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隔壁院门响起敲门问礼声,赵秦晟忽的返头,侧耳听了一阵,提气纵步冲出院门,却未见敲门之人,很是纳闷。
摸着下巴,蹙眉不已,“人呢?”
正要转身往回走,一个丫鬟从门后走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左顾右盼的走了一阵,不知道拐进哪个巷口,没了人影。
赵秦晟跟了一阵,瞄着侧脸和身形勉强认出是谁,忍不住唏嘘,“啧~这……小小……小花?娘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
负手往回走,却见那叫小花的丫鬟走在他前头进了隔壁院子,惊愕不已,急步过去,到院门口望着那身影,忽又却步,思忖再三退了出去,‘若是我多想,岂非是误了她人前程?’
甩甩手,理理袖,“算了,算了,我还是找些事做吧。”移步扎进另一头院子。
走到徐谦雯房前,窥门看了看,见他换了身衣裳,很是惊讶,推门过去,在他肩上一拍,“表哥!”
劈手夺过他手中书籍,哗哗的翻了起来,“怎么又看这些酸儒书?”书一合,丢还给他,拉过椅子来坐下。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徐谦雯将书放置一旁,叠手置于桌上,问到:“怎么没去找伯母?”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赵秦晟很是讶异。
“呵呵……伯母衣裳喜熏香,你若是去了,怎么也要沾一点回来。”
赵秦晟闻言,扯着袖子闻了闻,“我这衣裳平日也熏香啊,你怎么就没闻出来?”
伸手过去要让他闻,“你闻闻。”
“就你那臭脾气,再香也是臭的。”徐谦雯抬手挡开他伸过来的手,起身避开。
“哎,我脾气怎么了?”赵秦晟追过去挡在他面前,盯着他眼,两眼雪亮由上往下扫,“我是搞不懂你,好好的换什么衣裳?”
徐谦雯淡笑着撇开眼,知道他是在套话,“脏了便换,有什么的?”
“行行行,当我瞎呢。”赵秦晟撇了撇嘴,眼珠一转忽又道:“你知道我刚出去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了?”徐谦雯眉头微锁,问到。
“我看见……”赵秦晟两眼盯着他,拖着话,想从他面上瞧出点什么来。
“我看你是拿我当消遣。”徐谦雯笑说到。
“表哥,你就告诉我吧,谁将你吓成那副模样?”
原来他都看见了。
为了打消赵秦晟冲动犯险的的念头,“是……那日你跟踪的女子。”
“这有……什么的……”赵秦晟嘴角微僵,两眼发直,喉头上下移动,哆嗦着将话说完。
徐谦雯摇头往外走,不敢当面笑话他。
相对侧的院子里,落云舒看着立在寒起床头的临寒眸子里闪过不喜,她知道那一掌的威力。
寒起一直闭眼未醒,临寒看了许久,方道:“书音主使有事未得前来,拖本门主告个饶。”
微仰着头,眼角酸涩,盯着雕花床上悬的纱帐看。
“楼书音怎么会知道?”落云舒冷声问到。
“你想调动拍卖行的人,他不知道能行吗?”临寒微偏了头,眸子带笑,瞅了她一眼,眼稍扫过暗里站着的某人,嘴角一勾转过脸去,露出一抹冷嘲,还以为你有多得人心呢~
“是吗?”落云舒咬牙到,眸子一转直看向藏在暗处的影子,微眯了眼,冷哼一声,别开眼,“我倒是好奇,临门主对自己身边人怎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临寒神情微僵,眨眼恢复自然,道:“大主使又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落云舒背过身去,没了兴致和她说话。
“他昏迷不醒,你也没有办法?”临寒看了眼昏迷的寒起,想到昨日自己种种所为,心有愧疚,自己就不该打他那一掌,不然……
“临门主真当我是当世华佗了吗?我去擒仙谷,只是调理身子,不是学医问道!”落云舒语速极快的说完,见她看过来,顺便送上一记冷眼,冷哼一声,抄一把椅子坐下来。
临寒语噎,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的沉默后,临寒清冷的声音响起,“擒仙谷也该问世了。”
“只是为了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当真舍得!”落云舒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到。
“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临寒丢下话,抬步出去。
身后传来落云舒高声送客的话,“慢走,不送。”气的她转身往回走,却又迟迟不肯迈入房内再去面对吃了枪药的大主使。
犹豫再三后,甩袖离开。
人才刚走,落云舒便将暗处之人给唤出来,冷着脸,“跪下!”
那人噗通就跪下,未有多言。
“越级行事,你胆子愈发的大了!”
落云舒眸光如刀似剑直扎他身心,低头避开视线,沉声道:“暗影不敢。”
“你果真是嘴硬。”落云舒恨声咬牙,从腰上抽出软封,啪嗒抽在他身上,“这东西我从未动用过,对你青眼有加,却害得你眼里目无尊法,是我这个做主子的过失。今日,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一个听话的属下。”
话落,又是一剑抽过去。锋利的剑锋抽打在跪着的人身上,鲜血在他暗色衣裳上开出花来,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落云舒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那人低着头除了那句属下不敢,再未说过话吭过声,显然是不服气。
落云舒打累了,丢了软剑,蹲下身,钳制着他下颌,逼迫他看向自己,“暗影之尊,谷中的规矩是:万里挑一,只得存一。你和他争这第一,争了这么多年,你还活着的原因,是我,护下了你。”
丢开手,“他护下了你。以漓幽珠的性子,你能在那场争斗中活下来?”
“不能……”吗?
“成王败寇,才是她的道。方升,我留你,不是让你给我找事的。”落云舒拾起地上的软剑,掏出帕子仔细将剑上血迹擦去,曲指一弹剑身,嗡的一声剑鸣,反手绑回腰上。
“方升明白了。”跪在地上的铮铮汉子脊梁骨突然就软了下来,耷拉着头,有似水剔透的东西落了下来,砸在地上闷响,碎了一地的尊严和骄傲。
原来,我一直以来的骄傲,全都是别人的成全……
可我,呵……
还在妄想,超过他……
“超过他……呵……”
落云舒翘着二郎腿坐在寒起床边,睨眼看着跪在那,低着头不知道在自嘲些什么的方升,偏头抓过床边柜子上摆的果子,扔过去,“一边呆着去,大男人的哭什么哭!”
方升抱着那颗果子狼吞虎咽的啃起来,满嘴的咸味和果肉的酸甜味,让他泪流不止。三下五除二吃完,还犹自吮吸着手指,泪眼婆娑的发着呆,被看不过眼的落云舒一脚扫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