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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奈何公主爱江山 > 第62章 步入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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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一天的政务,慕容晓晓看看屋外西沉的日头,又看看檐下葱郁的槐树,心头的燥热散去了几分。

府衙内的小厮抱着一根长竹竿,杆头绑着一柄小镰刀,跑到槐树下,仰面钩槐角。

“慕容相安好!”小厮作揖道。

“你收这些槐角做什么?”

“回禀慕容相,槐树结下的果实,可以入药。小人收了它们,卖点铜板,补贴家用。”

听到槐角入药的话,慕容晓晓想起了筱颜。

作为吴皇赐给她的贴身医官,筱颜原本是日日要来请平安脉的。后来医馆的生意越做越大,慕容晓晓便免去筱颜的奔波,让她专心去搞银子。细细想来,已有半年没见着人了。

阿标驾着素锦马车,带着不想回府的慕容晓晓行至医馆门前。

筱颜正在坐堂诊脉。慕容晓晓朝内房走去,阿标却没有跟上。

“走吧,别看了。咱们去里边等。你加把劲儿,娶回家了,再看个够!”慕容晓晓打趣道。

阿标挠挠头,红着脸跟上了慕容相的脚步。

“我觉得筱颜也不讨厌我啊,为什么不答应嫁给我呢?”阿标一边给慕容晓晓倒茶,一边请教心中疑惑。

“我哪里知道啊!这几年,一直是你陪她押运银钱、采办药材。你见她的时间,可比我多。”

“那劳烦慕容相帮我问问......”

慕容晓晓闻着医馆中的药香,久违的好心情回来了不少,饶有兴致的玩笑道:“你希望我如何问呢?我是问她为什么不嫁给你?还是问她准备何时嫁给你?”

“慕容相这番口气,定然是没打算帮我!”

又开了一会儿傻憨憨的玩笑,便到了医馆闭门的时辰。筱颜为最后一位病人开了药方,才顾上内房里的两位。

“慕容相久等了!病人那边我实在不能怠慢,你们不要介意啊!”筱颜匆忙中,手上还带着未干的水迹。

“无妨。既是医馆,病患为大,我俩只是闲散人。”慕容晓晓给傻站着的阿标递了个眼神。

阿标没明白什么意思。

“给筱颜拿块棉巾过来擦手。”慕容晓晓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阿标哦着跑出去,又咧着嘴跑回来。

筱颜擦干手,捂到茶壶上暖了暖,便职业病一般的拉过慕容晓晓的手,号起脉来。

又是一副吓人的“老中医眉眼低”表情。

慕容晓晓知道阿标爱给黎茵传话,就赶紧把他打发出去了。

“我刚才一进来就觉得你脸色不好。果不其然,心绪烦闷,郁结成疾!你和公主......最近不好吗?”

“我也不知道。分不清是她惹我了,还是她的事惹我了。”

“听说你又回朝任职了?”

“嗯......”

“公主让你回去的?”

“也不算吧。她倒是没开口,但我看出来了,就自己主动说了。”

“其实,以你现在的状况,最好是调养身心,不宜再和那帮人周旋。但是我也明白,你大抵是做不到。”筱颜收回手,无奈的看了看慕容晓晓。

“吃药管用吗?”慕容晓晓想想那些难闻的黑汤,有些发怵。

“可以缓解,但治标不治本。心病还需心药医。你性情温良,这几年所经历的诸般是非,不是你的心性可以消化的。同样的事情,于公主这种果决刚毅的人,如茶饭一样,穿肠而过,不留痕迹。于你,却如羽箭一样,插心入腹,止住血还要清创,缝上创口还要拆线,哪怕是愈合了,也仍有伤疤!”

“这些......你不要告诉茵儿。册立太子的事情,非同小可,我不想让她再分心。阿标你也别告诉,他嘴巴太快了,是茵儿的眼线!”

“那你自己准备怎么办呢?”

“哎......认认真真吃药呗,还能怎么办!”

“忙碌政务之余,找点其他轻松的事情做吧。有助于调节身心。”

“说也奇怪,以前喜欢的那些事情,我现在都不喜欢了。而且只要想起来,就心里别扭!”

