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吟的反应让老宫女满意一笑,看向花念吟说道:“怎么,你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猜不出来我是谁?”
老宫女的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可是眼中,却闪烁着对花念吟无比的恨意。
花念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看着那老宫女,花念吟自然没有忽视老宫女眼中对自己的恨,而且此刻她非常的确定,这种恨不是来自于花汀兰,而是很明显的就是在针对自己。
到底,自己在什么时候有得罪过此人?
花念吟的思绪在心中转过万千,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沉默。
老宫女渐渐地抬起手,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脸庞处,用手抚摸着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的缝隙,缓缓的用指腹在缝隙处上下来回,可就是没有任何想要将那层皮给撕开的意思。
花念吟精通医术,但是她也知道,要做出一张人皮面具是多么的不容易,并非像是电视上演的那般用张皮贴上去就行了,要做到与人脸一模一样更是不可能,所以花念吟才会在见到卫夫人与花汀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时那么的惊讶。
可是,世上无奇不有,她制作不出来,不代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制造出来,比如眼前这个老宫女,已经将人皮面具做到的很精致的程度了,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老宫女一直恶狠狠地看着花念吟,心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花念吟的眼就愈发地狠毒。
终于,花念吟受不了她这目光,忍不住对她说道:“怎么,有本事恨我,没本事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还是,你做了什么更加可恶的事情,没脸见我?”
花念吟此话只是为了试探,可是,当老宫女一听到花念吟说道“没脸见人”时,她的脸就如同扭曲了一般狰狞了起来,对着花念吟破口而出:“若不是你毁我容貌,我又何须带着这张恶心的人皮面具,就是你,毁了我这一生!”
说着,老宫女手中的毒药就朝花念吟而来,花念吟见状急忙一躲,躲开了她的攻击。
当花念吟镇定之后,望向老宫女的目光却变得不同了。
毁她容貌?
花念吟仔细回想过后,这个世上,她只毁过一人容貌。
难怪这老宫女会对自己这般记恨,难怪她如此精通毒术,难怪她会潜入大汉皇宫。
“你是黛缇丝。”
是肯定,不是疑问。
听到花念吟说出自己的名字,黛缇丝根本就没有打算否认,她就是要让花念吟知道,她是死在自己的手中,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是为了复仇而来。
想当初,她身为大月氏的公主,姿色容貌都是数一数二的,几乎是所有的男子,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当然,陆千行除外。
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将她的脸给毁了,没了这张脸,还有谁会承认自己是大月氏的公主,她还怎么回西域?
当初花念吟在她脸上留下的不是一道疤,不是一个印,再深的疤,再大的印,她都会想尽办法将自己的脸给医好,但是,花念吟这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将自己的整张脸皮给活生生地剥了下来,一张脸,没有了皮,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结痂,满脸的疤,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想当时她是用了多长的时间,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敢面对自己的这张脸,一个女子,一个曾经美丽的女子,却变得如同现在这般不堪,她对花念吟的恨,早已超过了对花汀兰的恨!
“我没脸见你?你说我没脸见你?”黛缇娜瞪着一双利眸,目光凶狠地怒视着花念吟,指着花念吟狠狠骂道,“要不是你,我的脸又怎会变成这样!你可知道我为此吃了多少苦?今日,你落在我手上,我就要让你也尝回来!我不杀你,我要让你同样生不如死!”
黛缇娜以为花念吟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感到害怕,她仔细地看着花念吟的脸,看见花念吟一直冷静的脸终于有了表情,可是,那不是害怕,可是嘴角微微向上扬,向上扬,最后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一个好看的笑容。
她说,她为这张脸吃尽了苦头。
她说,她现在生不如死。
这不是很好吗?花念吟要的,不就是让她吃尽苦头,不就是让她生不如死吗?
就是这个女人,让她和墨如斯刚刚成亲就分开了十年,这十年的相思之苦,难道就没有让自己生不如死吗?
她们之间,要说恨,谁也不比谁少!
可是,恨有如何,要比的,不是谁更恨谁,而是谁能够笑到最后。
原来这一切都是黛缇娜搞的鬼,花念吟本来还想着可以从中探索到一点关于花汀兰的线索,但既然是黛缇娜,也就可以解释那卫夫人为什么会有一张与花汀兰一模一样的脸,不得不说,花念吟还是有些失望的。
但是,花念吟也可以才想到,既然老宫女是黛缇娜,那么那卫夫人,定是湘竹无疑了。
凭湘竹伪装的技术,在寒水岛这么多年以来都未曾露出过马脚,伪装成一个卫夫人又有何难?
一直以来,将花念吟困惑的就是这卫夫人和黛缇娜的身份,现在已经知晓,那么那个假冒的王太后花念吟也就没有任何疑惑了。
可是花念吟不知道的是,她见到的只是在寒水岛上的湘竹,她若是知道,当年武林盟围攻九霄殿一事中湘竹在其中搞的鬼,她还会认为这个不懂毒术的卫夫人,就是湘竹吗?
