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蓄等人兴冲冲抵达花果山,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让周围路过的游客加快脚步离开。
他们没有以往的礼貌,直接杀进了顾星烟的客厅。
正在收银台后面办公的顾星烟,抬起头,习惯性挂上温和的笑容:“欢迎光临……呀,杜蓄先生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杜蓄等人紧抿着唇,眉头紧锁,发红的眼眶像是有火焰熊熊燃烧。
他们围了上来,嘲讽地扬了下唇角,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没有破口大骂。
杜蓄的声线比以往低沉许多,咬牙切齿地开口:“顾,店,长……”
顾星烟意识到大家的情绪很不对劲,心提了起来。
客厅里还有两个帮忙招待客人的员工,见此情形,想要拿出武器做好防御,被顾星烟抬手拦了下来。
这种时候,客人越是激动,她们越不能轻举妄动。
她换成郑重的神情,摆出认真听对方说话的态度,“您请说。”
杜蓄看她这副临危不乱、甚至还把自己当成重要客人的样子,火气乱了一下。
他又深呼吸了一下,质问顾星烟:“你是不是收了信诚集团三百多个亿,为它盖了很多新房子?”
顾星烟心思一转,迅速回答:“甄董要求在我这长租三百五十六年,新的酒店在半年后即将完工,我这边也只收取了第一年的租金。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租金?”业务员们半信半疑地看了眼彼此。
杜蓄思考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但对顾星烟的怒意稍微缓和了一些。
“信诚集团没有在你这里买房子?而且,只付给你一个亿左右的位面币?”
顾星烟点头,“当然!花果山的产权不可能出售给异界之人。就连我,都只是租用这块地开的店,我哪有那个权限,卖客人房子?”
另有一个人发现蹊跷,问她:“甄莫诚租的是酒店,不是办公室?”
顾星烟说:“我这里是景区,就算有办公室,也是给万界塔和民宿的职员使用。”
“这该死的甄莫诚!”业务员们愤恨道。
顾星烟隐约猜到了一部分,安慰大家到沙发上坐下,有事儿大家再好好商量。
杜蓄双手捂脸,心累道:“顾店长,我们该怎么办啊?早知道甄莫诚会把花果山当成新型敛财工具,我就不推荐他过来了!”
顾星烟给了员工一个眼神,其中一个人赶紧往香炉里换了一支灵香,让人闻了之后情绪稳定许多。
另一个人则到厨房里准备了果茶,里头放了天堂特产——阳光快乐泡腾片。
大家的倾诉欲一下子涌了上来,跟顾星烟不住吐着苦水。
他们希望顾星烟能阻止甄莫诚,不要祸害集团里的员工,也别玷污了花果山这块宝地。
郁闷的情绪传染给了顾星烟,她自己也要了杯果茶,喝了两口。
酒店行业其实很不好做,只要客人不涉及黄赌毒,酒店经营者是无权干涉客人的。
可是,由于客房里不允许安装监控,很多情况下,黄赌毒发生了,酒店方也很难察觉得到。
说回甄莫诚这笔大订单,签约的时候说得很明白,就是长租酒店,合同上当然不会提前加上一条“不允许客人在里面办公”的条款。
哪里想到,甄莫诚不仅揣着其他心思,回去之后还在员工面前颠倒黑白,把矛盾转移到酒店身上,自己倒成了资金紧缺的可怜老板。
他要是真的缺钱,就不会那么大胃口,想要翻倍扩招快穿员了。
顾星烟仔细跟大家打听完甄莫诚的计划,说:“一个业务员对接一百个快穿者,这是把人不当人来看,而是当成了不知疲惫的机器。”
杜蓄认同道:“就是啊!我们做快穿行业的,核心是情感啊!
“要想完成任务,必须将任务世界里的人物关系吃透,而不是流水线生产!我怀疑这个甄莫诚,根本没做过快穿任务!”
其他人说:“看公司的发家史就知道了,甄莫诚创业的时候赶上了风口,是头猪都能飞起来。”
“这老头还一天天地把自己的成就挂在嘴上,说自己白手起家多么不容易,我们当不了老板是因为不如他,应该多反思反思自己。”
“搞笑,他每年的员工大会,都要缅怀一次过去,说得好像全公司的产值都是他一个人赚来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种人,哪里能指望他共情我们?在他眼里,我们都只是不会流泪、流汗、流血的螺丝钉!”
大家越说越气,话题渐渐跑偏。
顾星烟问大家:“那你们还想继续待在这家公司吗?”
众人沉默了下来。
说不想走,肯定是假的。
但他们从入职之前,就打听过大厂的残酷与冷血,为了钱和大平台,他们还是来了。
每次受不了的时候,都会劝自己,再忍忍吧,有舍才有得啊。
想到这,杜蓄都快哭了,他低声唾骂自己一句:“真贱啊……”
顾星烟抽了几张纸巾,默默地递给他。
杜蓄用力擤了一下鼻涕,还是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打工人真的太难了!
顾星烟对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我并不看好甄莫诚的计划。大规模扩招,涉及方方面面,他这样子,更应该安抚好员工,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很可能会让公司提前垮塌。”
大家点点头,恨不得甄莫诚这种垃圾快点破产!
“我觉得,老板和员工的选择是双向的,大家就是最纯洁的金钱关系,不一定要死磕在一棵树上。
“天涯何处无芳草,外头多的是好老板,也许只是你们没有走出来接触罢了。
“其实这些话本不该由我这个民宿老板来说的,跳槽关键看你们自己,我说了不算。
“但我觉得,做人嘛,还是要开心,做任何事情才会变得有意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