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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真的是你回来啦?快快进去,老太太听说你回来了,还不相信呢,正想派老奴出去看看,这不巧了,就碰到姑娘过来了。”

说着便拉住阮棠的手,就往主院里面走去。

阮棠哪里见过刘嬷嬷这么热情的一面,以前虽然对她也算恭敬,但是都是一副端着的恭敬。

现在这般,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和楚穆的关系?

果然,看人下菜碟。

阮棠被她拉着进了主院的内室,阮老太正端坐在软榻上,抱着一只金丝虎在抚摸着。

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阮棠的时候,愣了一下。

刘嬷嬷赶紧上前,“老太太,大姑娘回来了。”

阮老太这才堪堪回神,随即便挂上了慈祥的笑容。

“是棠儿回来了?快快过来祖母身边,让祖母瞧瞧,这些日子在宁王府,可有瘦了?”

阮棠是真受不了她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但她稍后还要询问她春晗和夏竹的下落,是以,不适宜现在和她翻脸。

她上前几步,不过在离阮老太还有几步之遥的位置便停下了,而后朝她福了福身:“阮棠见过祖母。”

阮老太见她特意离得远,将怀里的金丝虎放到一旁,才从软榻上下来,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而后便亲昵地拉着她到榻上坐。

随即一脸慈爱地端详着她。

阮棠心道:你老人家演得不累吗?

明明这里也没外人,她是要做给谁看?

阮棠不想和她扮演祖慈孙孝的戏码,直奔主题:“祖母,我今天过来打扰您,是想问问您,我的婢女夏竹是不是回了府里?”

这个阮老太看似不管事了,但阮棠在这里也待了一段时间,知道整个府里,所有的事还是她说了算。

即便是分配一个小丫头,都要一一给她过目了才行。

是以,夏竹和春晗回来了这里,又不在她的院子,那她们的去向,必定是阮老太安排的。

“你的婢女?不是跟着你去宁王府了吗?” 阮老太一副懵懂的模样。

“我跟随宁王殿下出去寻药,在外耽搁了数月,回来后,王府的管家便说,夏竹已然自行回了靖安侯府,还带了我的另外一个婢女。”

“可我刚刚回了海棠苑,并未见她们,是以想来问问,祖母是不是安排她们到别的院里了?”

阮老太微微蹙眉,摆出一脸茫然地模样。

“哦?竟有这样的事?未有人告知祖母,刘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见阮老太询问自己,连忙上前:“回禀老太太,老奴也未听说大姑娘的婢女回府的消息。”

两人都一致否认,但阮棠此刻却非常肯定,春晗和夏竹就是在靖安侯府。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阮老太为何要扣着她们,还谎称她们没有回来过。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她把两个婢女扣着?

阮棠想不明白,也知,今日在这,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了。

只好起身,“既她们没有回来,那孙女便不叨扰祖母了。”

说着阮棠便想离开,但是她脚步还未移动,阮老太便又叫住了她。

“正好是午膳时间,棠儿既回来了,就陪祖母吃顿饭再走吧!”

说着不容她拒绝,便让刘嬷嬷命人布膳。

阮棠猜不透她想要干嘛?

也知晓,她若不是不留下来吃这一顿饭,估计也是走不了的。

刘嬷嬷很快便将菜布好,阮老太直接拉着阮棠的手,同她一起在饭桌上落座。

阮老太再次一改常态,不断给她夹菜,催促她多吃些。

但阮棠对于她的这些行为,只觉得膈应不已。

只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碗筷。

她这段时间,因为塔娜的事,胃口并不大好。

是以没吃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难得的是阮老太竟也不强求她再吃。

两人漱了口,擦了手之后,阮老太才再次开口:“棠儿这段时间在宁王府怎么样?和宁王相处得如何?”

阮棠怔愣了半秒,随即也明白了。

她突然对自己这般亲热,又留她吃饭,最终的目的原来是在这。

“孙女在宁王府挺好的。”

“那宁王对你如何?你这次侍疾,他可否说给你什么名分?”

阮老太之前便属意宁王,想要将阮长欢嫁予他,奈何阮长欢不争气,在太皇太后的宴会上,弄出那样的丑事来,生生将这姻缘给搅黄了。

她也没想到楚穆这次竟会死里逃生。

若是早知,当初送去侍疾的便会是阮长欢。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她不得不将主意打到阮棠的身上。

现下只有阮棠还有机会,若她能得宁王青睐,即便只是个侧妃,于他们阮家而言,亦是可保一世荣华。

“祖母,孙女只是在旁侍疾,殿下身份高贵,所思所想亦不会告知孙女,亦没有任何承诺要给孙女何名分。”阮棠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心下亦是冷笑,若是她知晓自己并没有意于宁王,不知会不会被气死?

