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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昌邑县的名门望族「昌氏一族」传达了朝廷对于「宋郡自治」的条件后,崔咏、张启功、高括三人,便从昌邑返回了乘氏。
一日之后,浚水军、成皋军、汾陉军这三支军队,同时抵达乘氏,且立刻接管了在乘氏县的城防。
在部署完毕之后,作为浚水军、成皋军、汾陉军这三支军队的新任主将,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便前往城内的县衙,拜见了崔咏、张启功、高括这三位此番的使节。
这次针对宋郡的行动,诸人分工明确:崔咏作为朝廷特派的主使官,主要负责外交方面的事务,而张启功则负责设法离间宋郡与北亳军的牢固关系,至于宗卫高括,则统率一批青鸦众与黑鸦众,负责辅助张启功展开针对北亳军的种种算计。
至于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位手握兵权的将军,则负责在必要时,对北亳军甚至是宋郡,展开军事打击。
在正因为这样,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在率军抵达乘氏时,便第一时间求见崔咏、张启功、高括三人,询问「交涉」的具体进展。
乘氏的县令叫做「余温」,曾经乃是受庆王党提拔的县令,有自知之明的他,妥当安排到了崔咏、张启功、高括三人的住所,并且在李岌、周奎、蔡擒虎来到县衙时,很识趣地退避了。
随后,在县衙的一间班房内,崔咏、张启功、高括三人准备了一些酒菜,权当为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位将军接风。
在喝酒闲聊之际,诸人当中最年长的李岌,便问起了与宋郡望族交涉的具体进展。
而当他问到这个问题时,周奎与蔡擒虎亦默契地放下了筷子,不得不说,这三位新上任的将军,对于与北亳军的战争颇为热忱——他们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让那些不相信他们才能的人闭嘴。
尤其是蔡擒虎,此人在朝廷心目中一直以来都是「莽夫」的形象,以至于当太子赵弘任命蔡擒虎担任成皋军的主将时,兵部有不少官员暗地里抱持着轻视成见。
见此,崔咏便将他们初次与昌歑交涉的过程告诉了李岌等三位将军。
不过由于是初次交涉,目前崔咏与张启功都吃不准,宋郡是否会接受朝廷给出的条件。
期间,蔡擒虎咧着嘴说道:“不接受才好……老子早瞧这帮宋人不顺眼了。”
不可否认,别看宋郡人对魏人的印象不好,事实上,魏人对宋郡人的印象也很差,尤其是那些背地里支持北亳军的宋人。
听闻此言,崔咏的眼皮子跳了跳,咳嗽一声连忙说道:“能不打,当然还是不打的好。……这也是东宫的意思。”
一听说是太子赵润的意思,蔡擒虎嘿嘿一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可在旁,张启功却淡淡说道:“只怕宋郡不会乖乖就范……”说罢,他转头看向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嘱咐道:“总而言之,三位将军还是要做好随时与北亳军交战的准备。”
听了这话,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原因在于,此番他们出征,太子赵润下令给他们配置了不少厉害的战争兵器,比如说可攻防两用的重型连弩——除了鄢陵军与商水军外,魏国国内的军队,还是首次在出征时配备这等杀伤力极大的战争兵器。
甚至于,一旦爆发战争,他们三人还能随时向后方的冶造局,讨要最新式的战争兵器,比如冶造局秘而不宣的弩炮。
除鄢陵军与商水军外,魏国其余军队何时享受过如此待遇?
就好像是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童那样,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十分渴望一场战争来炫耀一下军中那些可怕的战争兵器——主要是想借机耍耍。
在乘氏又住了一日后,留下崔咏继续呆在城内,张启功与高括则又向西回到了定陶。
因为此时,大将羿孤、赵豹二人,已率领一万魏武军入驻了这座城市,并在城内张贴了朝廷的布告,即那则「迁民令」的布告。
张启功与高括作为这次宋郡战略实际上的筹划者,需要前往定陶了解具体情况。
所谓的「迁民令」,说白了即是「化宋为魏」,让宋郡民众放弃自己的宋民身份,投奔魏国,真正成为魏国子民的诏令。
这则诏令并非强制,是否听从全看宋郡民众自己的意思,但从魏国朝廷首次发布这样的诏令,不难看出,这次魏国对宋郡绝非是小打小闹。
也正因为这样,定陶县目前的氛围十分凝重,城内那些宋地的巨商、名门望族,都在徘徊犹豫,到底是改头换面融入魏人,还是继续守着「宋人」这个身份——要知道,在这道诏令下达之后,宋人就彻底沦为了魏国二等国民。
三月初五的傍晚,张启功与高括回到了定陶,求见了定陶县目前驻军大将羿孤、赵豹二人,向这两位将军询问城内的反应。
不出张启功的意料,定陶县的宋人反应颇为激烈,不少当地的名门望族,虽然不敢公然对朝廷的诏令发表反对,但私底下却纷纷表示:对朝廷的这则诏令十分失望。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叫做「陶洪」的巨商,联合了一帮宋地的商贾,呼吁「魏国与宋地实不该如此」,几次想求见羿孤与赵豹,烦得这两位上将军索性闭门谢客,不接见任何宋人。
羿孤与赵豹也感觉颇为无语:诏令,那是垂拱殿下达的,有本事你到垂拱殿去抗议啊,跟我们说什么?我俩不过是按令行事而已。
“……陶洪?”
