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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憧憧,君璟承包扎过的左手隐隐透出血迹。

入宫向皇帝摊牌的那日虽然也有些紧张,但却不似今日一般心慌。君璟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纪长乐,亦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能让她相信,自己的心底仍有一丝柔软,始终为她而保留。

程锡勇走进屋子时,君璟承面前的酒壶已经快空了。他赶紧上前劝止:“主子,带伤不宜饮酒,否则伤口很难愈合。”

“这里早晚都能长好。”君璟承举起了自己的左手,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可是,这里伤的太深了,又该如何补救?”

程锡勇答不上来:“六爷,您就放过自己吧,把之前的种种忘掉,对您而言,也算是一种解脱。”

“忘掉?本王不想,也做不到。”君璟承说罢站起,脚下依旧稳健:“本想着一醉解千愁,只可惜本王酒量太大,连暂时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盛流芳初回相府、长街惊马,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君璟承,竟鬼使神差地吩咐程锡勇救人。打起车帘的一瞬,一眼万年,自此他便记住了那个颇有才情的小女子,渐渐变得魂牵梦萦起来。

后来盛家没落,举家贬谪出京,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再难与盛流芳相见,君璟承就抓心挠肝似的难受。也许那个时候就该霸道一点,直接把人抢回府里,要是自己先占了喜欢的女子,哪里轮得到君璟琛与她再续前缘?

几年后再遇,就是在朔州云顶山,因为万福楼的翡翠虾饺,自己得了“好心公子”的称号。盛流芳改换了容颜,不变的是妙手仁心,较之在盛家门里的安分隐忍,成为了纪长乐的她,更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小神医啊小神医,本王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纵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情意却愈发难以自控,你的好心公子,无时无刻都想要把你留在身边。

君璟承还是惦念:“长乐她现在如何?”

程锡勇老实作答:“平静了很多,方才郡主还主动索要安胎的补品,小厨房里已经炖上了。”

......

月影朦胧,君璟承站在纪长乐的窗外,透过薄纱向里头凝望:

纪长乐散开了满头乌黑,将发丝都拢到了胸前一侧,再以几朵小小的白色珠花扎好。衣服也换成了白色的襦裙,下摆宽大,只有以手抚摸肚子的时候,才会显示出腹部圆润的形状。

到底是秋日渐近,天色微凉,桌上的一碗参汤微微冒着热气。氤氲中的女子平添了几分温柔,恬然得仿佛不曾哭闹过一样。

“外头的可是毅亲王殿下?”

蓦地被人问话,君璟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靠得太近,身影已经映到了窗纸上。

“若是王爷得空,还请进来叙话。”

纪长乐的声音淡淡,君璟承的心跳加速:莫非,小神医已经消了气?

没想到纪长乐还愿意让自己近身,君璟承开始为方才饮酒而懊悔:“味道呛人,我站远一些。”

“无妨,毅亲王殿下请坐。”纪长乐指了指对面的座椅。

“今日冲动之下多有得罪,还望您宽宏大量,多多包涵。”面前的女子始终低着头,“长乐与六爷相识一场,如今惟愿您大发慈悲,满足我几个心愿。”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心平气和地说话,君璟承却觉得脊背发凉:“长乐,你无须如此与我讲话,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纪长乐依旧淡淡:“您很快就能成为宝月的一国之君,想来没有什么是力所不及的。六爷这样说,我便当您同意了。”

“我的舅父年事已高,请您允许他回到朔州养老。长公主和驸马爷皆已卸去实权,富贵闲散之人不会影响到您的社稷千秋。”

“沈老将军是死于自己效忠了一辈子的帝王之手,一生坦荡却实在悲凉。沈言是沈家唯一的后人,体内虫毒未清,如果可以的话,请放他归隐离朝,寻求解毒之法。”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盈儿当做姐妹看待,最希望她能和曹旺相守白头。芝麻巷里的一众好友亦将璟琛视为至亲家人,若他们做出冒犯之事,还请六爷高抬贵手。”

“小姐......”狄盈儿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比谁都清楚,深爱的人不在了,纪长乐痛不欲生,若非腹中还有胎儿,她怕是早就追随君璟琛而去。

君璟承也明白过来:“纪长乐!你说这些干什么?”

纪长乐充耳不闻,自顾说着:“我写好了一封手书,烦请毅亲王殿下转交给药仙仙。我和璟琛的孩子姓纪就好,他不担皇族的‘君’姓,不入皇室的族谱,请您开恩,允他跟着仙仙姐,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你自己的孩子,为何托付给别人教养?”君璟承察觉到纪长乐了无生机,顿时陷入恐慌,“我不听你的这些话,想要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他们,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着就好。”

“都说人死成星,我会在天上看着。”纪长乐居然微笑,“我怀着璟琛的骨肉,不得已比他晚走。但愿老天爷垂怜,别让我们这两颗星星相隔太远。”

“纪长乐,你这算什么?交代后事?”君璟承失态,“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

“六爷是意欲问鼎的人,一个人的生死,有什么大不了?”纪长乐字字锥心,“璟琛已经不在,天人永隔好苦,我太想念我的夫君了,还望六爷成全。”

纪长乐的意思已经说清,待生下孩子后,她不愿意独活于世。

人一心求死,谁有办法阻拦?

无力感袭来,君璟承第一次在纪长乐面前咆哮:“我不成全!不成全!你不能死!我不准!”

纪长乐不为所动,朱唇轻启:“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以后,你我不必相见。”

君璟承还想再劝,纪长乐直接跪下:“恭送六爷,你不走,我便不起。”

哀莫大于心死,君璟承的泪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