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量出手之快,让沈禾猝不及防,他本以为只是一场配合演戏,没想到这位王爷居然真的安排人杀了宋正义。
“王爷……这,我等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云一脸痛心地说道:“孤不是说了,此人死于怜生教派之手,我等身为朝廷一员,自然要为宋大人报仇雪恨,拔除这颗仓州毒瘤!”
沈禾就差翻白眼了,要不是看着你们剁下宋正义的头颅,我就真信了。
但沈禾也清楚,此刻他要是敢多说半句废话,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他。
沈禾沉吟道:“既然人已杀了,那我们还是想想下一步吧!”
秦云无辜地摊了摊手:“是啊,怜生教的人真可恨,居然敢截杀朝廷命官。”
“杨勇,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杨勇在锦衣卫最擅长干的事情,就是栽赃陷害了。
“殿下,宋将军听闻殿下在此,特来拜见,恰逢怜生教之人行刺殿下,宋将军不顾生死出手保护殿下,被伪装成随行侍卫的怜生教徒所杀,他们杀宋将军就是为了搞乱仓州城!”
秦云笑了笑:“很好,杨勇你成熟了!”
“多谢殿下夸奖,卑职这就去衙门报官。”
秦云摇了摇头:“倒也不用,白飞扬去把你那族叔叫来便是。”
白飞扬一顿:“去叫他干嘛?”
秦云咧嘴一笑:“拉他下水!”
白飞扬一阵恶汗,几天前秦云特意找他问了关于白家在军中是否有人,白飞扬在三倍俸禄的诱惑下,选择出卖了自家一个族叔。
其名白展鹏,已是姬大元帅麾下的大将军,专门负责粮草事宜,得知此事后,秦云便布下了此举。
首先是派人堵门,接着又派人给鄱阳关送信,说仓州粮库出现巨大亏空,果不其然姬元帅当即就派白展鹏前来调查此事。
当然,他是以催促粮草的名义为由,消息被白飞扬安排的人提前截胡并篡改了地址。
宋正义果然眼巴巴的跑来,白飞扬还以为秦云只是要拿下他,谁能想到他居然埋伏了左思量,直接一刀剁了宋正义。
他再一根筋,也知道擅自杀边关大将军是何等罪名,这秦云是真想把白家拖入的火坑啊。
“不去!”
白飞扬直接拒绝。
秦云伸出四根指头:“四倍俸禄!”
白飞扬咬牙切齿:“那是我族叔,从小对我极好的族叔!”
“五倍!”
“六倍!”
“八倍!”
白飞扬一脸正直地说道:“不是钱的问题,他是我最好的族叔。”
“十倍,外加我手里的这玩意儿!”
白飞扬眼前一亮,心中默默为那族叔默哀三个呼吸。
“成交!”
秦云直接把枪抛了过去,白飞扬爱不释手的把玩了起来。
杨勇眼睛都瞪直了,这可是他眼馋好久的东西,只可惜他知道这是宝贝,王爷不给寻常人。
秦云笑了笑:“别对着人,而且子弹没多少了!”
“我就玩玩而已,这么小气!”
“杨勇,你再立一功,本王也赐你一把!”
杨勇大喜过望:“谢王爷!”
沈禾心中嘀咕,那暗器到底是啥?
……
仓州城外,白展鹏骑着白马跟着随从一路入城。
“三叔,这里,是我啊,白飞扬!”
白展鹏一顿,接着却是爽朗一下跳下马,将其丢给一旁的随从。
“好小子,你居然也在这儿?怎么,这是要来投靠三叔了!”
白飞扬嘿嘿一笑:“全让三叔猜中了,只是途中遇到点儿事,有人想弄死我,我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弄死了。”
白展鹏面色一沉,接着将他拉倒一旁。
“兔崽子,三叔怎么交待过你的,出门在外要带护卫,你弄死谁?有多少人看到,灭口了没,没灭,三叔派人帮你去灭!”
不远处,读者唇语的秦云直呼好家伙,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白家能坐稳天下第一商会大股东的宝座,肯定不只是做生意那么简单。
白飞扬道:“灭不了,三叔要不还是先去看看吧,最好能摆平此事!”
“走!”
白展鹏招呼了几名信得过的亲卫,跟着白飞扬便走向了秦云等人事先准备好的位置。
左思量披着宋正义的披风,待白展鹏一踏入院子,他一刀劈了过去。
白展鹏抽出大马刀,反身就是一刀,却不料左思量一个翻身便滚了出去。
“好贼子,胆敢袭本将军,拿命来!”
可待他追上前去,却见刚才与他厮杀之人,头首已分离,那大眼正瞪着他,白展鹏一愣,自己的刀法难不成已经达到了出神之境?
不对,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宋正义,这货怎么会死在这儿?”
白展鹏一转身,却见到秦云带着沈禾,杨勇赵括等人走了出来。
再一看,低头的白飞扬,白展鹏直接破口骂娘:“白飞扬,你个小兔崽子,你连三叔你都敢骗,我打死你!”
