹,多半分耐心都不愿意拿给她。

永安郡主撅着嘴,看看那匹比自己的坐骑高出一尺的黑色骏马,无奈,只能由着黎命长把自己牵回到母妃的马车旁。

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高高低低的农舍,永安郡主不太开心:<虽然以前也时不时被师父漏掉回信,但从未有过两月之久。最近,师父格外过分!>

“裹儿把头收回来吧,你也不嫌土大!”魏妃在一旁责怪道。

听到土大两个字,永安郡主赶忙躲开车窗,放下布帘,一张玲珑剔透的小脸儿凑到魏妃面前,焦急问道:“母妃快帮裹儿看看,脸有没有弄脏?”

“嗯......脏了!”魏妃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吓唬她。

与母妃撒一会儿娇,永安郡主又不安分的跑到父王马车上去。

“待会儿就能见到姑母了。裹儿想念姑母吗?”荆王一见到女儿,总能立刻在脸上开朵花出来。

“不想......都快忘记姑母长什么样子了。想......想念师父。”

“什么师父不师父的,那些都是闲事。我看这慕容相,也不太在你身上花心思。”荆王想起自己即将到手的太子之位,脸上花开更盛:“你要多与你姑母亲近,知道吗?你看看你,长得多像你姑母啊!”

“很像吗?那师父会不会不喜欢我?我听说,师父与姑母不和,是政敌。”

“少听外边那些人胡说。她们是......小孩子不懂。总归不是政敌。”荆王好像又突然谨慎起来:“你可别出去胡乱说!刚刚父王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旁的人。”

“知道啦!我都快十二岁了,才不会做那种傻事。”永安郡主趴到父王背上,祈求着:“等到了行宫,我能不能和师父住?”

“你要去和你姑母住!本就多年不见,还不抓紧时间与你姑母多多亲近。若不是你姑母......”

“若不是姑母......父王就难以活着回荆楚封地......难以入驻西都城过好日子......难以执掌户部、刑部、礼部多年......父王,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还有你!你要感恩......”

“感恩姑母,替我找陛下讨来封号和封地......”永安郡主对父王的话倒背如流。

“你知道就好!家里的兄弟姐妹中,只有你得了册封。就连蜀王府,你那三个堂哥,到如今也是只有军衔,未授爵位。你不该感恩姑母,多与姑母亲近吗?”

永安郡主反唇相讥:“家里的兄弟姐妹,年长者非嫡出,嫡出的又属我最聪慧,姑母自然只能疼我!蜀王是逊帝,他府上的三个儿子,何人敢提封爵之事呢?”

荆王吓得赶紧伸手去捂小祖宗的嘴:“又是你母妃跟你说的吧!大逆不道啊,你们母女俩!”

永安郡主一边躲着父王的手,一边笑道:“我不会出去口无遮拦的!但是呀......我得给母妃告状,父王竟敢说她大逆不道!”

黎命长跟在荆王马车外不远的地方。虽然父女间的对话不至于被旁人听了去,但频频传出来的放声大笑,却惹得这位青年军官心中烦闷。

他不明白,荆王一家长幼无序、夫妻无纲,荆王也没有自己的父王政绩好,为什么反倒是荆王的权势和地位扶摇直上,自己家却愈发不受宗室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