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梧桐苑的新房间不喜欢?”
徐凤年顺着梯子爬上屋顶,手脚麻溜地坐在了卿颜身边。
今晚月色很好,穿着浅水绿色的姑娘捏着玉杯,瓷白的肌肤上带着些许微醺的红晕,满头墨发散落,唯有一枚银色的羽毛发饰点缀其间,姿态慵懒,风情万种。
月下美人,亦是心上人,自是叫人越看越心动的。
徐凤年伸手撑在卿颜耳侧,慢慢俯下身去,微有情动,不胜欣喜。
“不给亲。”
一只白皙的手无情地盖在他双唇的位置,驱散了这旖旎的气氛。
徐凤年嘴巴一瘪,眼神幽幽地控诉她,“阿颜,你变心了。”
“呵。”
卿颜冷酷地哼了一声,声音平静地拆穿了某个家伙装可怜的行径。
“前两天是谁因为年年和姜泥吃飞醋,半夜潜进我房间把我闹醒起来重睡的。”
“咳,我那就是睡不着找你说说话罢了。”
徐凤年心虚的挠了挠脸。
“说着说着,顺便咬我一口是吧?”
卿颜气笑了,她这两天为了掩饰下唇的伤口一直戴着面纱,姜泥问起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还好恢复得快,不然真是丢人。
“错了错了,要不我让你咬回来?”
看徐凤年跃跃欲试,一脸期待的样子,卿颜伸出手一捏,将他捏成了脸颊鼓鼓的样子。
好像小金鱼...
这么想着,卿颜没绷住表情,一下子笑了出来。
“不生气了吧?”
惯会得寸进尺的家伙见她笑出来,耍赖一般躺倒在了她的腿上。
“今天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去屋里守岁?”
“你不在,我一个人守岁多没意思。”
徐凤年拿起卿颜的酒杯想要喝,却被她拦了下来。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地抬眼。
“这酒里我加了些东西,你喝了怕是会觉得不舒服。”
徐凤年看着酒杯忽然意识到了刚刚卿颜不让他亲近的真正原因。
“我去叫下人来换一些,你也别乱喝。”
“别。”
卿颜拦着他,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下一瞬,躺在她腿上的徐凤年忽然抬手按住她的后颈将人拉了下来。
唇齿相贴,舌尖不安分地滑入口中勾走那些残留的酒香。
“你...唔...”
卿颜一用力铮开他的手,平复了一会儿急促的呼吸,嗔道。
“你做什么?”
“要是有事就一起有事,要是毒药,我就跟你一起死。”
徐凤年仰头吻了一下她的唇角,那双眼睛在月光下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不是决定接手北椋了吗,就这么不怕死?”
卿颜屈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徐凤年坐起身来,笑着去蹭她的脸,“怕啊,可是也怕没有你。”
“好了,安分一点,那只是一点蒙汗药罢了。”卿颜重新拿过一个酒瓶,为自己斟满了酒。
“好端端的加蒙汗药做什么?”
徐凤年坐起身来看她。
“助眠。”
“哪有人给自己下药助眠的?”
徐凤年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么敏锐做什么...
卿颜心里暗叹一句,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总不能从蒙汗药里变出个年年的新爹来吧?”
“好啊,你果然变心了!”
捕捉到关键词的徐凤年凑过去闹她。
“徐凤年,不许亲!”
两人笑闹间,徐凤年无意间将卿颜的发饰勾了下来,银色的羽饰落在手心触手微凉,上面还有一颗蓝宝石,看着不像是寻常首饰的样式。
“阿颜,你这发饰我从前似乎没见你戴过?”
徐凤年将羽饰拿在手里,对着月光细细打量着。
卿颜看了一眼徐凤年头上属于自己的发簪,捏着他的下巴将人转了过来,“如果不是某个家伙顺走了我的发钗,我也不至于把压箱底的首饰拿出来。”
本想借着发簪偷偷摸摸显示亲密的徐小凤心虚地咧开嘴对她笑着,“我不是给你送了新的吗?”
看卿颜眼神幽幽,徐凤年的脑子飞速旋转立刻转移了话题。
“话说你这发饰你哪来的,样式我还真没见过,朋友送的?”
“嗯。”
卿颜点了点头。
徐凤年看她沉思的表情,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追问道,“男的女的?”
“......”
卿颜看着徐凤年直勾勾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么,默默移开了视线。
好了,确定了,是男的。
“阿颜——”
“停,你先听我解释!”
卿颜赶忙拉住要往屋顶下跳的徐凤年。
“不许跳!”
“你说,我听你狡辩。”
徐凤年盘腿坐在她面前,仿佛在看一个不着家的渣女。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
徐凤年笑眯眯的,忽略他咬牙切齿的表情,的确是相当温和。
卿颜轻咳了两声,安抚一般勾了勾他的手指,“其实很久之前,我无意间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那时候出了些意外,我受了点小伤,被人救了。”
“受伤?!”
在徐凤年要发作前,卿颜先一步按住了他。
“很久以前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我发誓!”
吃醋就够难哄了,要是再来点别的,卿颜真招架不住他。
徐凤年盯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真的没事才缓下神色。
“所以,你说的朋友,不会就是救你的这人吧?”
“是。”而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卿颜看着徐凤年,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救命恩人,这朋友分量可真不一样啊。”
徐凤年撑着脸,对卿颜笑得愈发灿烂。
“哟,这羽饰这么精美,那朋友费了不少心思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警钟拉响,卿颜顿时求生欲拉满。
“他估计是把我当做了他的同族人,所以才救的我。”
卿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徐凤年不要多想。
“而且他说话难听,经常与我不对付,应当是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徐凤年眯着眼看她。
卿颜用力点头。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想起卿颜对徐渭熊那熟练的样子,徐凤年越发觉得不对劲。
“你之前应付我二姐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熟悉,听你这形容,你的朋友和我二姐很像啊?”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而且这羽饰上的宝石不论是光泽还是大小都不是凡品啊...”
徐凤年冷笑一声,“阿颜,你这朋友可真大·方。”
“会不会他只是单纯有钱呢?”
卿颜苦笑。
“你那朋友什么身份?”
徐凤年抱臂看她,一副不坦白就不放过她的样子。
“大概算皇室贵族那种?”
“他也是你的雇主?”
“大概?”
“你说你那朋友说话难听,为何?”
徐凤年与敲击着羽饰,声音沉沉。
卿颜思考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学着记忆里风天逸骂人的样子说道。
“鹤卿颜,你是掉钱眼里了吗,脑子里除了钱没别的东西了吗?蠢死你算了!”
想起那人高傲的样子,卿颜心中一阵无语,“他之前就这么骂我来着。”
“噗——哈哈哈哈哈哈。”
徐凤年听她的描述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有呢?”
徐凤年真想看看,如此口是心非别扭到放走机会的神人还有什么操作。
“你怎么忽然这么开心?”
卿颜一头雾水地看着脸色忽然由阴转晴的徐凤年。
“你就是想找个机会笑话我吧,小凤年。”
徐凤年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歪倒在卿颜肩上,“所以,那一次你做了什么?”
“忘了。”卿颜摇摇头。
“好像,是我跟他辞别的时候?”
卿颜捏了捏徐凤年的脸,没有再想。
罢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