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云。
京城是大夏中枢,是政治经济活动的中心,高手云集,不知凡凡,他秦云想怎么杀?
夏皇轻笑一声,缓缓从龙椅前走了下来,刘谨急忙上前搀扶。
夏皇走到秦云的跟前,定定地注目着秦云。
“好,朕看着你杀!”
夏皇语气平淡,觉察不出是喜是怒。
秦云扭头看向一旁的徐江,后者顿了顿随即站了出来。
“陛下,臣启奏工部尚书邱仁德,中饱私囊,将国库之银挪用,修建避暑山庄,经查合计挪用银两一百二十万余两。”
“徐江,你血口喷人!”
“陛下明鉴,臣与这徐江有私怨,他这是污蔑老臣啊!”
徐江挺直身子,从袖口中拿出一本折子。
“陛下,臣还要参一本,兵部侍郎张启光,与边疆大臣勾结,虚报兵营数量,常年来吃空饷高达数百万两。”
“臣再参吏部侍郎李成顺卖官鬻爵,曾三次将朝廷禁令不得录用的有罪官员重启,历任知府,郡守,为其收刮民之民膏,其子更是在渝州境内无法无天,多次强抢民女,若有亲属告官,便有巴结依附于李成顺的官员为其亲属肆意安插罪名流放打压……”
“臣再参礼部官员周秉,私贩盐铁,勾结亲王……”
“臣还参,丞相杨安管家打死流民,贱赔二两脱罪……”
“臣参,二皇子秦昊,勾结西域胡商,倒卖朝廷禁止贩卖的生铁……”
“臣……”
随着,徐江念出一个个人的名字,朝堂之上的大臣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一桩桩,一件件隐秘之事,徐江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齐齐看向秦云,答案或许只有一个,是他,是他派人调查取证,是他让徐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些罪名吐露出来的。
可笑的是,他们还想着为秦云网罗罪名,却没想过自己已经被偷家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秦征有关,甚至大多数都提前选择投靠来了秦征。
秦云接过徐江手里的折子:“儿臣斗胆问一句父皇,这些人该不该杀?”
夏皇眯着眼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到秦征身上。
“征儿,你说呢?”
秦征自小生活在蜜罐里,哪怕后来当上听雨楼少楼主,那也是要什么有什么,政治斗争,他从未参与过。
面对此等场景,却是微微有些愣神。
他拱手道:“一切单凭父皇做主!”
秦征没注意的是,夏皇眼中闪过一道落寞,他轻咳一声再度回到龙椅上。
“诸位爱卿,怎么看?”
杨安却是再也没法置身事外,因为这件事已经牵扯他杨家了。
杨安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徐大人所奏,牵扯甚广,多是些风闻,哪怕事情属实,也需拿出证据。故,臣请陛下派人查清事实上真相,有罪论罪!”
一名榜上有名的官员站出来拱手道:“没错,应派人查清事实真相,拿出证据,否则就是诬告!”
“徐大人,你有证据吗?”
“就是,徐大人,你离朝多年,当心被小人蒙蔽双眼!”
一群大臣附和,夏皇沉吟少许。
“诸位爱卿说得在理,既然秦云你回京要为朕清小人,那这差事就交给你了!”
秦云拱手道:“儿臣领命!”
此时吏部侍郎李成顺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既然要查,那就应该公平公正的查,梁王殿下在潮州所犯之事,亦应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恳请陛下,派人查清秦云罪证。”
秦征也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也认为理当查清楚,还云弟一个清白!”
夏皇笑道:“好啊,秦昊,秦辰,秦征,朕令你三人为特命钦差查清潮州被屠之事,限期三日。”
“三日后,腊八节,朕要看到最终结果!”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朝会结束后,群臣三五群聚开始商讨对策。
唯独徐江跟在秦云身旁:“王爷,如此这般,却是得罪了满朝文武,恐怕对你不利啊!”
秦云笑了笑:“能试探出陛下的底线,得罪他们又何妨?”
徐江一愣:“王爷,你这是……”
秦云摇头不语对着宫外等候的众人。
“走,回家!”
……
秦王府,秦征暴跳如雷摔着东西。
此时胖商人缓缓走了进来。
“舅舅,父皇为何不下令拿下秦云?”
胖商人沉声道:“征儿,今日你的表现太差了!”
秦征一顿:“舅舅是说……”
胖商人道:“你父皇确实有心将这大夏江山交给你,但他不希望交给一个毫无主见之人。秦云敢只身前来,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清君侧,恰恰击中了你父皇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你父皇是雄主,最起码有一颗当雄主的心。当他问你该怎么处理,这群犯事的臣子时,你应该学着秦云。”
“回答——杀!”
秦征一顿:“可是,这些人都是来投靠侄儿的啊,侄儿如今还需依仗他们的助力。”
胖商人摇了摇头:“你错了,真正的王者无需弱者相助,你可知为何历代帝王要自称‘寡人’?因为帝王永远是孤独的,他需要肩扛天下,也需背对黎民众生,甚至他最亲近之人!”
“而这一点,秦云明显比你更符合当一个储君!”
