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上官耀看了许久，庆历帝长叹一声，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岁。
这些年，上官耀的言行举止虽称不上多出彩，也算是中规中矩，他并没有废除太子的打算。
但如今，他看这个儿子却很是陌生，他不知道在看不到的地方，这个儿子还做出了多少让人失望透顶的事情。
看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弹劾太子的奏折，庆历帝眯起眼睛来掩盖眼里的失望。
地上，上官耀如芒在背，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是他知道庆历帝一直在默默地打量自己。
庆历帝越是不说话他越是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惩罚，不知不觉，上官耀的后背都湿透了，额间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紧握双拳，身躯微微颤抖，但是却控制着不敢发出一丝动响。
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调换赈灾的粮草，以至于路有饿殍，丢失太子腰牌只为博红颜一笑，赈灾途中玩弄灾民女子，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到皇帝眼前…
除了把腰牌给戚明月，除了一时兴起找个了民女玩玩，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
突然，上官耀瞪大了双眼，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被算计了。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上官耀深呼了一声“父皇！儿臣是被算计了！”而后伏地大哭……
不远处，庆历帝那张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庞此刻更显苍老，他眉头紧蹙着，眉眼间的褶皱仿佛被岁月之刀狠狠刻下一般，又深了几分。他微微垂首，凝视着上官耀，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无奈。紧接着，一声沉重的叹息从他口中传出，这声叹息似乎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忧虑和失望。随着这声叹息，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起来。
就算是被算计，也足以证明太子无德无才，平庸无能。
朝阳国交由如此之人执掌，无异于自毁生路。
他不仅是一个父亲，更是一国之君，他要对整个朝阳国负责。更何况他对太子失望已久，实在没必要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了。
储君之位，早就该换成德才兼备的人来继承了。
地上，上官耀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头紧紧地贴着地面，仿佛要与大地融为一体。他微微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庆历帝的神情。尽管心中充满恐惧和疑惑，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官耀的嗓子早已因之前长时间的呼喊疼痛难忍，不时地吞咽口水来舒缓。
但是，庆历帝却始终一言不发。这让上官耀感到愈发不安，但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只能默默等待父皇的责罚。
屋内一片静谧，只有那支快要燃尽的熏香，静静地伫立在香炉之中，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似乎在诉说着时光的流逝。
本来恐惧不安的上官耀在漫长的等待中，困意不自觉席卷而来，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耀儿！”
做出决定的庆历帝轻声呼唤了一声。
“耀儿……”
没有听到上官耀的回应，庆历帝缓步而来蹲在上官耀的身边，脸上的疑惑一下转为呆滞。
在这种时候，上官耀竟然不管不顾睡着了，口水都流了出来……
“来人，拟旨，废除上官耀太子之位！”
庆历帝缓缓合上双眸，将失望与难过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