“以前你喜欢的那些事情,雕雕刻刻也好,写写画画也好,在你心里都是雅致的象征。你现在厌恶自己所做的事情,便对曾经雅致的自己充满愧疚。与其说不喜欢了,不如说是难以直视、不能自洽。你大概是害怕见到曾经的自己吧。”筱颜担心自己说的过于直白,又补充一句:“我也是臆想,猜测而已,不一定对。”

慕容晓晓苦笑一下:“心身一体,你医术高明,自然也洞悉人心。每一句都对。”

闺蜜之间,生出了鲜有的沉默。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慕容晓晓端起凉茶,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番使命。

“我?我挺好的。身康体健,心情愉悦。每日治病救人,很有成就感。哦,对了,给慕容相大笔大笔的洗银子,也很有成就感。哈哈哈......”

“你不喜欢阿标吗?”

“阿标......憨厚、聪明,是个好人,我当然喜欢他了。不过仅仅是朋友间的喜欢,并无男女之情。”

“哦......那我倒是可以收声了。”慕容晓晓觉得,自己勉强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他让你来问我的?我以前对他说过。可能是太委婉了吧,他是不是没听懂?”

“没听懂......倒是也不至于。应该是不死心吧。”慕容晓晓已经开始发愁自己如何给阿标复命了。

闺蜜之间,没有不八卦的,慕容晓晓也不例外。

“你就没有喜欢过谁吗?”

筱颜被问到了不便开口的问题,幽幽回答:“有。但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谁?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很早之前就认识的一个人。有机会了告诉你。”

“你竟然学会故弄玄虚了!哈哈哈......”

筱颜想赶紧结束眼前的话题:“我们吃饭去吧,你想吃什么?”

“东城新开了家淮扬酒肆,我听同僚说口味甚好。走......今天去尝尝。”

淮扬酒肆中,不但膳食可口、美酒醇香,管弦乐师更是带着江南的技艺,让慕容晓晓和筱颜耳目一新。

挂着微醺的笑意,慕容晓晓人定时分才回府。

虽然阿标早就送回来了口信,但黎茵心里不安,独坐于卧房烛火下,苦等爱人晚归。她也想过去淮扬酒肆找呆雁,但人家既然只送回口信,并未邀约,她也不好贸然前往,败了人家的兴致。

况且,她能给慕容晓晓的,也就只有两座府邸内的自由。水火不容的政敌,自然不便在欢歌笑语的酒肆里同桌而食、对饮成双。

从竹青手上接过慕容晓晓,黎茵做起脱衣、卸妆的杂事,已经熟练得与婢女无异。

慕容晓晓躺入床帐,酣然入睡。黎茵侍弄好驱蚊的盘香,在床头晾上清水,才吹熄仅剩一寸残躯的蜡烛。

汤药日日由医馆的小徒弟送至府衙,外边套上食盒,由慕容晓晓亲手接过来。她谨慎的瞒着黎茵,饮下一盅又一盅。眉头紧锁,含入口中的蜜饯,也压不下喉咙的苦楚。

一连几日,处理完政务,慕容晓晓便开始思索着培养新爱好的事情。她期盼筱颜的话是有效的,想找点轻松的事情做,尝试着调节心情。

吴皇已经疏于朝政,不再似先前那般,每天把小秘书使唤得不得空暇。慕容晓晓眼下政务不多,时间倒是有,但好主意没有。

这日,她又在琢磨自己该干点什么,踌躇不定之际,一名小吏叩门求见。

小吏毕恭毕敬的捧着一封书信:“慕容相,这是永安郡主的信函,今天下午与西都城的公文一起送过来的。”

听到永安郡主的称呼,慕容晓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黎若薇。

自己的小徒儿今年已经十一岁,有了封地和封号。她近来自顾不暇,竟然忘记给小徒儿送贺礼。

拆开信函,黎若薇果真是来讨伐师父“慢待徒弟”的。只不过,字里行间透着撒娇卖乖的味道。

今时今日的永安郡主,已经不再是那个手书童体丑字的小丫头。慕容晓晓亲手写给她的字帖,她八岁前压着薄纸描了无数遍,直到孔雀石颜料不再光彩夺目,才将视若珍宝的字帖妥善收藏起来。她八岁后的每一次提笔,字帖上的字都历历在目,行笔间无时无刻不在临摹。