秦征心头一慌:“舅舅,父皇不会改主意了吧!”
胖商人眯着眼:“不会,因为他知道,江山只能,也必须交到你手里才能延续。怪就怪秦云生错了时代。”
“不过,征儿,越是胜券在握,越应该警惕,你要记住一句话,帝心似海!”
秦征心中一凛:“舅舅侄儿明白了。”
此时殿外周平躬身道:“殿下,李大人,工部邱大人,兵部张大人,吏部李大人求见!”
胖商人一个闪身,却是形如鬼魅一般消失在秦征面前。
秦征沉吟道:“让他们去议事厅候着!”
“诺!”
秦王府,议事厅。
吏部侍郎李成顺来回踱步,面色焦急,工部侍郎邱仁德冷哼一声:“别晃了,晃得老夫眼睛都花了。”
兵部侍郎张启光闷哼道:“就是,你晃有用吗?事情已然发生,当务自己是想办法把咱摘出去。”
李成顺道:“你二位这事儿无非是些银子可以填平的,可下官这事儿可是牵扯甚广是,怕就怕到时候……”
“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秦征步入大殿,打断了李成顺的话。
李成顺急忙上前:“殿下,你得给我等做主啊!”
秦征响起舅舅的话,这些废物确实该杀,不过目前他需要拉拢他们以及其背后的世家大族。
秦征沉吟道:“他秦云说你们做了,你们就当真做了吗?空口白话谁不会说。当务之急是坐实秦云的罪责,到时候,他哪有功夫来给你们找茬儿!”
三人一听恍然大悟:“我等明白了!”
李成顺:“殿下,三日后便是您大婚之日,我等这就回去写折子,让陛下改立你为大夏过的太子!”
“我张家全体上下支持殿下。”
“我邱家也是!”
秦征笑了笑:“你们的心意,本王明白,好了,都下去吧,记住尽快坐实秦云的罪名。”
张启光笑道:“这简单,兵部找到了当时潮州幸存的士兵,到时候让他指认便是。”
邱仁德:“臣找到了,韩家下人的证词,他能证明韩江雪在潮州被屠之前便与秦云苟且。”
李成顺奸笑道:“我这有倭人有秦云之间的书信往来,这字迹保准是秦云的,他赖不掉!”
秦征笑道:“那还愣着干嘛,快去准备吧!”
“诺!”
……
丞相府,杨安站在书房负手而立看向窗外。
“书恒,去把程伯叫来!”
躬身在旁的青年一顿:“父亲,程伯在杨家任劳任怨,脏活儿累活儿都在干,咱们真的要舍弃他吗?再说了,那秦云不过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杨安凝重:“你不懂,今日陛下在朝堂上问秦征,这就表明他内心有所动摇,在事情尘埃落定前别下定论。”
“为父知道,你收了人家小女儿当通房,但一切以大局为重,再说了,程伯杀人这事儿可大可小,我们做做样子,他秦云再怎么狂,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明日就送到刑部去。”
“是,父亲!”
“另外备一份薄礼送到梁王府,以你的名义。”
杨书恒一顿:“父亲,您不是已经答应秦征扶他上位了吗?”
杨安笑道:“这叫两头下注,总没坏处,无论他们谁上位,老夫门生故旧满天下,多少都得给些面子。朝堂之争,并非一定要你死我活,而是学会相互妥协。”
“去吧!”
“是。”
……
梁王府。
秦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中只有两个太监,以及几个老仆打扫,不过他的研究室却是早已被翻乱,这点儿秦云并不意外。
囚车内,沈万三冷哼一声。
“老夫倒要看看,你要把老夫关多久!”
秦云笑道:“如今这朝堂风云诡谲,沈大人当真要露面?”
沈万三:“老夫不露面,难道就没有危险?老夫这是上了你的贼船了,放了我,我去帮你试探一下陛下的口风。”
秦云摇了摇头:“没必要!”
沈万三一顿:“你小子,难道真的铁心的要反,就靠你这点儿人马?”
秦云:“他要当太子,我给他便是。”
沈万三心头一怔:“那你废这么大的力气来京城干嘛?”
秦云笑了笑:“来看看满朝文武丑恶嘴脸,顺带气一气他。”
“就这?”
秦云:“不够吗?”
沈万三顿时无语,他觉得秦云在开玩笑,不,他觉得秦云是疯子!
此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王爷,杨家大公子杨书恒求见,送夜明珠一颗!”
秦云笑了笑:“让他进来!”
沈万三嘀咕道:“这杨安,又在搞什么花样,喂,放了老夫啊!”
秦云:“给他松绑!”
不多时,杨安步入其中拱了拱手:“书恒拜见王爷。”
“免礼!”秦云回道。
“你父亲让你来送人了是吗?”
杨书恒一顿,他怎么知道?
他躬身道:“是!”
秦云摆了摆手:“回去告诉丞相,他的心意本王收了,但王子犯法于庶民同罪,本王绝不会徇私舞弊!”
杨书恒张了张嘴,本想开口求情,秦云大手一挥。
“送客!”
杨书恒直接被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