在听罢羿孤的抱怨后,高括摸着下巴说道:“我记得这个人,当初太子殿下初设「雒市」时,此人是第一批往返雒城行商的商人,几年下来,积蓄了不少财富。……此人在定陶很有威信么?”
赵豹嘿嘿笑道:“有没有威信我倒不知,不过这家伙很有钱,城内的主街,有半条街的买卖都是此人的,故而人称「陶半街」,手底下光胡人、巴人奴隶就有几百人,很了不得。”
张启功闻言皱了皱眉,要知道胡人、巴人奴隶,只要给其一副武器甲胄,那可是能当士卒用的,光论悍勇,恐怕魏国的士卒都不见得是对手。
“这个人……对朝廷是何态度?”
张启功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在他看来,倘若那个陶洪胆敢公然抵制朝廷的诏令,那么,他并不排斥用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让这个人消失。
由于对杀意颇为敏感,羿孤、赵豹顿时就捕捉到了张启功那阴狠的模样,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后,就事论事说道:“这个陶洪,算是「中间派」,相比之下,定陶另有几个顽固的家族,这几日一直在私底下诋毁朝廷,仿佛是挑起城内民众对朝廷的不满。”
说到这里,赵豹摊了摊手,说道:“因为抓不到证据,我跟老羿不好抓人。”
“证据?”
张启功闻言轻笑一声,与高括互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笑着说道:“两位将军,能否将那几个人的住处告知卑职?”
羿孤、赵豹当然明白高括准备做什么,很爽快地便将那几人的名字、住处说了出来。
没过两日,那几个暗中诋毁朝廷的当地家族,不慎宅邸起火,有好几人不幸死于火灾,而侥幸活下来的人,则立刻来到县衙登记,以舍弃宋人身份作为代价,得到了魏国子民的身份。
几日之后,定陶县那些对朝廷诏令不满的声音,逐渐消失,这让「中间派」的当地巨商陶洪,亦感觉到了危机,不敢再乱说什么。
不过说实话,定陶县从十几年前起,就是宋郡境内为数不多受朝廷直辖的税收重城,因此,城内的宋民早就适应了被魏人朝廷统治,因此对于那则「迁民令」的反应,其实还算能够接受,只要除掉其中一些顽固者,这个县城其实还是不难管制的。
相比之下,像昌邑、任城这种宋郡中部、东部城县,相信对「迁民令」的反应就要激烈地多了。
当然,因为「迁民令」是朝廷针对宋郡、针对北亳军计策中双管齐下的另外一招棋,张启功对于这件事的进展倒也不是很心急。
然而在心底,他多少还是感觉有点遗憾,毕竟太子赵润最终并没有采用他那招「以倾销摧毁宋地经济」的策略,否则,何须让崔咏去接触昌歑等宋郡的贵族?只有宋人低声下气向朝廷乞求宽恕的份!
