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将林晚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视,林晚秀眉微皱,不过是一个护士,以为在高级病房值班自己就高人一等了,居然如此势利,顿时,心中不免来了气。
忽而似笑非笑,冷冷斜了小护士一眼,淡然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一间间去敲门,打扰了这里的病人是我不对,但我道个歉也就过去了,而你呢,你工作失职要怎么遮掩过去?”
“你……”小护士恼羞成怒,指着林晚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心想,一个普通病房的病人,也敢跑到高级病房来撒野,也不抽时间照镜子瞅瞅自己那一副穷酸样。
“喔,我怎么了?”林晚冷笑着,掰下小护士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并顺手拿起她桌面上的记录本径直查找起来。
“你别碰我东西!”小护士见自己的记录本被林晚拿了去,顿时黑着脸抢了回来,双手抱着,防贼似的瞪着林晚。
见状,林晚无奈一笑,说道:“你不过是一个小护士,和住在高级病房的病人没有什么关系,别把自己想的太高贵,说到底,你和我这个只能住普通病房的人,并没哪里不同。”
言罢,林晚转身就走,也不理会背后咬牙切齿地小护士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她来此的目的,只是想知道顾阳醒来没有,想和他见上一面,如果他安好,她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了地。
寻到顾阳所在的地方,林晚深深呼了一口气,随后特意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不会那么死气沉沉,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里面露出杨艳憔悴无神的脸。
“请问,顾阳是在这里吗?”
“你是谁啊?”杨艳愣了一下,觉得眼前的女生虽面熟,但似乎并没多大印象,她一时竟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顾阳的同学,我叫陆林晚,就住在下面的病房,听说他在这里,想来看看他,阿姨,请问顾阳醒过了吗?”
经过林晚一番解释,杨艳突然记起面前穿着病号服的女生是谁,顿时,脸色一沉,眼神凶狠地盯着她,怒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害人精,你来这里做什么,害我儿子掉进海里差点没被冻死,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你立刻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
说着,杨艳还伸手狠狠地推了林晚一把,林晚体虚无力,踉跄了一步,却没做反驳,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是顾阳的母亲,她的心里充满了愧疚,顾阳是为了救她才进医院的,杨艳会对她发怒实属正常。
“阿姨,我只是想见见顾阳……”林晚一脸诚恳,语气柔弱。
“你可别叫我阿姨,我承担不起,再说我和你也不熟。”林晚的示弱,很明显,杨艳并不买账。
“阿姨,顾阳醒了吗?我只是想见他一面,没别的意思。”
“你想都别想,我们家小阳那么懂事孝顺的孩子,从来舍不得让我担心,怎么会认识了你这种祸水,累得他差点把命都丢了,呜呜……我真后悔,就不应该答应帮他忙的……呜呜……”
说着说着,杨艳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听到声音,顾岸杰也从房里走了出来,不悦地问道:“在干吗?吵吵闹闹的,小阳还没醒,你们在这吵影响到他怎么办!”
顾岸杰走到门口,看着正在忙着擦眼泪的杨艳,又看了看走廊里低着头一脸愧疚的女孩子,心中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了个大概的轮廓。
“听到了吧,拜你所赐,小阳还没醒呢,你赶紧走吧,离我家小阳远一点,以后也别再来了。”
杨艳的敌意,让林晚内心酸痛不已,她只是想见顾阳一面,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见不到顾阳,再加上杨艳充满敌意的目光,林晚只能离开,轻轻开口:“对不起,打扰了。”
“小姑娘,小阳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他醒来后我们会带他离开海市,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顾岸杰波澜无兴的话语从背后传来,林晚脚步一顿,心中猛地一颤,缓缓回过头,朝面相温和的男人问了一句:“那他以后还会回来吗?”
