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双手抱臂站在队伍的角落，明明只是望着森林远处发呆，天生的国字脸却给人一种特别踏实的正直感。
让顾星烟这种华夏人来评价，就是表情坚毅得像要入党似的。
他肌肉隆起的线条充满爆发力，浑身上下都由各种兽牙、兽骨作为配饰，再结合他的五官风格，不像祭司，更像战士。
但这恰恰符合整个御兽位面对兽神祭司的刻板审美。
大家普遍认同兽神应是一只开天辟地的神兽，祂会更喜欢拥有野性美和力量美的人，就像野兽会选择更强壮的同类作为伙伴那样。
但既然是人类，最要不得的就是以貌取人。
姜浩嘲讽地笑了笑，用挑剔的目光扫了眼雪瑶灵鹿，拒绝了领队男人的提议。
“算了吧，雪瑶灵鹿的珍贵，在于它的象征意义，还有神乎其神的天谴，这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现在的九烈黑金牛正合用。”
领队认同地点点头，说：“确实，这种吉祥物还不如卖给那些蠢笨的贵族，肯定值不少黄金。”
姜浩纠正道：“是供奉。”
领队失笑，“啊对对对，是贵族们交给兽神大人的供奉，哈哈！”
他拍了拍姜浩的肩，“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这个祭司真够敬业的！”
他走到关押其他兽王和中阶灵兽的笼子前，背着手巡视一圈，摇头晃脑地可惜道：
“这些灵兽倒是有点战斗力，但已经被贵人们预定。看来，你今年是没办法升级战宠了。”
姜浩表现得特别知足，说：“黑金牛很好了，要是更换战宠，磨合也要浪费不少时间。有时候不能只看等级，也要看适不适合。”
领队听不进去，身为每年都要更换一次“契约兽”的人，他一直没有放弃劝说姜浩。
“不一样，等阶越高的灵兽，智商更高，能理解更加复杂的指令，像兽王这样的，甚至可以直接对话。战斗中的体验直线提升，那点磨合时间算得了什么？”
说到战斗，领队不爽道：“你刚才怎么没让黑金牛出来战斗？我们养着这些灵兽，可不是供着它们吃干饭的。”
姜浩拧了拧手腕，刚才就是这双铁拳把其中一头兽王一拳打晕过去。
“我故意的，今天就是来松松筋骨。”
领队看着他的拳头，咽了口唾沫，钦佩道：“原来是这样，你这‘松松筋骨’可不得了，直接给咱们兽神殿带回去四头兽王，难怪殿主那么……”
他话说到一半，姜浩就走回队伍里，给大家做了个“休息结束”的手势。
“……器重你。”
领队没有多想，指挥大家绕过人类城镇，趁着夜色将战利品悄悄送回附近的秘密据点里。
姜浩则在半路跟这批人分开，回到镇子上的兽神庙。
明明是神庙中的首席祭司，却要翻过后墙回去，以免惊动那些对内幕一无所知的实习祭司们。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九烈黑金牛日常休息的兽舍。
由于他有首席特权，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兽舍。
就算靠近，也没办法进入。
整座兽舍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异样，但里面的房间被层层铁链封锁。
解开一扇大门，里头又是一道新的铁门，直到姜浩给第五层大门解锁，屋里传来狂躁的嘶吼声。
九烈黑金牛，通体黑如铁石，天生拥有金色的火焰纹路，是中阶灵兽里的顶级存在。
可姜浩拥有的这一头，两条前腿开始萎缩，腿骨变软，已经无法支撑它的身体，整头牛只能趴卧在草堆里。
可就算是这种状态，黑金牛的脾气一点都没有削弱，不知疲惫地怒号，用牛角冲撞封印法阵，冲着任何人发泄自己狂暴失控的情绪。
姜浩站到黑金牛面前，他这样一个魁梧壮汉，在对方面前依旧被衬托得有些渺小脆弱。
他上手开始检查黑金牛的一条前腿，黑金牛完全不认识他似的，想要把他踹飞，但被姜浩暴力镇压住了。
换另一条的时候，黑金牛趁机用牛角顶他。
姜浩躲得快，但还是被锋利如刀的牛角尖划开了十几厘米的伤口，皮肉立刻翻卷，鲜血淋漓。
姜浩淡淡看了眼受伤的手臂，念了一条不算很长的咒语，黑金牛的周围又多了一圈封印符文。
黑金牛彻底动不了了。
姜浩继续检查其他地方，发现其中一条后腿也开始有软化的迹象，他低垂的眉眼这才出现一丝动容。
他呆呆地没有动作，整个人的背影布满惆怅和失望。
他拍了拍黑金牛的脸，自言自语：“为什么别人是进化，只有你在退化？”
黑金牛回给他的眼神，只有陌生与暴怒。
姜浩“啊”了一声，恍然梦醒般地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那里堆了好几袋从兽神烘焙坊买来的灵兽零食。
他把顾星烟推荐的果蔬谷物饼拿出来，想要喂给黑金牛。
但他的手一靠近黑金牛的嘴巴，后者就用牙齿咬他。
一人一牛又是一阵蛮力厮打。
等姜浩将十斤的饼子胡乱塞进黑金牛的肚子里，外面的天早就亮了，估计实习祭司们已经起床开始工作。
姜浩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跟黑金牛大眼瞪小眼。
歇够了，姜浩起身上前，撸了把黑金牛漂亮的牛角，“希望对你有点用，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说完，他走出兽舍，将那一层层的铁门重新锁上，只为了保护里面和外面的生灵。
早晨的阳光落在森林边的镇子上，人们开始出街活动。
兽神烘焙坊跟兽神殿有某种友好关系的传闻不胫而走。
之前的人们有多避之不及，现在就有多狂热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