白飞扬缩在秦云身后。
“三叔,你不是说打死谁都能摆平吗?就他,再说了,我们刚才可看见了,分明是你刀法出神入化,一刀劈死了宋大将军!”
“我……”
白展鹏硬生生憋了回去,长嫂如母,骂不得,再说了那长嫂着实太凶,他惹不起!
“你是何人?为何要裹挟我侄儿陷害本将军!”
秦云拱了拱手:“此言差矣,何来陷害一说,我这是给将军送一份大功劳!”
“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栽赃本将?笑话!”
白展鹏环顾四周,看样子在等他的亲卫。
秦云笑了笑:“白将军,不如入内喝杯茶,聊一聊!”
“你还没告诉本将,你是何人?”
“小王秦云,见过白将军!”
白展鹏冷哼一声:“你就是那机缘巧合战胜北齐的废材九皇子秦云?”
“看样子,你一点儿都不废吗?杀三品大将,又陷害本将,看来你这王爷不想当了,白飞扬你和这种人厮混在一起,就没有好下场,还不过来!”
白飞扬此时哪儿敢过去。
白飞扬:“三叔,这事儿反正就是这样的,你不是说你能摆平吗?”
白展鹏破口就骂:“我摆平你个大爷!你可知这是何人?”
白飞扬:“我大爷不是你爹吗?”
白展鹏:“……”
秦云上前打圆场:“白将军,消消气,不如听小王把话说完,至于孰是孰非,再作结论也不迟。”
白展鹏:“我倒要听听,你如何狡辩!”
秦云指着宋正义的脑袋说道:“不知白将军是否听过怜生教派?”
白展鹏眉头一皱:“听过又如何?”
“那白将军可知,怜生教派已经在仓州筑巢,甚至连仓州城驻扎的数百锦衣卫都被他们无声息灭杀替换了!”
此言一出,白展鹏大吃一惊:“绝不可能!”
秦云扫向屋内,左思量缓缓走出。
“卑职左思量,见过白大将军!”
“你怎会在此处?你不是咱姬老元帅那儿汇报军情吗?”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
秦云也是眉头一皱:“左思量,你把事情原委告诉白将军!”
左思量从怀里取出一张人皮面具覆盖在脸上,揉搓记下,却是变成了另一人的模样。
“此乃怜生教派的人皮面具,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仓州锦衣卫除卑职以为没有一人幸免!”
接着,左思量撕下面具,白展鹏上前仔细查看一翻后,却是面色一沉。
“如你所言,老元帅旁边的那人是假的?”
“也就是说,你提过给我等敌方主力部队布防图也是假的?”
“不好!让我走,我要回鄱阳关!”
秦云目光一沉:“白将军,如果真如你所言,破阳关恐怕已经出事了!”
白展鹏:“姬元帅派我来催促粮草,是为准备集合一场大战,一举夺回失地,粮草未道,以老元帅谨慎的性格,他不会出手的。”
秦云反问:“那万一,他们给了老元帅粮草呢?”
白展鹏倒吸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云直接开门见山:“仓州早已糜烂,被怜生教渗透成了筛子,甚至宋正义都成了怜生教的人。但朝廷却迟迟不下定决心,拔出这毒瘤!”
“所以,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献祭。有些人选择了本王,本王帮他们选择了宋正义!”
秦云此言一出,沈禾恍然大悟,怪不得秦云二话不说直斩了宋正义。
事实上,秦云之所以想到这一环,也是足足想了三天,毕竟怜生弄死他除了激怒朝廷以外并没有任何好处。
一个大教派,不至于这么蠢,除非他们被人算计了。
至于是谁?秦云第一个想到了是军方的人。
自古文武对立,朝中文官庇佑怜生教,而军方的人大多数游离于朝外,想要对以朝廷的名义对怜生教派实现绞杀,那就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谁都不能拒绝的理由。
那还能比一个皇子死在怜生教派手中,更让人信服的理由吗?
如果从这一环来考虑,他秦云是别人的棋子,宋正义,乃至怜生教都上了对方的大当了!
秦云眯着眼,脑海中快速闪烁,到底是哪个老阴,躲在暗处算计他?
与此同时,鄱阳关,秦战正与人对弈,在他面前是一名老人,他容颜已老,却神采奕奕。
“多谢太傅指点迷津!”
太傅笑了笑:“你可知诸多皇子中,老夫为何翩翩劝太后相信你!”
秦战一顿:“小王不知。”
太傅道:“因为你够果断,而大夏折腾至今,需要的不是一个仁君,而是一个霸王!”
“那为何选秦云做祭品?”
太傅轻抚胡须:“你们所有人都小看他了,此人隐忍至今,却爆发出如此大能量,想必他才是你登上帝位最大的敌人!”
秦战目光幽远:“小王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