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荣国公府的青衫,正缩在树上,鼻子突然痒了痒,搓了搓心想是谁在惦记他。
他往下看去,程砚书的长随松林正在跟罗管家交谈。
罗管家嘱咐儿子,“今日先生休假在家,你照顾好他。”
在柳川的时候,儿子也是跟在先生身边做贴身长随,来了京城后得让儿子更加尽心和机灵。
京城不比柳川,麻烦多得很。
松林忙是点头。
罗管家又交代几句,就去忙别的事。
他是翠竹苑的管事,翠竹苑跟荣国公府是分割的,他们这院自己过自己的。
松林刚要进屋看看程砚书,身后就有人叫住了他。
“松林啊,前几日我见你家先生笔墨不够,正好认识一家不错的店铺,我在那里给你家先生订了笔墨,你这就替姐夫去取来。”白姨母让翠儿盯着翠竹苑,知道了今日程砚书就在府里。
刚好碍眼的程宜安又不在。
就找着借口,把松林也支开。
“好好,我这就去。”松林应是,就也离开了翠竹苑。
白姨母心喜,只觉天助她也。
将手里的食盒捧在了怀里,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从今以后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全然忘了,在柳川的时候松林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
怎么来了京城后,松林就能如此松懈,随意听她指派。
白姨母在进屋前,又整理了一下面容,在推开门时,用上了最娇娇柔柔的语气。
“姐夫,岚儿来看你了。”
来到程砚书床前,意外发现他竟然已经睡下。
白姨母就又是心中一阵狂喜。
她双眼精光闪烁,放下食盒,想要伸手推一推程砚书。
半路时又停了手。
“睡着了岂不是更好。”她自顾低声。
立在床头摸着自己的衣结,解了一半时,又似想到什么。
回到桌前,将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热汤。
想也不想就自己舀勺喝了一口在嘴里。
再转身,不想后颈被人一敲。
晕倒前,下意识就把嘴里的东西给吞咽了下去。
白姨母倒在地上,青衫端起桌上的碗,俯身扒开了她的嘴。
一股脑全部灌了下去,再将人扛起来就走。
越出翠竹苑,青衫身形顿了顿。
“小姐说是哪个爷来着?”他小声嘀咕。
“算了,不管了。”
一跃而起,带着人迅速消失。
——
程宜安在白府正在处理一些事情时,白芍来说,留在国公府的人来消息了。
放了手头的事,程宜安他们就离开了白府。
等程宜安带着人回到荣国公府的时候,发现连门房都胆战心惊的模样。
“你们府里出事了。”萧陌已经又易容,跟在了程宜安身边。
“恐怕还是天大的事。”程宜安道。
府中的丫鬟小厮皆是行色匆匆的样子,生怕动作慢了就会受罚。
程宜安他们回府,只有门房瞧见了,其他人都抽不出空抬眸看看二房的主子回来了。
此时老夫人身边的如嬷嬷,面带急色地要去什么地方,却突然同程宜安他们撞了个正着。
她一见到程宜安就想掉头离开,想要躲开他们的意图很明显。
“站住!”白芍厉声喝止。
如嬷嬷被迫停下,脸上更加不好看。
“五小姐,老奴有事要忙,先行一步。”如嬷嬷说着就又要走。
“是要去老夫人那吗?正好我也要去。”程宜安说道。
如嬷嬷一听就知道要遭,可程宜安是主子不说,她要执意要去松鹤苑,没人能拦得住。
谁能想到行动不便的人,除了不良于行,看似柔弱可欺,是真的只是看似,内里却发狠得紧。
明白避免不了,如嬷嬷只能讪讪地将人带去松鹤苑。
带着人同行的时候,如嬷嬷还在心里想,四夫人不是说五小姐出去了,这个时候不会赶回来。
程宜安等人来到松鹤苑,府里几房的人竟然都在。
程宜安第一时间先去看了程砚书,只见他面色也不好。
带着不少疲倦,像是刚从睡眠中被强行叫了起来。
打扰了他休息,导致他精力不济。
在进松鹤苑前,松林就守在外面对白芍说了程砚书的情况。
“老爷没事,也是刚被叫来。”白芍再附耳告知了程宜安。
程宜安自然不会让程砚书先被老夫人叫来刁难。
程砚书一被叫走,翠竹苑他们自己的人就会来白府通知她。
程宜安让南宫衡给程砚书还开了一点安神助眠的药,服用后能让他好好休息。
府里有事来找程砚书,就要中途把他唤醒,一时半会就不会及时赶到松鹤苑。
青松街的白府离荣国公府也不远。
那是白若素的陪嫁,当初购置的时候没有挑得离荣国公府太远的地方。
等着程砚书被叫走,程宜安回来,时间相差不差。
他们父女能差不多时候来到松鹤苑,父亲就不会独身一人面对老夫人和其他两房。
一见到程宜安也到了,老夫人张嘴就要训斥程砚书的话卡在了嘴里。
怎么让这个祸害在这个档口赶回来了?!
如果只有程砚书一人,她是他母亲,想如何开骂就如何骂。
但现在有程宜安在,老夫人已经在她这里吃了不少亏,没一次占到便宜过。
她想骂人骂不出,可再看看地上跪着的人,还有自己儿子,护子心切的心情让她怒火直往脑门冲。
“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子!”
她抓起一个茶杯就要往程砚书身上砸,但触及到程宜安冰冷的视线,忍着怒改了方向。
把茶杯用力砸向跪在地上的白姨母。
还留了个心眼子,是砸在白姨母的左边,因为程砚书就坐在旁边。
老夫人心中暗喜,最好还能让茶杯的碎片沫子飞溅起来波及到程砚书。
也能让他狼狈一番。
谁曾想程砚书身边的小厮抄起旁边的什么东西一挡。
飞溅向程砚书面门的碎片统统被他扫向了对面。
那里坐着她的宝贝儿子,三房的程砚昌。
老夫人一声尖叫,青衫可比她的力道大,用茶杯碎片当暗器,能在人脸上割出一道一道带血的口子。
“放肆!把他拉出去乱棍打死!胆敢谋害主子!”老夫人怒气冲冲地指着青衫,跟个跟个老鸡护小鸡似的。
要不是一把老骨头了,恐怕还想亲自护在儿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