她越是想要阮家攀上宁王,她越不让她如意。

没成想,她的话音刚落下,阮老太的脸色便沉了下来,脸上亦是浮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你都舍了清白在他身边侍疾了,他竟没有许你位份?”

“孙女惶恐,不敢奢求。”

“你……”阮老太被她气得一噎,差点背后气去。

她本以为这个阮棠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木头,之前那都是她故意伪装的,实际上的她是个心机深沉的。

但现下听她这般说,更是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错了,她就是个木头愣子。

那么好的机会,她只需使上一点缠人的功夫,宁王便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真是白瞎了她这副好皮囊。

“孙女让祖母失望了。”阮棠又加了一句。

阮老太愤愤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捏了捏眉心,“朽木不可雕也。”

“孙女愚笨,还望祖母原谅。”

阮老太还能说什么,她都在宁王身边待了两三个月了,都没能让宁王青睐于她,还有什么用?

是以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阮棠早就不想待在这了,朝她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脚都还未跨出门槛。

阮老太的声音再次传来:“既你无本事,稍后回王府将你三妹妹带上吧,你没能耐,便让有能耐的人来。”

阮棠见过脸皮厚的,还未见过这般脸皮厚的。

阮长欢都跟沈千祎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了。

别说她不会带她进去宁王府,即便她带了,楚穆那厮估计也看不上她。

开玩笑,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那厮看得上?

阮棠转身,恭敬地朝阮老太回道:“祖母恕罪,请恕孙女没办法带三妹妹去宁王府。”

“为何不能?”

“宁王府规矩森严,孙女在那也不过是个奴婢,身份低微,实在没有权利带三妹妹进去。”

“再者,这次回来,宁王特地派了贴身侍卫跟随,就是为了跟来监视我的,以防我做什么不利于宁王府的事,我带着三妹妹走,那侍卫也不会允许,是以,请祖母见谅,阮棠实在是无能为力。”

想攀附权贵想疯了。

亏她能提出这样的要求,还真是好不要脸的算计!

阮棠心中对阮老太的不耻又多了几分。

一直到阮棠出了福山园,阮老太才将手边的茶盏扫到了地上。

茶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刘嬷嬷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在靖安侯府,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忤逆老太太的。

刚阮棠看似木楞,看不懂脸色,但实际上,她全都明明白白的,但就是不同意阮老太提出的要求。

阮老太亦一脸头疼。

近些日子来,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得她头疼,她已经将近一个月吃不好睡不安稳。

这事还要从阮棠离开靖安侯府,去宁王府侍疾说起。

阮棠和沈千祎的婚约解除后,阮长欢便蠢蠢欲动了,明里暗里的同她暗示,想要嫁给沈千祎。

但她是一直都不大想要阮长欢和沈千祎走在一起。

沈千祎虽是她的表侄孙,可这孩子心思深沉阴鸷,阮长欢那孩子心思却单纯,直来直往,嫁给他,只怕会吃亏。

是以她一直以来都是反对的。

但阮长欢嫁宁王是无望了,在这上京城,沈千祎那也算的上是上上之选,且他家世高贵,若是两府再度修秦晋之好,于她靖安侯府而言,确实是好事。

可就在她准备遂了阮长欢心愿之时,阮青鸾突然哭到她面前,还直言怀了沈千祎的骨肉。

阮青鸾和沈千祎眉来眼去,她是知晓的。

但却没想到,阮青鸾竟是个蠢货,竟爬上了沈千祎的床,还未婚先孕。

这于靖安侯府而言,那就是天大的耻辱。

他们勋贵侯爵世家,竟出了一个偷汉子,将肚子搞大的不知廉耻之女。

她如何能容她?

正当她想要悄无声息将她那胎落了,再将人送去庄子里关起来之时,沈千祎来了。

阮老太是没想到她如此心机,竟在来福山园准备将真相告知她之前,便已差人去通知了沈千祎。

沈千祎来了,亦认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想要私自处置,便不能了。

本想着,干脆就将阮青鸾嫁给沈千祎算了。

没成想,阮长欢又开始闹了,还将她已经和沈千祎也行了周公之礼的事给捅漏了出来。

她才知,一个沈千祎,竟将她靖安侯府搅得天翻地覆。

她真是又悔又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