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天不到的功夫,叶晚就将月落乌啼谷全部逛了个遍,顺便都打了个照面。
谷中众人对于叶晚能起死回生这种事,当然是喜闻乐见。
毕竟不是见识短的凡人,对于换了一副身体这种事,接受程度还是非常高的。
人活着回来就好。
这些年,跟他们一起生活的是个人,又不是皮囊。
傍晚的时候,叶晚和季空蒙拌完嘴,谷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韩赫。
门徒报名字过来的时候,叶晚第一反应:
“谁啊?”
楚一鸣已经习惯了叶晚的健忘,自己去招待韩赫。
韩赫此次前来,是来求助的。
近日,东临海域出现了一个巨型妖兽,搅得渔民不敢出海。
这几日还死了几个人。
活着回来的那些,整日都是浑浑噩噩的。
记忆一天比一天退化。
今日还记得二十岁之前的事,明日可能就只记得五六岁之前的事情了。
直到丧失全部的记忆。
变成一副无欲无求、看破红尘的模样。
然后,不顾亲人朋友劝阻,自行剃掉三千烦恼丝,变成一个游方和尚。
有的家人不放心,就一直跟着这些人。
发现这些自行剃度的和尚,竟然连饮食都略去了。
最后活活地饿死。
修仙成佛本是一条光明的路,这么一弄变得人神共愤起来。
百姓们见到正经的和尚,都避如蛇蝎。
更偏激一些的,甚至拿着榔头就要打人。
渔民到朝天宗求助,韩赫亲自去看过,差点没回来。
这个妖兽极擅长迷惑人。
韩赫自从在妖兽森林中猎杀了一条四阶获狐之后,对幻术可以说是相当了解。
所以刚开始的去的时候相当自信。
哪知,进入中心海域之后。
一行人被海雾团团围住,半个妖兽的影子也没见着。
只听见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唱歌。
说是唱歌,其实也就是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说不上好不好听,就是邪门得很。
人听了之后,会全然忘我。
不管不顾地往海里跳。
韩赫一行去了六人,只回来了三人。
这还是建立在几人都是修士的情况下。
而且,韩赫还擅长幻术。
如果只是普通渔民,怕是一个也回不来。
听到记忆退化的和尚,季空蒙立刻就想到了,当年把他们从楚千手里救下来的那位。
那个和尚显然是记忆有损。
他很有可能也和东临的那些游僧一样,有着共同的遭遇。
才至于记忆丧失。
之所以没死,应该归功于自身强大的修为。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
那么东临海域那只妖兽,就不是普通修士能解决的。
难怪韩赫会来月落乌啼谷求助。
朝天宗和月落乌啼谷的关系不算亲厚,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关系。
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也不会低下姿态相求。
海域的情况可能比韩赫讲得要更加复杂。
楚一鸣知道苏寒江一向不爱管外面的闲事,这事未必能答应。
也不敢一口应承。
但是他表示会尽力说服苏寒江。
韩赫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帮是情义,不帮才是常态。
强求下去到底是不行。
只是他比较相信楚一鸣的为人,所以第一时间想到向月落乌啼谷求助。
如果不行,就不行吧。
毕竟这件事真的很危险。
东临海域是朝天宗的地盘,一向和仙尊府的关系也是淡淡的。
属于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出了事,也不能舔着脸向人家求助。
楚一鸣让韩赫稍等,自己向苏寒江禀报此事。
季空蒙突然道:“师兄,我同你一起去吧。”
屋里顿时只剩下叶晚和韩赫两人。
二人各自沉默,都不说话。
屋子里闷得都能长出蘑菇了。
韩赫见叶晚面生,好奇心还是忍不住了:
“这位姑娘也是苏谷主的爱徒吗?不知如何称呼?”
叶晚点头:“是的,他很爱我。”
韩赫:“……”
他其实侧重不是问第一个问题来着,正常人应该都能听出来。
叶晚是不知道问题的侧重在哪里,还是故意在给韩赫下马威,不想和他说话,韩赫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准。
毕竟,他和月落乌啼谷的人并不是十分熟悉。
只是听说,他们说话、行事都异于常人。
只有楚一鸣还算正常。
韩赫以为叶晚不想理他,所以打算识趣地等楚一鸣和季空蒙回来。
没想到叶晚又开口道:“我叫叶晚。”
哦,原来不是不想理他。
只是单纯的比较迟钝,一次不能回答两个问题。
是他小人之心了。
叫叶晚啊,这名字还有点耳熟。
韩赫蹭得一下站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叶晚?你怎么长成这样了?”
叶晚不高兴了,她又不丑,韩赫凭什么这么说她。
“我长哪样了?女大十八变!你懂不懂?”
韩赫不服气:“就算是十八变,也没有长成另外一个人的。我表示一下惊讶怎么了?”
叶晚气鼓鼓道:“你是卵吗?这么容易受惊?我家里人都没嫌弃我!”
韩赫真是长见识了。
听说和叶晚说话是不能讲道理的,但他是个有委屈不能憋着的主。
有误会是肯定要解释的:
“啊?不是啊,我没有嫌弃你啊?我就是觉得你的变化太大,有点奇怪而已。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还有,卵跟受惊有什么关系?”
叶晚突然收了脾气,道:“没什么意思。”
韩赫一脸狐疑。
这时,楚一鸣和季空蒙回来了。
楚一鸣满脸笑意道:“师父他老人家同意了,明日在东临琉璃岛会合如何?”
韩赫心中感激,暂且把卵和受惊的关系放下了,连连道谢。
楚一鸣又道:“方才听见韩兄和我师妹在讨论什么,还挺激烈的。”
叶晚道:“没什么啦!我以为他说我丑。”
季空蒙道:“是不怎么好看,但比之前强一些。”
韩赫无语。
不明白季空蒙是如何说出不怎么好看的。
虽然算不上绝色,但也是明媚皓齿、娇俏可爱,跟之前的样子不相上下。
但他既然说比之前强一些,应该是承认好看的。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是叛逆。
难怪人家说,在弟弟眼里,天仙也不过是一只稍微顺眼的癞蛤蟆。
楚一鸣道:“师弟别瞎说,师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你这么说她会伤心的。”
然后他又颇为认真对叶晚道:
“皮囊而已,要多好看有什么用?师妹你别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