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玄衣男子俊美无俦，周身气势叫人捉摸不透。
分明是与阿娘不同的面容，却让沈明心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是幻觉。
想念会让人分不清真假。
她轻轻退后一步，不是她..不是阿娘。
鹤云灯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微微挡住玄衣男子靠近的步伐。
极夜之巅魔尊——
羲怀。
羲怀冷漠的眼神骤然一缩，被怒火侵染的心脏如同被迎面浇了一盆冰水。
眼前少女解开模糊记忆的最后一角。
他不可置信又无法抗拒得想起来她是谁，记忆中被模糊的面容此刻渐渐清晰。
她是，沈明心。
她竟然就是……
沈明心！
玄衣男子逐步靠近，引得沈明心缓缓后退。
羲怀眼中晦暗不明，从见到少女那一眼，他心中就开始滋生后悔。
沈蕴已死，她只是他一缕分魂。
这情感理应不该影响到他，只是看着少女，便生爱怜无边。
好似这就是他的孩儿，这就是他的女儿。
沈明心...见到春天了。
那是沈蕴的记忆，却成为羲怀的庆幸。
他极力想表现出温和靠近她，靠近这个曾经属于他分魂的孩子。
沈蕴曾将她奉为掌上明珠。
现在，也可以成为他的。
“心..”心心。
他想靠近她，后悔没有早点去接她到他身边。
但沈明心往后退，避开他的眼神。
这使得羲怀的心与脚步一同冻住，让他觉得恐惧。
烈火将他烧灼，悔意让他神魂不安。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凡尘界找她？
为什么不去古月宗接她！
沈明心身患心疾，这过程她又是如何千难万难活下来的！
羲怀只要稍加想象就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
“滚开。”他怒眸，挥手间，浓浓黑雾袭向鹤云灯。
“什么叫做你的伴侣。”
羲怀自然而然将怒火撒在鹤云灯身上，“你也配！”
沈明心是他的女儿，莫说长青大陆无人能配得上。
便是整个修真界，凡尘界，灵界……三千世界，都不必提！
鹤云灯又被黑雾击伤，羲怀这才想起别让沈明心害怕。
“明心..”他有些胆怯。
你别怕我。
她身患心疾，不能看见眼前一幕。
“滚。”
传音入耳，鹤云灯拭去唇边鲜血，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
明白魔尊不会伤她，他悄然化为灰雾离去。
羲怀跨出一步又瞬间顿住，沈明心已依靠树身而站，此时正捂住胸口，脸色苍白。
他眼神有些慌乱，“你……”
“你疼了是不是？”
“我有宝霄花，你等等——”
悔恨之后就只剩得极致的心痛。
宝霄花是不朽宫镇宫之宝，从前羲怀在记忆中看少女痛苦，虽知晓宝霄花可对症她的心疾，却只觉得浪费。
如今悔恨入心，才知痛彻心扉。
他恨不得从一开始便是他将她抚养长大，为她免去痛苦。
“别碰我！”
沈明心有心想吼，声音却软绵绵虚弱得很。
她不知道这情绪从何而来，只是莫名怒火充斥于心，与无端涌来的悲伤共同让她失去思考辨别能力。
“....你是谁？”
“你别碰我。”她又重复道。
“我是，我是...”羲怀沉默良久。
良久，他才道，“沈蕴的旧识。”
听闻是阿娘的旧识，沈明心收起几分外泄的怒意，低下头不语。
阿娘的..旧相识。
她还以为阿娘与她一样，消失在世间后，便不会再留下痕迹。
沉默良久，羲怀心中疼痛，仍然尝试着想上前。
可沈明心抬起头哽咽道：“你别碰我。”
她说几遍了，为什么不听。
羲怀手足无措，心脏一阵一阵发疼，让他眼眸也变得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