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殷红妆惊呼了一声。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眼睛一亮,十分笃定道,“您,您不能这样!您这样会害了赵大哥的啊!”
赵母冷哼道:“怎么会害了我儿子?害死红梅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儿子。”
殷红妆三两步冲到赵直跟前,拽住他的衣角,半是威胁半是哀求地说道:“赵大哥,你,你真的不肯帮我吗?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赵直抹了一把脸,拂开殷红妆的手,低垂着眉眼说道:“我承认,是我出手推了红梅,她才会早产。”
这下轮到赵母和苏糖傻眼了,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到了这里,还会出现转折点。
殷红妆同样也傻眼了。
不过她会有这个反应,全是因为赵直自己直接说了出来,那她接下来的打算都一场空了啊。
赵母的余光里又出现了姜莲儿和赵川正的身影,只觉眼前一黑。
缓了好一阵子后,赵母摇了摇头,心累道:“走吧,你们每个人都犯了什么事情,都去公安局一一说明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这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派出所只负责一些民生和治安的问题,而公安局可以直接立案判刑。
现在的情况,自然应该去公安局处理了。
儿子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孩子都这么大了;儿媳妇和这个女人闹到派出所,结果还在里面发生了争执;更搞笑的是,赵直竟然还在派出所推了马上要生产的儿媳妇。
也就是说,殷红梅今天会出事,其实赵直也推脱不开关系。
“不行啊!赵姨!你怎么能这样!难道赵直不是你的儿子吗?”
赵母看着死死拦在她们身前的殷红妆,眯了眯眼:“你以为红梅临终前的话,还能作数?做梦吧,就算赵直这辈子孤独到老,我都不会同意你进门!”
殷红妆瞪大了双眼。
苏糖嗤笑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都出了这样的事情,甚至事情都败露了,你是怎么好意思还想着自己的妹夫的。”
殷红妆转头看向苏糖,恶狠狠道:“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灾星!要不是你,本来这一切都会在我的计划之中的。”
“殷红梅死了就死了,本来她做妹妹的,就不该抢姐姐的!”
“本来如果那天不是我崴了脚,遇上赵直的人就是我了,她殷红梅凭什么过得比我好?”
苏糖嘴角抽了抽,“大姐,没记错的话,你那时候应该结婚了吧,不然你的好大儿怎么出来的?”
“不用你管!“殷红妆依旧瞪着苏糖,“殷红梅这么蠢,她死了也是活该,又怎么能怪我呢。”
“我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明明家里有一个老军医,她都不信,哈哈哈!”
赵直突然几步上前,掐住殷红妆的脖子,“你说什么?是你让她在怀孕期间不走动的?是你让她丝毫不节制的吃东西的?”
“咳咳,是,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反正她都死了!”
“你这是什么仇?什么怨?犯得着这样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妹妹?”赵直看着殷红妆癫狂的模样,突然间就泄了气,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殷红妆咳嗽个不停,等终于缓过气了后,才道:“她这种害人精,算什么妹妹?”
“如果不是她,我父亲就不会受伤,更加不会死。如果不是她,我家的条件一定也不会比你们赵家的差!”
“她就应该去死,对啊,她早该死了的,在父亲去世的那天,她就应该去给父亲陪葬了。”
殷母听着殷红妆说的这些话,默不作声。
其实,在丈夫刚去世,家里的生活条件一降再降的时候,她也想过这些事。
这也是殷母为什么越来越不喜欢殷红梅的原因。
对于殷局长的事情,赵母赵父和赵直等人还是听说过的。
殷局长并非是单纯地为了救殷红梅,而是为了救被困在闹事的奸细手里的百姓,只不过殷红梅恰巧在这群百姓之中而已。
可殷红妆好像是疯了一般,又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一个劲儿地在辱骂殷红梅。
姜莲儿听了这些粗鄙难言的话,恍惚间觉得这些高官门第的人,其实也就那样吧。
罪名殷红妆已经全部都承认了下来,甚至觉得没有说够似的,还在一个劲儿地大笑大哭。
“哈哈哈,殷红梅真的蠢头了,她以为自己这么多年都怀不上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老是让我过去给她做饭!”
“真是罪有应得啊!不过她命也是好,就那一个月我忙着其他的事情没有过去,她就怀上了。”
“哎呀呀,听说那种药吃多了的人,就算怀上孩子了,那个孩子多半也是傻的,哈哈哈哈……”
赵母脚下一软,好在苏糖眼疾手快,才将人扶住了。
“殷红妆!”赵直怒吼道。
只听啪的一声响,殷红妆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殷红妆不过愣了一会,突然又爆笑了起来,“赵直啊赵直!你气什么呢?是不是恼羞成怒了啊?毕竟,如果不是你的纵容,你的心一直惦记着外面的野花野草,我也不可能每周都去你们家里住啊!”