『……罢了,事到如今,还是想想如何漂亮处理好宋郡这边的事吧。』
张启功暗自吐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临行前那位太子殿下对他的承诺,随即心中就不由地变得火热起来。
又过了两日,张启功与高括得到消息,称大将庞焕,已率领镇反军路经襄邑,不久即可抵达宁陵。
得知此事后,张启功对高括说道:“宗卫大人,南梁侯麾下的镇反军,即将对睢阳的桓虎用兵,我等亦要抓紧时间了。”
高括点点头,深以为然。
朝廷此次针对宋郡的部署,太子赵润采取了介子鸱所建议的「剿镇抚三者并举」的策略,分别对应桓虎、北亳军、宋郡三方。
大盗桓虎麾下的睢阳军,不具备北亳军那种随时都能混藏在宋民的能力,因此,即便睢阳军的实力不弱,但朝廷仍然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将其剿灭。
而在大将庞焕——实际上是南梁侯赵元佐亲自督战——围剿桓虎的期间,由浚水军、成皋军、汾陉军这三支军队镇压北亳军,给后者制造压力,让后者难以援护桓虎。
至于「抚」,则对应的是宋郡的贵族臣民,尽可能地将其拉拢到魏国这边,毕竟朝廷也不希望将宋郡的民众全部推到对立方,故而丢出「允许宋郡自治」这个诱饵,想尽可能地稳住宋郡,并借此设法离间宋郡人与北亳军的关系。
而与此同时,北亳军的首领宋云,也已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昌邑县,在北亳军渠将陈汜的陪同下,拜访了昌氏一族的家主昌歑。
在进府后,昌歑的长子昌满将宋云、陈汜二人领到了府内的密室。
“昌公。”
在密室内,宋云见到了昌歑这位一直以来暗中支持着他北亳军的宋地大贵族。
“宋将军。”
昌歑笑呵呵地还礼,随即招呼着宋云入席就坐,带着几许歉意说道:“劳烦宋将军连日赶来,老夫实在过意不去。”
“昌公言重了。”宋云摆了摆手,随即正色说道:“昌公,事态紧急,宋某就不多做客套了……那名魏使,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昌歑便将前几日与魏使崔咏见面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云。
宋云听完后默然不语。
魏国朝廷允许宋郡自治,按理来说宋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说实话,此刻宋云丝毫不感觉欢喜,因为他知道,这其中隐藏着一个莫大的陷阱。
想了想,宋云问昌歑道:“昌公,依您看来,魏人朝廷这次有几分诚意?”
昌歑回忆着魏使崔咏当日的话,沉声说道:“应该有八九分诚意。”
听闻此言,宋云思忖了一下,坚定说道:“倘若魏人朝廷信守承诺,北亳军可以做出牺牲,包括我宋云。”
“宋帅?!”陈汜吃惊地说道。
深深看了一眼目光坚定的宋云,昌歑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宋将军的忠义,老夫钦佩。……只是老夫觉得,纵使义军做出了牺牲,恐怕也无济于事。”说着,他捋了捋胡须,沉声说道:“如今中原都在传闻,齐国自齐王僖身故之后,由此一蹶不振,逐渐失去霸主地位,反观魏国,近十年来,魏国的实力突飞猛进,尤其是前几年以一敌五挫败韩、楚、秦等国的围攻,如今的中原,几乎无人能阻止魏国的步伐。……已然如此强盛的魏国,岂会容忍治下有一块不服管教的土地?”
宋云闻言轻笑着说道:“纵使前途迷茫,亦要尽我所能尝试一番,不是么?”
“……”昌歑闻言看了一眼宋云,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宋云初次与他相见时的时候。
那时的北亳军,还未形成如今的气候,只是一些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兵器没兵器的义士,有的只是对宋国的满腔热血。
但是这个在当时只有满腔热血的宋云,说服了昌歑,让昌歑甘心拿出家产,十几年如一日地暗中资助北亳军。
让昌歑欣慰的是,哪怕事隔十年,眼前这位义军的首领,依旧如当年那般忠义,并没有因为北亳军越来越势大而产生别的什么念头。
然而遗憾的是,近十年来,时局对宋郡实在是太不利了,虽然南宫垚这个宋郡实际上的暴君已经死了,但却又迎来了魏国的太子赵润——相比较前者,后者更加让昌歑感到绝望。
因为那是宋郡根本无力招架的对手。
“你还未曾放弃,是么?”昌歑问道。
宋云愣了愣,随即郑重地说道:“宋某当年不曾放弃,如今亦不曾。”
昌歑深深看了一眼宋云,仿佛看到了他宋国的英雄士大夫向沮——虽然他只是见过后者的画像,并未见过本人。
“……十几年前,老夫曾背弃国家,像丧家之犬一般,仓皇逃亡鲁国,错过了结识「向公」的机会。”在喃喃自语了一句后,昌歑深深吸了口气,正色说道:“宋将军都还未放弃,老夫这半截入土之人,岂能甘于落后?”
