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泽一张脸已经沉了下来,他已经好几次见嫣儿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说她应该回乡下庄子的,要将侯府嫡女这个名头让给沈若瑶,虽然此事被他劝下来,但嫣儿心中对沈若瑶十分愧疚,总觉得对不起她。沈睿泽便明白了,嫣儿正是因为对沈若瑶有愧,所以才会亲自前去请人。
想通这些,沈睿泽对尚未见过面的沈若瑶已经是充满厌恨,甚至觉得沈若瑶死了才好,这样,他们一家人才能恢复到曾经的美好幸福。
萧玄景锐利目光有趣地瞧着亭外沈嫣,看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到姗姗来迟的沈若瑶身上。她一身大红色衣裙换成了一件天水碧襦裙,透着一股子安静,和那日一身大红的耀眼夺目来看,真是各有特色。
但一想到那日在沈家大门前,他几次找沈若瑶麻烦都被对方一张巧嘴辩解,最后还是他舍掉了绿玉佩才保住汗血宝马,故而今天来就是找沈若瑶麻烦的,故意冷声道:“沈四小姐真是好大的牌面啊,沈三小姐亲自去请你也就算了,竟然还姗姗来迟,呵呵。”
沈睿泽瞧着站在嫣儿身边的陌生女子,心中全无血浓于水的喜悦,只有满心憎恨,不悦道:“嫣儿去请你,她都到了,你怎么姗姗来迟?哼,四妹妹好大的架子啊,要亲姐姐去请,那将来是不是还要我这个大哥亲自去请?甚至要母亲亲自去请?”
萧玄景剑眉不悦皱起,盯着一脸厌烦的沈睿泽。他今日来就是找沈若瑶麻烦的,可瞧见别人欺负她,心中就有点不太舒坦。
沈若瑶瞧见站在凉亭中器宇轩昂的男子,虽然这一世尚未蒙面,但对方的话已经表明身份,她也不装傻,道:“我也想不明白呢,三姐姐有事叫我,打发个丫鬟来说一声也就是了,干嘛要亲自来啊?”她扭头一脸憨厚地看向沈嫣询问。
“我本就要过来,一起顺路罢了,姐妹之间,说什么请不请的,也太过见外了。”沈嫣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地说道。
沈若瑶看向沈睿泽,道:“大哥,你听到啦,是三姐姐和我顺路一同呢,姐妹之间,没什么请不请的。”
萧玄景抿着唇扭过头去看向亭外碧绿草木,这沈若瑶的确是巧舌如簧,伶牙俐齿,颠倒黑白,三寸不烂之舌,早晚给她割了。
沈睿泽被她的话堵住,是啊,姐妹之间何必用请?但他不甘心嫣儿受委屈,仍旧发难道:“既然你们顺路一起来,那为何嫣儿都到了,你却姗姗来迟?明知太子殿下在此,不早早前来拜见,竟然还来迟?哼,果真是没教养的乡下野丫头!”
沈若瑶听着沈睿泽话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鄙夷贬低,想到这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啊,到底还是琼鼻发酸,但她不愿意被人瞧见,强行在脸上扯出个微笑,道:“是啊,大哥也知道我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侯府这样大,处处都是道路小径,我一个乡野丫头哪里见过这种地方?我走在三姐姐身后,经过荷花湖那边的时候不小心跟丢了,大哥也知道,荷花湖边载满了柳树,又遍布假山,本就容易走丢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怪嫣儿没有及时发现你才让你走丢的吗?”沈睿泽因愤怒而加重语气质问。
沈若瑶仍旧将微笑的面具挂在脸上,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大哥,别急着给我扣帽子,将我没说过的话硬凹成我说过似的。”
“你话里不就这意思吗?”沈睿泽语调拔高,听得刺耳。他从一开始讨厌沈若瑶,到如今彻底厌恨她。嫣儿已经因为她而处境尴尬了,她为什么还不能多体谅嫣儿?
沈若瑶微笑道:“我只是说出实情啊,大哥要怎么理解,那是大哥的事。”
沈嫣原本乐见两人的争锋相对,只要沈若瑶惹得大哥越生气,那大哥就会离沈若瑶越远,离她越近。但她因为沈若瑶在荷花湖边的一番刺耳的话的确是愤怒前行将人丢下,心中到底发虚,怕沈若瑶继续说下去露馅儿,急忙道:“大哥,妹妹,太子殿下还在呢。”
这话提醒了沈睿泽,他鄙夷瞥了沈若瑶一眼,道:“没规矩的东西。”
沈若瑶笑道:“我刚到,还没来得及给太子殿下请安,大哥就抓着我一通质问,如今倒怪我了,呵呵。”说完她也不管沈睿泽乌漆嘛黑的脸色,冲着歪靠在长椅上毫无坐相的萧玄景行礼,道:“臣女见过殿下。”
“不用管孤,你们继续啊,孤最喜欢看戏了。”萧玄景笑着挥手,道:“继续争论沈三小姐有没有将你丢下的事啊。”
沈若瑶笑道:“这是臣女的家务事。”
“没关系,反正你们都吵了半天了,要是吵不出个结果,那多没劲儿啊,家务事才有趣嘛,你不知道最近京城最热闹的几件事,其中一件是你,另外的几件事啊,其中一件是刘御史家,他夫人啊是只母老虎,极其善妒,以至于刘御史有了红颜知己却不敢带回家,只好另买了一座宅子给那红颜知己住,结果谁料到被刘夫人发现了,当即带人冲去别院,将刘御史的红颜知己给发卖了。还有就是……”
“太子殿下。”沈若瑶忍不住抽了抽唇角,心想萧玄景这人的混账程度远超过她的了解。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对臣子养外室这种事感兴趣。
“哎呀,孤都说了,你们就当孤不存在,继续吵。”萧玄景饶有兴趣的眸光落在沈若瑶粉嫩樱唇上。
不错,几天没见,气色比初见时好太多了。
沈嫣瞧着兴致勃勃看好戏的萧玄景,怎愿意让这件事继续纠缠下去?急忙道:“太子殿下,之前你赏给四妹妹的绿玉佩,四妹妹很喜欢呢,随身带着呢。”
“哦?”萧玄景歪着头,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身材纤细的沈若瑶,道:“孤怎么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