“他没有回来的必要了。”
“这样啊。”林晚喃喃地应了一句,随后便身形有些摇摇晃晃地走了。
路过护士站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小护士,很是幸灾乐祸地说道:“被赶出来的吧,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呢,也不会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衰样……”
小护士的冷嘲热讽,让林晚在她什么的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反驳。
左戈醒来后就一直不得外出,左诚言差了许多保镖守在别墅的周围,左戈想外出,不管是偷跑还是硬闯,都无一例外地被“请”了回去。
“放我出去!凭什么关着我,凭什么……”
左戈气疯了,他都快急死了,阿刚悄悄告诉他,林晚被任泽的人逼得跳下了悬崖,在海里被顾阳救了起来,现在在医院里……
他相见她快想疯了,可是左诚言居然不准他出去,还说要立即把他送去英国留学,他又气又急,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
要他离开林晚,除非他死!
急红了眼的左戈愤怒地在房间里大喊大叫,一个劲地摔打东西,左诚言推门进来时,一个花瓶正好从他头上飞过,碎在墙角。
“左戈,别闹了,好好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去英国。”
“呸!要去你去,我不会离开海市!”
似是早料到左戈会这么说,左诚言无所谓一笑,淡淡开口:“你不去,那我就把那个姓陆的小姑娘送出国,总之,你们两人是不能再见面的。”
左诚言的威胁刺中了左戈心中最不可触碰的逆鳞,左戈朝着左诚言飞奔过去,一把揪起左诚言的领口,目眦欲裂,满目通红,恨恨道:“不准你去打林晚的主意,除非你不要我这个儿子。”
话音一落,左诚言手一扬挥开左戈的手,突如其来的大力让左戈一个重心不在,跌落在地。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却从来都不领情,你要气死我不成?”
“为我好?”左戈一身冷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笑的一脸悲凉,质问道:“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自以为是为我好,从不考虑我是否需要,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意愿了,你只会高高在上搅乱我的人生!”
“你……”左诚言一把抓过左戈的领口,一只手握成拳头,作势要朝左戈的脸上挥舞过去。
“呵呵,动手啊,朝我脸上狠狠打过来啊,就像以前你打我妈那样,你不是一直很能打吗……”
左戈面露疯狂之色,朝着左诚言怒吼,听到左戈提起他的妻子,左诚言面露疼痛,一把松开左戈,任他跌坐在地,自己则缓缓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没有实力,就会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不要你管!”左戈对着左诚言离去的背影冷冷道。
林晚出院的那天,天空下起了朦胧细雨,她换好衣服,整理好床铺,孑然一身。
走之前,她特意去了趟八楼,想要见顾阳一面。
八楼的护士站,还是那个势利刻薄的小护士守着,见她来了,不屑地冷笑一声,幸灾乐祸道:“你要找的那个男生,昨天下午就已经出院了,人家出院都没告诉你,摆明了你这个人对人家来说压根一点都不重要,亏你还眼巴巴地赶上来,可真是够厚脸皮的!”
小护士的讽刺林晚并没有吭声,而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又往前走,顾阳走没走,她要眼见为实。
停在上次被杨艳挡住的门前,林晚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门是打开的,病房里的情况一目了然,内务整理的井井有条,却空无一人。
人去楼空,林晚心里酸酸疼疼的。
顾阳醒了,走了,却没有去和她打声招呼,眼前浮现出那天,顾阳奋不顾身从悬崖上跳下来救她的那一幕,不听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难道她真的再也见不到温润如玉的少年了吗?
林晚心情低落到了谷底,脑海里想的全是平日顾阳对她的好。
路过护士站时,小护士又嘀咕了什么难听的话,她一概没听真切。
出了医院,走进朦胧的细雨中,寒风呜咽,林晚跟随着人群走过斑马线,孤身站在医院对面的站牌等车。
萧索冬日,寒风撩起林晚细长的发丝,吹红了面颊,其他人等车一来,都争先恐后地涌上去,想要尽早上车避避严寒,而林晚却像个丢了魂魄的木偶人,面无表情,始终保持着双手插兜站立的姿势。
公交车一辆辆从身前驶过,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林晚却始终呆呆地站在寒风中,一步都没有移动。
暮霭沉沉,天色渐晚,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晚的头上突然多了一把黑色的打伞。
抬头一看,不知头顶这把伞是从哪里来的。
“冬天寒气重,站在这样的风雨中,很容易寒气入体,会感冒发烧的。”
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晚匆忙回头去看,竟是林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