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吟在离开太史府之后,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地宫。
没错,花念吟就是要去找贾谊,她在太史府这么久,传到她耳中的消息本来就少,墨如斯和卫青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花念吟根本就不能确定,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问贾谊,没有人能够比他得知的消息更多了。
为了隐蔽地宫的秘密,花念吟没有直接前往未央宫,而是先从地宫来到了长乐宫的永寿殿,自从太皇太后去世之后,永寿殿就一直空了下来,不会有多少人在。
所以,当花念吟出现在永寿殿的时候,皇宫中无一人发觉。
花念吟偷偷躲避过了宫中的侍卫,将一名宫女打晕,换上了宫女的衣服,并用手沾上了一些墙角上的灰尘,涂抹在了脸上。
没办法,自己的这张脸,皇宫中没有几个人不认识。
在打听之后,花念吟得知贾谊一般都是在未央宫的朝阳殿处理政事,于是花念吟先去到了御膳房端上了一杯茶水,便往朝阳殿的方向而去。
对于皇宫,花念吟已经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防守,来到了朝阳殿。
当花念吟将茶水端进朝阳殿的时候,却看见贾谊并没有坐在桌案前,而是半躺在床榻之上翻阅着奏章,从他紧锁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
身为医者,花念吟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贾谊因为郁积成痨,此时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很差。
贾谊并没有武功,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奏折上,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花念吟的进入,直到花念吟将手中的茶水递到了他的面前,他这才反应了过来。
贾谊被花念吟一惊,手中的奏折落在了被子上,他的目光透过茶水抬起头看向了花念吟,就算花念吟用灰尘抹脸瞒住了别人,但贾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认清是花念吟之后,贾谊脸上的惊恐立刻变成了愤怒,“你还有脸来这里?”
他这一生阅人无数,他虽然不喜欢花念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会是项家的人,看错了花念吟,是贾谊心中难以释怀的耻辱,而且对于她的背叛,也更多的是愤恨。
这个女人,凭什么让梁王对她一往情深,不值,不值啊。
“告诉我边关的情况。”花念吟知道贾谊不喜自己,所以也不和他说什么客套话,只想要尽快知道墨如斯的情况。
可是花念吟的话却让贾谊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在他眼中,花念吟现在就是敌人。
“你又想要打什么主意?”贾谊用一种鄙睨的目光看向花念吟,在他看来,花念吟此番前来,绝对没有安是么好心。
就贾谊的这幅模样,花念吟知道肯定不能和他好好说话了,反正自己在他心中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好印象,也不需要跟他再客气,花念吟手中银针一挥,瞬间刺入贾谊的穴中,让他整个人都不得动弹。
贾谊看见花念吟对他动手,正想喊人进来,却见花念吟又是两根银针射来,让他刚张开口,声音都还没有发出,就被定格。
花念吟本来还想留他一张嘴来告诉自己墨如斯的境况,但是见他这态度,从他口中得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倒不如直接从他手中夺过奏折她自己来看。
花念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花念吟拿起贾谊身旁的奏折,一份一份地翻阅,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边关来报,墨如斯失踪距今已经有三天了,至今下落不明,而卫青的兵马被匈奴围困,在勉强将匈奴兵打退之后,却依然被困住,前进不了,也退不回来。
栾提伊稚斜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故意将汉军困住,可以猜出,匈奴还有剩余的兵马,但是他却没有发动更大攻击,而是像猫捉老鼠一般将汉军逼迫,但是却又没有直接将汉军打败,而是给汉军留了一口气,给他们喘气的机会,却不给他们退回去的机会。
所以卫青的兵马仍旧被困在匈奴。
不是卫青带兵无能,也不是汉军不如匈奴兵,而是双方人马的数量上就有悬殊,汉军只有三十几万,可匈奴却有五十万兵马,以少胜多,绝非易事。
花念吟又拿起一份奏章,上面写的是边关传来求箭的急迅,卫青的兵马急需十万支利箭,这份奏章已经是贾谊批阅过了的,花念吟看见贾谊在下面的回复是“国库空无,十万箭不出”。
花念吟将目光投向贾谊,看见他正在用恨不得杀死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花念吟没有时间和他大眼瞪小眼,她知道,要不是国库真的已经空虚,贾谊是不会给以这样的回复的。
花念吟想起了之前明月汐来找自己,说项家已经将经济全部都控制在了手中,经济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那是什么?那就是一个国家的命啊,一个国家的实力,看的的它的经济实力,一个国家的地位,看的是它的经济地位。
现在项家将经济控制得让大汉的国库已经空虚了,而现在的战事又是如此的紧急,再加上现在墨如斯下落不明,花念吟知道贾谊虽然不待见自己,但是对墨如斯却是极好的,要边关的战事再没有任何转机,难保贾谊不会向项家妥协,因为贾谊这么多年以来为的就是想要让墨如斯称帝,要是墨如斯都死了,他还守着这江山干什么?
