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绮红被刘爷安排着去了新加坡,白家在租界搅起的风云就这么告一段落。
二姨太一家在巡捕房发出对姜觉新的逮捕令的那天回了宁波,走之前二姨太还很是热情的邀请姜婉眉带着孩子去宁波玩,顺便可以和大太太一起聚聚。
这次到上海来的行程里,并没有大太太章荣仙的参与。
她本人说的:“我本来也不想和蒋山海过,现如今小八是上海那边蒋家的太太,当家做主的,我去了,一大太太,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还不拿这件事去攻击小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也不想见蒋山海,倒不如请小八和她的崽子们来宁波玩。”
所以,从二姨太那儿听了大太太的话的姜婉眉女士很是感动,并表示有空一定去,绝对不会带蒋老爷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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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家酒楼的事情告破之后,上海各个租界都平静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实际上,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这家的富商、那家的大官、这家的老爷、那家的少爷被下毒手。
刚开始是“汝父”,后来是“你爹”。
一时之间,这两个代号在上海声名鹤起,甚至都有了风声鹤唳的效果。
不过讲良心说,这些事情一件都没有惜月的事儿,全部都是蒋锡城拿着两个代号轮番干的事情。蒋锡城自从那次自我分析之后,认定那个“汝父”就是蒋少尽,想着全部是一个人干容易被人去调查,就用两个代号换着干。
反正蒋少尽好像不是一直在上海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从一开始就分析错了对象。
差不多今天“汝父”倒吊富商,明天“你爹”狂揍阔少,后天“汝父”再出场······
因为惜月学过心理学,所以忙着给救出来的姑娘做心理疏导,所以就没时间管蒋锡城拿着她的代号干的这些事情,所以,这种循环就这么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一直在看热闹的小五告诉惜月,被惩罚的那些人纷纷找起私家侦探调查,惜月才好心的跑了一趟。
天天做心理疏导也是很累的,惜月本来想着蒋锡城想这么干就干去,刚好把自己那份给干了,没曾想动作太频繁,引起了调查,而且之前的那些日本人也插手了。
所以,惜月趁着她下班而蒋锡城没有下班的时候,让小五帮忙打印出来一张纸条,然后找机会塞到了蒋锡城的卧室里。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在惜月塞纸条的这天,蒋少尽回家来说休假几天。
蒋锡城收到纸条,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惜月可不知道这些,而且,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都是一家子人,都是华国人,谁干的不是干呢?
就这样,蒋锡城在他以为的蒋少尽其实是惜月的提醒下暂停了行动,并又想出来几个备用的代号。
惜月则是每天给那些姑娘们做心理辅导,并关注着病号,一直到入秋,才得以闲暇。
可能是见惜月这几个月一直连轴转的累,医院给惜月放了几天假。
假期时间总是美好的,同样也是忙碌的。
放了假的惜月本来是想就这么在家里该着,但姜婉眉女士可不这么想。
自从姜女士入了商会之后,应酬什么的比之以前那是多多了。现在刚好入秋,菊花开的正好,螃蟹也肥,姜女士收到了主要做花鸟生意的叶老板的邀请函。
叶老板要在郊区自家的菊花园办一场菊花宴,姜女士的美妆生意像什么胭脂水粉口红类的,一定程度上是要用花的,所以和叶老板家的来往还算频繁,故而这请帖就送到家里来了。
请帖不是请了姜女士一个人,但蒋老爷一向对这些聚会不感兴趣,少起还小,慕月在学校,姜女士自然就把目光放到了刚好放假闲在家里的惜月身上。
姜女士的要求惜月敢拒绝吗?当然是不敢。
所以菊花宴那天,惜月穿了一件很应景的蟹壳青菊花纹旗袍,披了个小披肩,便和一副女强人打扮的姜女士一同去赴约了。
园子在城郊,是专门用来养菊花的园子,故而名曰“百菊园”。
这虽说是菊花宴,但实际上还是她们生意场上的人际来往。姜女士也是贴心,想着宝贝闺女是个大夫,混在一堆生意人堆里,估计也不自在,干脆将她给自己的熟人们介绍了一通之后,就让她自己去玩了。
“百菊园”不愧叫“百菊园”,里面不仅菊花多,品种也多。
作为一个小时候选修过花草养殖的外科大夫,融不进生意经里,赏赏花的知识点还是有的。
“红绣球、紫绣球、白绣球、丽金、金背大红、陶然醉、绿千丝、荷塘月色、绿芙蓉、瑞云殿、红线串珠·······”
惜月在园子里逛着,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数着园子里菊花的品类。
不得不说,这么小小一个园子,里面的品种是真的不少,有些不好种的、珍贵的品种,这里都有。
惜月不由的咋舌,这真的不愧是做花鸟生意的。
“小姑娘见识不小啊!”
正感叹着,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带笑的老人的声音,抬头望去,斜上方的假山群上有个小房子,一个头发雪白的老爷子站在小房子的窗子边上看着自己。
“您好。”惜月站在下面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这老爷子一看就能猜到,不是叶家的长辈就是叶家长辈的客人。
老爷子笑眯眯的:“老头子我姓叶,见小友如此懂花,不知可否上来陪老头子说说话,老头子请你喝今年新制的菊花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