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林翻白眼珠努力回忆，“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非常漂亮，温柔。”
陆瑾竹嘴角微抽，无奈轻叹。
这和没说有啥区别？他想感谢都找不准人。
突然，陆瑾瑜惊醒，嗷嗷哭。
陆瑾竹顿时慌了，伸手僵硬的轻拍，轻声诱哄，“小瑜不哭，大哥在。”
陆瑾林堵住耳朵，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开口，“妹妹哭可能有三种原因，生病，饿了，拉了。”
陆瑾竹惊讶的瞥他一眼，“你懂的真多。”
陆瑾林腼腆一笑，瓮声瓮气，“我不懂，都是姐姐教的。”
陆瑾竹皱眉，大脑飞速运转。
懂照顾娃，会做棉被，应该是有婶婶暗中帮忙。
他凑近陆瑾瑜的屁屁，没闻到异味，又摸摸额头，冰凉一片。
排除生病和拉了，就只剩饥饿的选项了。
陆瑾林猜出他的心中所想，“大哥，灶台在另一间屋子，姐姐说特殊时期，要低调。”
陆瑾竹一怔，继而拎起糙米袋子离开。
到底是哪位好心人这么替陆家考虑？好想真心实意的说句谢谢！
灶台非常简易，两块石头架口锅，陆瑾竹却感动的眼眶通红。
他快速熬粥，一碗给陆瑾林，一碗喂陆瑾瑜。
深夜，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再次响起。
陆瑾竹摸黑手忙脚乱的帮陆瑾瑜换尿布，但效果不佳。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门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陆瑾竹眼神一凛，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是村民还是镇里那些吸人血的恶鬼？
跪地求饶始终不是办法，可他一小孩能做什么呢？
陆瑾林仔细聆听，眼睛猛的一亮，“姐姐来啦！”
陆瑾竹稍稍心安，想下地迎接，又不能不管妹妹。
脚步声已经无限接近，他看向门口。
一盏煤油灯率先出现在视野中，紧接着是一双毛茸茸的棉鞋。
陆瑾竹视线上移，看见一张肉乎乎的小脸，简直难以置信，“怎么是你？”
叶柠一手提煤油灯，另一只手拎竹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根据系统的提示，她将陆瑾瑜平放在炕上，一边揉肚皮一边解释，“小孩肠胃脆弱，吃食不能糊弄。”
叶柠从竹篮拿出一罐麦乳精，糯糯叮嘱，“糙米那种粗粮不要给小瑜吃，过两天我想办法搞点大米和煤，先把冬天熬过去再说。”
陆瑾竹没接茬，只静静的盯着她。
如果没记错的话，叶柠今年只有4岁。
一个事事都要别人伺候的小丫头，现在却熟练的照顾他妹妹，心里多多少少不是滋味。
叶柠又掏出俩玉米面团分别塞给陆瑾竹和陆瑾林，“我不能日日来，你们要坚强，时局总有一天会变好的。”
她哄睡陆瑾瑜，将竹篮中仅剩的大白菜放下，就匆匆告辞。
叶家院墙和陆家的一样，都有大洞。
差别在于一个是叶柠偷偷挖的，另一个是狗洞。
她撅腚吭哧吭哧的钻进院子，刚站起来，就看见蹲在面前一脸严肃的父亲。
叶柠攥紧竹篮，耷拉着脑袋，眼珠滴溜溜的转，“爹爹。”
叶坤戳戳她光洁的脑门，蹙眉，“又去补贴陆家三兄妹了？”
叶柠嘴角紧抿，沉默不语。
叶坤轻叹口气，沉沉道，“改日把杂物间里的那塑料袋煤送给竹子，咱家之前受过陆家很多恩惠，如今陆家落败，咱们不能落井下石。”
叶柠扬起小脸，笑眯眯的，“我还想要一点大米，小瑜年纪小，吃糙米会肚肚痛。”
叶坤眼睛一瞪，低斥，“不准得寸进尺，大米珍贵无比，咱家都不够吃呢！”
叶柠扁嘴，奶声奶气，“小气鬼！”
叶坤眼睛一瞪，最终还是没狠心骂闺女，“算了，随你，只要不把家里搬空就行。”
叶柠眸中含笑，“谢谢爹爹。”
叶家恢复宁静，陆瑾竹攥紧玉米面团久久没动。
以往经常帮助小丫头，他觉得没啥。
此刻反过来被对方帮助，他心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陆瑾竹别扭的将玉米面团放在一旁，躺倒睡觉。
不知不觉天色渐亮，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陆瑾竹掀开眼皮，恰巧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
他轻拍对方的小屁屁，无奈弯唇，“乖，快下去。”
陆瑾瑜嘴里吐泡泡，笑眯眯的，“哥哥。”
陆瑾竹掐着她的腰一同坐起来，环视一圈，疑惑问，“你二哥呢？”
话落，陆瑾林就扛着一捆木柴进屋，眼角乌黑，似乎是被人揍的。
陆瑾竹一直在关注陆瑾瑜，光线昏暗，就没发觉他的异常。
外面的雪很厚，兄妹三人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陆瑾瑜挣脱开束缚，摇摇晃晃的站直身体，泪水在眼眶中凝聚，“饿饿，想吃饭饭。”
陆瑾竹咬咬牙，一拍大腿，“等着，大哥去给你们做食物！”
大约过了一小时，两碗糙米白菜粥，昨夜剩的玉米面团和一碗麦乳精就弄好了。
陆瑾瑜喝的欢快，陆瑾林吃的毫无负担。
陆瑾竹眸光幽暗，内心挣扎良久，终是耐不住饥饿，端起碗大口喝粥。
嗯，难吃的一批，却比镇里那些恶鬼给的饭菜好太多。
临近年关，天气冷的刺骨，一张棉被根本无法抵御严寒。
村民们鲜少出门，这倒方便了叶柠。
她一来陆家，就开始烧炭盆，炒菜做饭。
陆瑾竹啥都不会，只能蹲在旁边努力记住每一步。
半晌，叶柠就将鸡蛋羹，玉米面馒头和白菜炖粉条端进屋。
鸡蛋羹滴了香油，陆瑾林馋的口水直流。
他目不斜视的啃馒头，嗦粉条，生怕忍不住动那碗属于妹妹的鸡蛋羹。
3岁的陆瑾林虽然不太清楚陆家到底犯了什么罪，但他知道，活下来的就只有他们兄妹三人。
妹妹还不懂事，他作为二哥，必须好好照顾着。
见陆瑾竹一直不动筷，正在纳鞋底的叶柠微微蹙眉，“怎么？嫌弃我做饭不好吃？”
陆瑾竹嘴角紧抿，摇头，“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刚满5岁的小丫头，咋啥都懂？”
叶柠不答反问，“你猜？”
陆瑾竹眸光幽幽，“村民骂我们是狗崽子，你三天两头往这边跑，就不怕被连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