可大汉一旦向项家妥协,谁有能够猜到项家会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
当初在刘彻身边的时候,花念吟就已经意识到了,爬上这个皇位不易,要将江山守住更难。
突然,花念吟在看向贾谊的目光也软了下来,趁着贾谊不能动弹,花念吟手中的锁魂蚕丝瞬间射出,深深地刺入贾谊的穴道。
贾谊惊恐地看着花念吟,没有想到花念吟竟会突然对他出手,可他什么声音也不能发出。
就在贾谊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阵刺痛的时候,花念吟将银丝一抽,贾谊整个人都晕倒在了床榻上。
“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墨的江山现在还需要你帮他守着,你现在要是死了,可就真的乱了。”花念吟对着晕过去的贾谊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走出了朝阳殿。
离开朝阳殿之后,花念吟并没有急着离开皇宫,现在大汉岌岌可危,墨如斯不在,贾谊权力有限,现在唯一能够帮助她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刘彻才是名正言顺的汉武帝,她必须去找他。
花念吟打听到刘彻和陈阿娇仍住在长宁殿,于是便往长宁殿的方向而去。
花念吟依旧是伪装成宫女的样子,避开了皇宫的侍卫,花念吟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长宁殿外,可是当花念吟看见殿外守着的汲暗的时候,却是蹙起了眉头。
汲暗对刘彻的忠心程度花念吟是知晓的,自己若是这样前去肯定会引起汲暗的怀疑,倒不是花念吟担心自己打不过汲暗,只是怕万一动起手来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花念吟的念头一转,便朝一座离自己不远的无人防守的宫殿,那是一座空的宫殿,里面并没有住人,花念吟在进去了之后,很快就找到了里面的机关,进入了地道。
她很快地从地道进入了长宁殿,也很快地看到了在长宁殿内的刘彻和陈阿娇。
刘彻坐在桌案前,陈阿娇正在给他喂药,花念吟便朝他们走了过去。
陈阿娇感受到了有人的靠近,立刻转过头去,当看见花念吟的那一瞬间,手中的药碗一滑,打翻在了桌案上。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想要干什么?”陈阿娇满脸警惕地看着花念吟。
花念吟只是看了陈阿娇一眼,便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刘彻的身上,此时的他,虽然已经没有恢复神智,但是眼中已经微微有了光彩,而不像之前那般呆滞。
花念吟定睛看着打翻的药碗,走上前,无视陈阿娇对她的防备,拿起桌上的药碗放在鼻底一闻,很快便清楚了其中的药性。
不用问,花念吟也能够知道这是墨如斯亲自给刘彻配的药,虽然花念吟不懂蛊,但也知道此药对刘彻的病情有着极大的帮助。
“你到底要干什么?”在陈阿娇的眼中,花念吟就是和楚言翊一伙的,是项家的逆贼。
一道目光睨向陈阿娇,花念吟二话不说地点住了陈阿娇的穴道,没有武功的陈阿娇对于花念吟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被花念吟点住穴道的陈阿娇看着花念吟一点点地靠近刘彻,心中只能干着急,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花念吟走到刘彻的身边,再次看向刘彻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刘彻看向自己的目光变了,不再是之前虽有光彩,却依然无神,而是变得深沉了下来,眼中隐隐地透露出一种怀念,甚至可以说是情意。
有了这个认识,花念吟看着刘彻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刘彻,你是记得我的,对不对?”
刘彻还是一副呆傻的表情,可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花念吟,突然间就露出了一个路孩童般天真灿烂的笑容,看着花念吟,开口轻轻唤了一声:“子夫。”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若不是他脸上不一样的笑容的话,差一点让花念吟以为他并没有身中蛊毒。
不自觉的,花念吟的眼角竟然有了微微的湿润,一滴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
刘彻,你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你是大汉的皇帝,是一代天骄汉武帝,大汉需要你。
花念吟在心中默念,她真的希望刘彻能够清醒过来,夺回属于他自己的江山,这样,既可以抑制住蠢蠢欲动的项家,也可以让墨如斯卸下这一份重担。
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刘彻清醒过来了也不行,刘彻的王太后的儿子,王太后是司马谈的妹妹,刘彻在一生下来体内就遗传了王太后体内的白蛊,白蛊有咒,刘彻若是亲自对付项家,也只会是死在白蛊之下。
花念吟伸出手,为刘彻把脉,发现他的脉息是平稳的,蛊毒只影响了他的神志,却没有伤害他的身体。
“刘彻,既然你记得我,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另外一半的兵符,到底在哪里?”
她来找刘彻,为的,就是那另一半的兵符,墨如斯手下的兵马已经大多都派往了边关,必须留守一部分在长安防止项家,如今边关乃是危急存亡之时,能够用的,就只有刘彻手中的兵马了。
“子夫。”刘彻看着花念吟再一次唤道,脸上还是不变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否有听清楚花念吟的话。
而在一旁的陈阿娇在听到花念吟向刘彻要兵符的时候,眼中立刻露出了愤恨的目光,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来此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想要兵符?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