“住嘴!”赵父颤声说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比他埋伏鬼子的时候还要令人胆战心惊。
像殷红妆这种人,是不能再留着了,所以赵父说道:“小刀,将她送到公安局!”
殷红妆自知自己逃不过了,所以一定要拉一个人陪葬。
而被她选中的那个人,首当其冲就是一手毁了她全盘计划的苏糖。
“苏糖!你去死吧!”
苏糖和殷红妆离得非常近。
看到在黑夜中闪着寒芒、直直刺向她的匕首,苏糖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然而,想象中的刺痛没有传来。
只见在电光火石之间,默默站在苏糖身后的赵毅出脚了。
直至匕首哐当落地的声音,以及殷红妆摔倒在地、捂着腹部痛呼的声音传来,苏糖才慢慢地回过了神。
赵毅一手护着苏糖,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似的,“意图谋害军人家属,罪加一等!她的案子,我让亲自托人审理吧。”
殷红妆这种毒瘤,绝对不能让她再走出牢狱了。
腊月寒冬,将近过年。
这本该是一个极其喜庆的好日子的,可惜因为殷红妆等人造的事情,赵家根本欢庆不起来。
关于殷红妆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因为所有的事情都证据确凿,所以直接在年前执了死刑。
殷母虽然有些事情没有插手,但是身为帮凶,也需要在牢里改善一年时间。
还有殷红妆的儿子,虽然没有成年,但是因为殷红妆的事情,所以他年初时和人拐子合作的事情也被调了出来。最终,他也被关进了青年所改过自新。
还有殷母的儿子,巡逻队队长的职位也被剥夺了,成为了一名中年失业的男人。
至于姜莲儿,因为乱搞男女关系,所以被安排到了一个苦寒之地改造。
而赵直,被剥去了局长一职,也被安排到了另外一个苦寒之地改造。
稚童赵川正,姜莲儿在临走之前,将睡着的他裹着棉被,丢在了紫藤院的大门口附近。
等站岗的士兵发现的时候,姜莲儿已经坐上火车离开了。
而还未出发的赵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给赵父、赵母跪了下来,让他们帮自己照顾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赵母和赵父经过这件事情,整个人一下子都老了十岁。
可是,还能怎么办?
这孩子看着就病弱,要是真的跟着赵直去了那苦寒之地,活不活得下去都另说。
最终,赵母是只能接下这个差事了。
除了赵川正,还有赵川安,也就是殷红梅生下的那个孩子,同样也是由赵母赵父照看着。
因为殷红妆说的那句话,赵母是连夜带着那孩子去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了,孩子是真的有痴呆症。
得到这个消息,赵父赵母如遭雷劈。
如果不是殷红妆死了,赵母恨不能去捅几刀她!
苏糖因为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发生的这一切,整个人也都憔悴了不少。
赵毅也好不到哪里去,胡子都拉碴了。
而苏瑾和卫家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家里的氛围不好,他们也不敢大声吵闹。
特别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喜欢哭哭啼啼的男孩子后,他们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尘埃落定后,距离过年也就这么一两天了。
因为殷红梅的事情,这个年过得也非常的简单,除了三个孩子的碗里有点肉,他们这些大人吃的都是各种素菜。
年夜饭后,赵母疲惫道:“等过了初二,你们就回去南边吧。”
苏糖皱了皱眉,坐到赵母身边,宽慰道:“妈,我们难得有假期,就在家里多陪陪你们吧。”
“还有啊,妈,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今晚早点睡吧,我帮忙看着那川安那孩子。”
赵母摆摆手,“没事,我让王妈回来了,晚点她就会过来。”
听了这话,苏糖算是安心了,她知道——赵母虽然心里还难过难受,但是那个坎,她已经迈出来了。
苏糖又和赵父说了几句,见赵父的心态还算比较稳后,总算是安心地和俩孩子,以及赵毅上了楼。
躺在床上,苏糖忍不住摇头道:“你说他们这是折腾什么呢?”
赵毅:“贪心不足,噎死自己!”
苏糖叹道:“是啊,人还是要知足啊。”
殷母的家庭条件其实并不差,虽然确实没有赵家的好,但是对比其他的老百姓,已经好很多了。
如果他们知足,好好过日子,肯定不会落得现在死的死,坐牢的坐牢,丢工作的丢工作。
赵直呢,如果他知足,就不会和姜莲儿好上。
没有姜莲儿,他的心自然就在家里,殷红梅也不会因为害怕寂寞,而让娘家的人长期住在家里,那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至于姜莲儿?就凭她那份心计,如果她知足,找一个好男人嫁了,或者自己找一份活计过日子,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