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程朝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喝多了水,有些想要上厕所,却闭着眼睛怎么也不敢睁开。
虽然撞鬼这件事她已经发生了,但周越楼不一样,周越楼是个好鬼,她撞的还挺开心的。
许女士身上那个厉鬼就不一样了。
她躲在被窝里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心想等明天早上再去上厕所吧。
漫长的煎熬。
房间里一点声响也没,程朝朝无奈睁开眼睛,摸着打开了灯。
灯光虽然刺眼,但总比暗无天日好些。程朝朝几乎是习惯性的想要对着空气喊周越楼的名字。
她脱口而出一个周字,又顿住了。
程朝朝不是很好意思。把他叫过来然后告诉他自己害怕一个人上厕所吗?
太丢人了吧。
封狐也不在。
她心里突然很没底。
程朝朝和尿意挣扎了半晌,还是默念着阿弥陀佛去了厕所。
在一阵心惊胆跳中解决生理问题之后,她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开始数羊催眠。
从前她是不怕鬼的,毕竟她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现在今非昔比。
床头床尾卧室里都贴满了封狐给的辟邪符。
她攥着自己手心的平安锁,心想这毕竟是九尾灵猫的法宝,总能辟邪什么的吧。
这么一想,程朝朝心安了片刻。
在床上数了781只羊后,程朝朝终于进入了梦乡。
“砰。”
“砰。”
不知是不是做了迷迷蒙蒙的梦,程朝朝耳边响起尖锐的声响。就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刺挠的头疼。
程朝朝皱起了眉头,她想要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却发现自己四肢如何也动弹不得。
四肢宛若灌铅一般沉重,怎么也动弹不得。
程朝朝一下就从睡梦中清醒了。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睁开。
这情况,应该是鬼压床。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灵魂逐渐飘离自己的身体。四周死寂的可怕,只有那刺挠的声响。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她身下升起,将她紧紧缠绕,就像是要将她吞噬。
“砰。砰。砰。”
这是18楼,谁在敲窗。
急促的敲窗声响彻在程朝朝的脑海,她浑身上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却只能麻木的躺在床上听着那刺耳的声响。
动弹不得。想要张口呼喊周越楼的名字,嘴唇就像是被死死焊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朝朝终于感觉自己身体回归了自己。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拿过放在床头封狐给的护身符,死死攥在手心。
猛地一个抬头,就看见房间的窗帘不知何时被人拉开了。外头是一片无垠夜幕,透过玻璃,程朝朝看见了一位倒挂着的女子。
“啊!!!”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尖叫。
她面目狰狞,浑身上下都是焦黑状,抬起血肉模糊的手,砰砰的敲击在卧室玻璃窗上,黑色的指甲划过玻璃,留下刺耳的声响和几道血痕。
见到程朝朝,她忽然癫狂笑了起来。
“咯咯咯。”
“找到你了。”
“周越楼!!!”程朝朝终于叫出了声。
*
“别怕,我在。”
程朝朝是被周越楼晃醒的,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睛之时,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周越楼。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令人安心。程朝朝方才悬着的心一下就落了地。
见到周越楼,她在梦里孤立无援的恐惧就像是有了寄托。
她从噩梦中缓过神来,随即快速掐了自己一把,又戳了周越楼两下。
“你用相思子了?!”程朝朝反应了过来。
“抱歉。”周越楼声音有些沙哑。
“做噩梦了吗?”周越楼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随即松开了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又道歉了一次,偏过头去不看程朝朝。
程朝朝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向坐在床头的周越楼,忽然一个飞扑就抱上了周越楼。
方才在梦中压抑的恐惧就像潮水一样向她袭来,眼泪也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她可以无数次在一个人的时候坚强,却唯独不能在此时强撑下去。
“别怕,我在。”
周越楼再次轻轻抱住了她。
“我一直在,我陪着你。”
知道她因为害怕打开了所有的灯,知道她因为害怕用黄符贴满了家里,也知道她逞强的不愿叫他。
所以他一直守在门外。
他能给这个女孩子做的,好像也就这么多。
周越楼心底忽然有些苦涩。
只是一无是处的陪伴罢了。
直到听到房间里她的尖叫,听到她哭着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忽然很不甘心。
他过去的愿望,他不记得了。
至少现在,他想让她开心。
周越楼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很安心。他的身体在疼痛之下微微颤抖,却还是轻柔着,慢慢揉了揉怀中程朝朝的头。
程朝朝哽声问道:“不疼吗?”
不疼吗,只是因为她做了一个噩梦,就用相思子,不疼吗?
周越楼扯出一个笑来,淡淡道:“抱着会好一点。”
程朝朝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那多抱一会。”
程朝朝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