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
沙漠中心地带出现的岩洞十分突兀,应该是用了什么道法把整个岩洞移过来的。
既然如此,就证明这个地方有可能会被再次转移。
虽然今日损耗比较大,但楚千依然决定子时就启动阵法。
迟则生变。
楚一鸣能以一敌三,实力不容小觑。
背后的人肯定也不简单。
楚千初入七阶,虽然是堆出来的七阶,但实力依然恐怖。
普通六阶大佬过来也是被暴打的份。
慧远大师就是败在他的手下,才逃往梁溪山的。
现今修士能入楚千眼的人,不超过十个。
害怕的只有一个人。
苏寒漪。
那人永远都是一张温温柔柔的笑脸。
初见之时,总是能令人如沐春风,忍不住亲近。
他对谁都和颜悦色,即使徒手拧掉了别人的头,面上也是干净无害的表情。
楚千亲眼目睹那副场景,当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
苏寒漪的脸上没有杀戮的狰狞,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甚至连失落都没有。
他只是很平常任由手中的头颅滑落在地上,以咒净身。
抱起为他而死的女人离开,面上没有悲伤。
更多的是一副茫然、懵懂。
面如佛子,心如鬼魅。
还好,他已经死了。
虽然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但在九级合体期鬼修手下,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光是和九级鬼修同归于尽这件事已经是匪夷所思了。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应该说,除了他也没人能做到吧。
月落乌啼谷的几个全是怪物,他是怪物中的怪物。
除了苏寒漪,余下的,只要不是两个一起来,楚千对付起来应该没有问题。
就算是郑开源亲自前来,楚千也有把握顺利逃脱。
只是堂堂仙尊大人,又怎会亲临这边陲之地呢?
————
“咕噜噜噜——”
“咕——噜噜噜——”
绑着的姿势不舒服,叶晚睡得很难受,现在已经彻底醒了。
肚子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声。
这抗议声吵醒了所有人,包括看守在打盹的菜叔三人。
叶晚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向下,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她这副样子看得众人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比自己挨打还难受。
楚一鸣终究是不忍心,试探性地问道:“那个,能不能给我师妹一点吃的东西?她快饿哭了。”
菜叔木然道:“没有吃的,再过一个时辰就不会觉得饿了。”
他说得没错,死了确实就感受不到饿了。
但俗话说得好:做鬼也要做个饱死鬼。
叶晚绷不住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哇——,杀头的都有断头饭吃!我好饿呀,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什锦素盘……”
这丫头是真的吵。
眼见着叶晚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菜叔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闭嘴。”
叶晚哪里肯罢休!
不给吃的,还想堵住她的嘴。
那办不到。
“我不,我还没说完!我还想吃熏鸡白肚、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菜叔只觉得头都快要炸了:
“你还有完没完?说的没一个重样的,你还能说出几个来?”
叶晚不甘示弱,别的东西她记不住,提到吃,她还没输过:
“那你听好了,还有罐野鸡、罐鹌鹑、卤什件、卤子鹅、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士馍……”
“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菜叔终于忍受不了了,去给叶晚拿点吃的。
不然他真的怕这个小祖宗把他天灵盖吵没了。
这到底是哪个神仙养的娃娃,这么能折腾。
没被气死,应该已经成佛了吧?
楚一鸣跟叶晚靠得最近,被这一番连环轰炸炸得都快成傻子了。
静下来之后,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师妹这些年真是受委屈了,这么多想吃的东西都没能吃到。
还是他不够努力。
骆连江十分好奇如果菜叔不走的话,叶晚是不是还能继续报出不重样的菜名出来。
他出身仙尊府,什么名贵的菜式都吃过,但叶晚报的这些东西居然还有他听都没听过的。
“那个,小叶晚,你能报出多少个菜名?”
叶晚道:“108个。”
“……”
面具女·何雨薇听到这一通报菜名,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叶晚……
应该来自于异世界吧。
有着无限奇思妙想、虚幻飘渺的异世界。
她曾经见过来自异世界的人。
说是见过也不准确,因为那人从来都没有在她的面前现出过真实的面容。
甚至连叫什么名字,她也不知道。
他是个自视甚高的狂妄之人,想把这个世界所有的人踩在脚下。
也是迫害她与郑南生母子分离的罪魁祸首。
何雨薇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
虽然二人连名字都未曾告知对方。
很奇怪的关系,但是也奇怪地保持了近二十年。
何雨薇很多说话的习惯和想法都有点受他的影响。
她艰难万分地生下孩子,差点连命都没了。
那人抱着孩子,问她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时,她还在恍惚中。
身上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何雨薇颇为灰心道:“难生!孩子真他妈太难生了!就叫难生吧,给我自己一个警醒,以后别随随便便给人生孩子。”
“难生,难生……”
他的声音难得地迟疑了一番,停了半晌问道:“那孩子姓什么?”
何雨薇迷迷糊糊的,若是平时,一定会问他怎么会突然关心别人的私事了?
毕竟他可是一个连名字都不愿意交换的人。
但那时何雨薇刚生产完,脑子不甚清明,只知道顺着他的问话回答:
“你让我想想啊,是姓郑还是姓歪来着,哦,是了,是姓郑!那我儿子就叫郑难生。哈哈,郑难生真难生,我真是个起名字的天才。”
刚出生的小婴儿听闻皱起了白嫩嫩的小脸,攥紧了拳头抗议。
那人轻轻摇了摇他,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
“郑南生,好啊。相思寄于红豆,生于南国,泯于心间。确实是个好名字,这个孩子长得像你,配得上。”
何雨薇听着他一番诗情画意的解释,心中半分羞愧都没有,笑得没心没肺:
“是了,南生是更好一些。要是用了我起的这个名字,孩子长大了说不定会闹得离家出走。
那还不心疼死我。
他可聪明了,我每次说想早点见到他,他就在我肚子里面和我互动呢。
等我好些了,我就带着他到处走,去东临吹最凉爽的海风,去南境喝百沥竹叶茶、吃甜掉牙的糕点,去西域沙漠骑骆驼,去北野看山巅的云海……”
何雨薇说着说着就累得昏睡过去,她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畅想着未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