宋云仿佛听出了些什么,抱拳郑重说道:“昌公莫要自薄,正是有像昌公等我大宋的忠义之士支持,我北亳军才能走到如今。……而日后,我北亳军也离不开昌公等忠义之士的支持。”
昌歑捋着胡须哈哈一笑,随即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宋将军,王室后人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闻此言,宋云沉默了许久。
虽然这些年来传闻宋王的子嗣皆死于微山湖畔,但事实上,宋王室当时还是有不少王室成员侥幸活了下来。
只不过这些宋王的血亲,先后遭到了魏将司马安、降将南宫垚的血洗——尤其是在降将南宫垚治理宋郡的期间,曾几次对宋王的后嗣展开追杀。
期间,曾有宋王的一个孙子「子欣」落到了南宫垚手中,当时南宫垚与魏国朝廷已出现分歧,故而,南宫垚也考虑推出那个「子欣」,让其成为傀儡,复辟宋国。
结果,却遭到了宋郡民众与北亳军的强烈抵制,就连子欣自己,也对此事万分惊恐,于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而在此期间,宋云其实也找寻了宋王的一些儿女后嗣,只不过,这些人都被当年「微山湖畔」魏军对宋王室成员的屠杀给吓怕了,宁可在鲁国、齐国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也不愿去当那个宋王,承担起复辟宋国的重任。
正因为这样,北亳军才会从「迎回宋氏、复辟宋国」这个口号,慢慢转变为「宋人自治」。
没办法,众所周知,宋王室的子弟,十个有九个是软蛋,还有一个则是自以为是的蠢蛋。
倘若宋王室中出现一位像「魏公子润」这样的雄主,北亳军岂会连个大义的名分都得不到?
见宋云黯然地摇了摇头,昌歑微微叹了口气,既对那些宋王室子弟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则是如释重负——毕竟比较宋郡自治,复辟宋国显然是更加触怒魏国的行为。
在定了定神之后,昌歑沉声说道:“此番魏人朝廷允许我宋郡自治,在老夫看来,多半是因为魏国准备谋划攻取河套,无暇顾及我宋地……”
“魏国要打河套?”宋云眼睛一凛,不禁有些吃惊。
不过在仔细想了想后,他倒是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魏国的步卒十分强大,但骑兵却只有「游马军」以及一支附属性质的「羯角军」撑场面,相比较韩国动辄十几万骑军,魏国的骑兵,数量的确过少。
而河套地区,却拥有着异常丰富的战马资源,能够很大程度上满足魏国对战马的需求。
想到这里,宋云忽然明白了:显然是魏国正准备出征河套,生怕宋郡这边出什么状况,因此有意给他们找点麻烦,让他们北亳军无暇捣乱。
想到这里,宋云带着几分欣喜开口道:“倘若果真如此,那这次,我宋地或许还真能得到「自治」……”
“但魏人朝廷的条件太苛刻了。”昌歑捋着胡须说道:“单说那条「禁止私囤米粮」,对义军便十分不利……”
“……”宋云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的确,在以往,魏军始终找寻不到北亳军的粮仓,那是因为北亳军有许多储粮的位置,其实就在像昌氏一族等宋郡贵族的私有土地上——对外宣称是某个贵族、或者某个粮商囤积的粮食,可实际上呢,却是北亳军的粮仓重地。
而如今,一旦宋郡接受了魏人朝廷的条件,那么,北亳军就无法再让宋郡的贵族、商贾给他们打掩护,这就大大增加了粮仓暴露的危险。
而一旦粮仓被魏军袭击,北亳军拿什么继续抵抗?
见宋云沉思不语,昌歑继续说道:“米粮之事,其实还不算难办,义军可以将粮仓建于宋、鲁边境,近几年来,魏国对那里应该是鞭长莫及的,至于粮草,义军可以从齐鲁之地收购,关键在于,一旦我宋地接受了魏人朝廷的条件,日后,魏人便能用「私通叛军」的罪名,肆意捕杀我宋地的忠义之士……”
听闻此言,宋云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良久,他长吐一口气,闷闷说道:“可若是拒绝魏人朝廷的条件,就怕魏国在攻取河套之前,率先对我宋地用兵……”说到这里,他问昌歑道:“昌公对此有何看法?”
昌歑捋了捋胡须,正色说道:“老夫以为,我等不妨先假意接受,稳住魏人朝廷,让其安心出征河套,为我方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宋云脸上闪过一丝迷惑。
“对!”昌歑点点头,随即压低声音说道:“魏国这头猛虎,我宋地不能抵挡,既然如此,何不再引入一头猛虎,使两虎相争?”说罢,他缓缓念出了两个字:“齐、楚!”
宋云眯了眯眼睛,喃喃说道:“齐楚?……楚国宋某倒是还能理解,可齐国,齐国与魏国有盟约,且齐国的左相赵昭,亦是魏国的公子,这……”
昌歑摇摇头说道:“齐魏两国是盟友不假,齐相赵昭是魏国的公子亦不假,但我宋地偌大的地盘,未见得齐国不会动心。……齐国终归是吕氏的齐国,齐相赵昭未必能一手遮天,更何况,赵昭如今身为齐相,效忠的是齐国,也未必会对故国存私……”
“……”
宋云摸着下巴处的胡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