时间来不及让花念吟多想,黛缇娜已经再次向着花念吟出手。
黛缇娜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着花念吟的心脏射去,黛缇娜的这一招不可谓是快准狠,可是花念吟看着这朝自己射来的匕首,竟是不躲不避,就这样看着匕首朝自己而来。
黛缇娜以为花念吟已经被吓呆,她眼看着匕首就要飞入花念吟的心脏。
她以为,花念吟还会是十年前那个与她交手不堪一击的花念吟吗?
自从那次受过箭伤之后,合卫青和玉湖心二人之力,不仅将花念吟身上的内伤全部恢复,而且还将她全身的筋脉重新塑造打通,也让花念吟发现了玄真心经的妙处,当年自己掉下悬崖,内功无论如何都修复不了,只有玄真心经可以修炼,不因为别的,这正是选真心的独特之处,那就是自损八百,却可以在重塑后恢复之前的两倍不止。
花念吟之前在宫中生活也算是安逸,从未受过内伤,所以她就算修炼了十年,也掌握不了玄真心经的精妙之处,而那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
所以,当花念吟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却能够用比它更加快的速度,将手中的锁魂蚕丝一发,直抵尖刃,锁魂蚕丝从中穿破。
花念吟这一招根本让黛缇娜不可能想到,她只见匕首变成了两半,还未落在地上,花念吟手中的锁魂蚕丝就已经朝着她的心脏处来了。
锁魂蚕丝是何物?当年公子赋可以用它在顷刻间要了玉宫之人的性命,那么,在花念吟的手中,要她黛缇娜的一条命又有何难?
黛缇娜知道花念吟懂毒,所以没有用毒攻击花念吟,上次在长宁殿内以掌相对,花念吟不敌她,但是现在在狱中,两人相隔还是有些距离,所以黛缇娜选择用匕首射向花念吟,却不知,这是她最愚蠢的一次。
可能,黛缇娜到死也没有想到,花念吟的手中竟然会有锁魂蚕丝这种东西。
当锁魂蚕丝刺入黛缇娜的心脏时,鲜血如同水柱一般喷射而出,黛缇娜慌忙地凭借着最后的一丝气力想要将锁魂蚕丝从她的心口拔出,可是手一碰到银丝就被银丝划破,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手上疼痛的感觉了,有什么痛,能够比心脏破裂更痛?
尽管黛缇娜能够做到不放手,可那银丝就像是长了小爪子一般勾进了黛缇娜的肉中,让她怎样也拔不出来。
鲜红的血,浸染了黛缇娜胸前的衣襟,将她身前的衣物全部都染成了红色,她已经无力再挣扎,只能用仇恨的目光死盯着花念吟,她本是想要今晚将花念吟给杀了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就这样死在了花念吟的手中。
到死,黛缇娜也依然睁着那双眼睛,永不瞑目。
看着黛缇娜倒在了血泊之中,花念吟的眼睛眨也没眨便将锁魂蚕丝收回。
杀人不沾血,这锁魂蚕丝果然是好东西啊。
她不想杀人,她珍惜每一条生命,可是现在,她更珍惜的,是她自己这条命。
为了墨如斯,她不能死。
花念吟叫来狱卒,来给黛缇娜收尸。
当狱卒看见手持皇上令牌的宫女被这妖女给杀死的时候,已经将花念吟当作是头号的危险人物了。
狱卒将黛缇娜的尸体收拾好了之后,扔去了乱葬岗,只是派了一人去告知卫夫人,她的婢女已死。
在宫中,宫女的命就如同草芥,要不是因为她是卫夫人的宫女,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当黛缇娜的死讯传到卫夫人的耳中时,只听见碗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卫夫人的眼中先是无比的愤怒,后变成了对花念吟的仇恨愈加加深,可是,到了最后,竟变成了恐惧。
她害怕不是花念吟,她对花念吟有的只是恨意,她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再说墨如斯,当杨得意将圣旨拿给他的时候,墨如斯一惯平静的眉头也慢慢皱起。
拒战?这样的事情,是大汉应该做出来的吗!
杨得意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墨如斯的表情,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没有听从卫夫人的,将圣旨拿去给丞相田蚡,而是直接交给了墨如斯。
“这,是刘彻的意思?”墨如斯开口,语气随意,却有质问意味。
杨得意没有隐瞒,便将自己看见的卫夫人和刘彻之间的变化告诉了墨如斯。
墨如斯听后,心中便有了计量,他拿起桌案上的圣旨,将手伸向了桌案上的油灯前,将圣旨给点燃了。
烧毁圣旨,这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可是,他墨如斯又怎会怕?
杨得意看着燃烧的圣旨,心中惊讶,但却什么也不敢多问多说,
墨如斯的眼睛,也看着燃烧的圣旨,双眼反射着跳跃的火光,看着圣旨化成了灰烬。
“你可有刘彻的令牌?”墨如斯突然问向杨得意。
杨得意被墨如斯突然的问话一时没有缓过神,但很快就说道:“有,有。”
说着,杨得意就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墨如斯的面前。
墨如斯接过令牌,然后起身,对杨得意说道:“我们进宫吧。”
杨得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王,你这是?”
墨如斯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笑容,“去见本王的王后。”
他以为自己会等得到五日,可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五日,实在是太漫长了。
天牢防守森严又如何,对于墨如斯来说,入天牢,何必用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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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又杀银了,但杀的是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