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渊早已经了解过青婉自杀的始末,对流言蜚语的最初传播者也有怀疑对象。
但这一切都并不能抵消封渊对青婉所说的话的惊讶。
她平常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此时却不顾自己“道士”(青婉以为的)的身份,直言开口说要杀人。
封渊心中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做,心中对这样的事还有些膈应,不过很快他就抹除了这种膈应。
自己的过往一直都被“仁义道德”等观念给束缚了,但其实生命的本质并无不同,鸡羊可杀人为何杀不得?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挡着自己的路了,平常状态下,封渊自然不会去对这些人出手,但如今,他们已经阻碍了自己获得资源的途径。
更何况,这些人本身,其实也算的上一种隐形“杀手”,迫害他人家庭于无形之中,人言可畏!
死不足惜!
这座城表面上古风盎然,生气活泼,仿若新生儿。
但暗地里其实早就被那些老而不死的毒瘤、蛀虫给祸害。
青婉的情况不是第一例,也不会是最后一例!
消除了膈应之后,封渊终于到了那晚看到老太太的家中。
封渊迟疑了会,长久来的理念根深蒂固,当他真正当他要杀人,要背弃“礼仪道德”的时候,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怕?
封渊也不确定,只感觉心如乱麻,身体都有些不由的颤抖。
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害怕,还是终于要冲破道德束缚的兴奋。
“上,大概就有这户人家。”封渊口中呼喝,示意青婉进行托梦试探。
只见青婉化作一团血雾,从窗户飘浮进了那户人家。
一旁的李安然有些侧目:‘这还是道家高人嘛?居然唆使放任厉鬼害人,不过这样一来,老娘我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李安然想着,声音响起在封渊脑海中:‘我也去帮忙。’
封渊点头同意,李安然心中一喜,连忙飘进去吸食那几个老太太的阳气。
老人阳寿不多,阳气本就不旺盛,更何况还处于睡梦之中,没有丝毫防备,轻易便被李安然大口吸食。
.....
梦中。
“好你个青婉,活着的时候不守妇道,死了还敢来吓我!”老人额头冒着冷汗,手中握着一把剪刀,哆哆嗦嗦的指着青婉,在睡梦中和青婉对峙。
只是那颤抖的语气,显露出了她的底气不足。
青婉对此却充耳不闻,怨毒的目光始终的死死盯着老人:“我好冤呐,是你,是你害死了我。”
空气中弥漫恶臭,青婉被黑发遮掩的面容也渐渐清晰。
她抬起脑袋,露出一张浮肿青紫的脸,缓缓逼近老人。
老人吓得肝胆俱裂,连骂自己不是人,把散布谣言的同伙逐个出卖。
“对不起,对不起青婉,大娘我不是东西,但不是我要说,是老李他们硬拉着我讲的啊,求求你放过我....”老人声泪俱下,不断将责任推脱到别人身上,跪倒在地上,不断低头叩饶。
不多时,青婉便知道了所有的传播源头,一共有七个老人。
两点钟,青婉和李安然才飘出来。
“都死了?”封渊声音有些干涩,情绪却并没有多大波动。
当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不会后悔,也不能后悔!
‘嗯。’李安然和青婉同时回答。
此时李安然心中却有些莫名的不安,他总觉得封渊的表现太过于淡然了,就好像...好像对生命充满了漠视。
杀人在他心里的掀起的波澜好似还不如一个普通人杀鸡来的情绪波动来得大。
‘这真的是一个除魔卫道的人吗?’
封渊在原地呆立良久,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倘若我是那个食物链低端的人,今天死的人会不会是我呢?’
随着思绪逐渐飘远,封渊心中猛然一动,升起一股感悟,骤然开口吟诵。
“泥泞滚过知人性,低谷落魄获新生。
抖擞精神重头走,人鬼难阻皇天登。
囚牢枷锁何困我,锋芒尽斩道德衣。
昏暗慈悯心中毁,光明方显见本真。”
谁说人一定要团结友爱,谁说人就一定要遵守别人的规则,谁说人就不能成为“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不为也”!
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何要泯然众人,沦为众生!
前世的一切早已告诉他,一味的遵循明面上的道德框架是愚蠢的,在如今这个世界更是如此,想要在这样一个本就要不断和生死打交道的圈子里立足,仁慈,反倒会害死自己。
之前被诡异追杀,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感受他可是从未忘记过,想要在这样的一个圈子立足,唯有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的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活得更好,才能拥有他所追求的东西。
不同的世界适应不同的规则,这个世界从来如此,以往的光明换到另一个世界可能就是黑暗,原本的黑暗换到另一个世界反倒有可能成为光明。
但无疑的是,只有洞悉其中隐藏的规则的人,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不能适应,就只能一辈子待在底层,甚至死亡!
这一刻,他的心中仿佛突破了某种枷锁,整个人骤然变得轻松起来。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他以后的路途中,注定要与杀戮为伍!
所以现今,也终将要抛弃曾经的规则,抛弃曾经的自己!
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
10月13日早上六点
黎明将至,天微破晓。
朵朵洁白的云儿藏着太阳的金黄,悠闲遨游在天空中。
封渊又是一夜未眠。
昨晚他为了去平息青婉的怨恨,又跑了很多地方。
青婉在杀死了那几个流言的源头后,又给几个那天辱骂过她,让她印象深刻的人托了梦,吓唬吓唬他们,连带着也让李安然蹭了波阳气。
最后又去见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她心中并不恨石诚,石诚这些天来对她的思念之情她能隐隐有感觉到。
她回家时,石诚手中还握着她当初送的一个小玩偶,即便是睡着了,眼角仍旧泛着泪花。
见此,她心中也已释然,托梦见过最后一面后便走了。
之后便是昨晚打了一夜的闷雷,说实话,封渊做贼心虚,心中还是有些慌的。
只是一直都没有雨降下来,现在天空破晓,竟是连一朵乌云都没有,属实有些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