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是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漩涡和天平靠在胃壁上,旁边是被他们打晕的月鬼和檀香。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队长长白头发的样子,天平,你说我以后长白头发,会不会跟队长一样帅?”
“你这也太自恋了。”天平疲惫地笑了一声,没有注意到漩涡话里的漏洞。
“什么叫自恋,我本来就长得帅好不好?”漩涡背对着天平脱下了自己的手套,将自己的面具也摘了下来。
“其实我还挺怕疼的。”
天平不明白漩涡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嗯?”
他转头看去,似乎看到了什么金属的反光。
很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喂,你干嘛?”
“救命啊。”漩涡牵强地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的手心中央,一道横穿手掌的刀口正在往下滴血,红色的液体滴落,不停地进入银瓶中央。
天平吓得音量都拔高了不少,他抬手就要拦住漩涡,“我去,你自残啊你!”
“一边儿去,什么自残,会不会说话!”漩涡喘了口气,唇色苍白了些许。
“队长已经回溯四次了,铁人都不带这么耗的...”
漩涡握紧了那只流血的手,让血液更快地滴落,“要是我这办法能成功,至少你们几个都能出去。”
“喂,你到底要干嘛,别乱来啊!”
“没乱来。”
月鬼总说漩涡臭屁,连队服里都要穿白衬衫打领带。
可是现在的漩涡领带歪斜,连衬衫都沾上了些许红色的血迹。
他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逝,滴入那个银色的瓶子。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当初我们去海楠,为什么会莫名奇妙拿了那么多神器。”漩涡忽然笑起来,平常轻佻的笑容在此刻看着温柔又憔悴,“所有人好像都理所当然地忽略了那种不对劲,就连队长都没有说什么。”
“可是那天我回去,我看着这个瓶子,我越看越觉得少了什么。就好像脑子里一直有一个人,我看不清祂的样子,听不清祂的声音,我记不起祂的脸...”
天平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那这跟你放血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这表情,看着跟失恋了一样。”
“去去去,别打岔!(ー`′ー)”
说是这么说,漩涡却咧开嘴笑起来,“反正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那个幻境的事吗?”
天平点点头。
漩涡转过头,拿起银瓶看向了上面的字,“我那时候把队长的那本书看完了。”
红色的血液顺着银屏的纹路渗透,慢慢勾勒上面的图案,就像一幅昳丽盛大的画。
那是一幅图像,一位少女的侧脸。
漩涡用衣摆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后用指腹轻轻描摹着那幅图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很熟悉。”
他笑得很浅,却连苍白的脸都泛起浅淡的红色,“很奇怪,但是我觉得很高兴。”
“漩涡?”天平一愣。
“嘘。”漩涡竖起手指,“别打扰我,我好像就快想起来了...”
手心的伤口已经流不出多余的血液,那银瓶就好像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祂是谁...祂叫什么...祂喜欢什么...”
瓶子的所有纹路都渗透了血液,就好像为上面所有图文描上了红色的边。
“我好像记得祂的...”漩涡感觉自己的头脑开始昏沉。
他出神地盯着瓶子上的人像。
少女模糊的侧脸旁,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掩去的文字。
“是什么来着...”胃壁中流动的空气吹起了他的灰色队服,微凉的风穿过空荡荡的胸口。
漩涡无意识地抬手按住了左胸口的口袋,“好像,少了什么...”
天平皱起眉,几乎以为漩涡被红月影响地已经甚至不清,“喂,漩涡...”
血液的流失让他眼前都有些泛白了,但是被蒙上迷雾的记忆却好像揭开了一角,露出些许颜色。
是谁来着...
好像是...很长的黑发...
祂不喜欢说话...
漩涡无意识地前倾,身体似乎正在逐渐脱力。
还差一点点...
到底是什么呢...
还差什么呢...
他用力摇了摇头,单膝跪在地面,“......x”
模糊的音节在唇齿间氤氲。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漩涡。」
“卿......”
不...
漩涡看着银瓶上浮现的文字,有什么东西,取代了伪装,幻化出现实的真相。
“Fortuna(福尔图娜)...”
“岑!——”
随着漩涡的一句话语落下,凛冽的刀罡夹杂着疾风掠过眼前,猩红的胃壁在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后被撕裂开来。
海兽残余的血液飞溅,疾风卷起漩涡额前的碎发,他下意识往光源处看去。
记忆里的迷雾里,那人穿着灰色的队服,黑色的长发像是冰凉的绸缎,她不是很爱说话,但是,她好像...特别好看...
“Invenire te(找到你们了)...”
泛着蓝芒的弋鸳被纤细修长的手握紧,银白的长发取代了记忆里的纯黑,神明白色的裙袍珠链璀璨,蔚蓝的眼瞳是比她身后停滞的海水更清透的真迹。
名为Fortuna的命运女神应召献祭,看向了他们。
“Est vos, in votum(是你,在许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