眼前的这封信,字体已经与师父一模一样,就连慕容晓晓自己看着都有些难以辨别。

读完信,慕容晓晓原本只是想放到书架上独属于它们的角落。却发现厚厚的几摞信函,一半以上都还没有拆封。

最一开始往来书信时,慕容晓晓就经常懒得看。越往后,她便打开的越少。不管看没看信,都不影响她回信。应付小孩子,她的伎俩还是绰绰有余的。有时扯一些闲话和轶事,有时摘抄几篇不错的骈文让徒弟去学,敷衍的不费吹灰之力。

这两三年间,她过得不顺意,连敷衍都变得无比懈怠。收到黎若微三五封信,她才耐着性子敷衍一封回去。

今天不一样了,慕容晓晓正在没事找事干。拿起最远古的那一摞信函,擦拭了厚厚的积灰,准备悉数读一遍。拆过的,没拆过的,按照时间顺序,一封接着一封读。反正那些被拆过的,她也早忘了写的什么。

也许,只要不回府,任何曾经不屑于做的事情,此刻都值得做一做。

晚膳的时间已经过去良久,黎茵坐在膳房,脸上如同结了霜一般。

竹青把凉掉的饭菜端下去热了三次,望着那些失魂落魄的餐食,为难道:“公主,我让厨房重新做一桌吧。”

黎茵口中无言,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听见。

“香榕,你先回房休息。我有话和竹青说。”

三伏天,膳房里的寒意瘆得香榕全身不自在。得到这句话,她如释重负。只不过,她今天决定胆大妄为一次,她要去府衙看看,慕容晓晓到底在忙些什么!

竹青将一碗莲子粥端到黎茵面前:“公主先喝点粥吧。”

“竹青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和慕容晓晓的关系,越来越像当年的父皇和母后?”

竹青听到这句话,丝毫没有诧异,因为她早就看出来了。

掂量着黎茵的承受能力,竹青坦言:“嗯,岂止是像,简直如出一辙。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先帝和吴皇的关系,和你今天所面临的境遇一样。情深似海,也抵不住朝堂之事的蹉跎。

我听大长公主念叨过。先帝打压门阀、惩治权臣,离不开吴皇的助力。吴皇呢,心中蛰伏的权力欲望被唤醒,俨然变了个人。今日的慕容相,表面上看,与当年的吴皇不同,但心性上的变化,给枕边人的冲击是一样的。”

黎茵眼角渗出两颗泪珠,低声道:“日日赖在慕容府不走,我也觉得有点自轻自贱。从我记事起,父皇和母后就鲜少住在一起。父皇的紫宸殿,母后的延英殿,虽然只隔着一条窄窄的宫巷,却如千山万水一样难以逾越。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她再这样躲着我,也许有一天,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再赖在她府上等。大概......最终还是要步了父皇和母后的后尘,分居别住,日渐疏远。”

“其实当年的先帝,也有机会收手的。在挽回眷侣和摆平朝堂之间,先帝选择了摆平朝堂。公主眼下的境况,深受吴皇信任的大臣中,只有慕容相是你能放心用的。终究还是在挽回眷侣和匡扶江山之间做选择,今后的事,但凭公主自己的心意吧。”话已至此,竹青知道公主自小就是主意正的孩子,便起身离开了。

黎茵千丝万缕的烦恼,被竹青梳理完毕,总结到位,简化得当。虽然心中已经豁然明朗,但这爱侣和江山之间的选择,又哪里是顷刻间便能做出取舍的呢?

汤匙在碗里搅动起几颗莲子来,黎茵想起了荷塘下的淤泥:<呆雁自从十三岁起,就开始跟着吴皇,从小小的内阁女官,一路攀爬为巾帼宰相。从来都是洁身自好,鲜少掺和进肮脏的阴谋之中,宛若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干干净净立在朝堂上。自从她毫无保留的为我所用,才短短几年的光景,就沦落成了坠入塘底淤泥的美玉。难道......我对她,甚至不如吴皇对她好吗?>

香榕并未如愿,一肚子骂人的话,对着人去屋空的房间,无处发泄。

慕容晓晓几乎与她同时出发,阿标为了绕过宵禁巡逻的军士,走了背街小巷,没有碰到香榕。

待香榕从府衙出来,准备出城时,又不幸遇到了宵禁巡逻的军士。更加倒霉的是,香柯的腰牌,只对守城门的府兵管用,巡逻的禁军可谁的腰牌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