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横冲直撞地朝迎亲队伍冲来,街道两旁的老百姓纷纷向后闪躲,与迎亲队伍一起随行的宫中侍卫见此情景,立刻上前,护在了花轿之前。
那火车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快来到夏侯颇的面前,车上的火被风势一吹,直直扑向了马上的夏侯颇,夏侯颇被火一吓,脸色大变,整个人连滚带爬地跌下了马。
夏侯颇没有什么武功,等侍卫将火车给拦住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被火给烧着了,整张脸也被火给熏黑,整个人狼狈不堪。
可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汹汹地看了一眼已经被侍卫拦住了的火车,指着或者对着街上大喊大骂道:“谁干的,给老子出来!”
街上没有一个人说话,都胆战心惊地看着夏侯颇。
此时的夏侯颇头发凌乱,面色焦黑,整个就像是一个炸了毛的土黑鸡,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夏侯颇自己肯定是不知道的吧,要是现在给他一面镜子,他会不会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现在没有人去当这个好心人,所以只能任凭夏侯颇继续再大街上顶着那一头的炸毛对着火车发怒。
“要是没有人出来承认,老子就将这整条街上的人都给处死,敢扰乱长公主的婚礼,罪该万死!”
他的话,把所有的百姓都给吓找了,可是花念吟看着夏侯颇的模样却在心中冷笑,他也知道这是平阳公主的婚礼,至今为止,刘娉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就他一人在泼妇骂街地瞎囔囔。
火车的出现花念吟一开始也是惊讶了一下,但是后来想到,说不定这就是刘娉自己安排的,于是也就不惊讶了。
刘娉不想嫁给夏侯颇,但是皇命难违,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一招,倒也符合她的作风。
看来今日,用不着自己动手了。
花念吟重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独自品尝,可是当她刚将茶杯放在唇边之时,就听见远方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让花念吟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之中。
“事情是我做的,与其他人无关。”
女子的声音坚定而清亮,在整条长安大街上盘旋。
花念吟听见这似曾相识的声音,瞬间手中的茶杯落在了桌案上,没时间去管泼倒的茶水,立刻抬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是什么人?”夏侯颇对着声音大声吼道,吼声中宣告着他此刻心中所有的怒气。
而站在夏侯颇周围的皇宫侍卫一个个面色紧绷,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双手护剑,全身警惕。
可是,女子没有再回答夏侯颇的话,就像突然沉静了一般。
夏侯颇看见那人不再说话,以为是她怕了自己,立刻又继续嘚瑟起来:“有本事你就给老子出来!”
在花轿中的刘娉一开始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她多么希望来截轿的人是卫青,可是当她听见了是玉湖心的声音后,还是忍不住失望。
也是,他远在边关,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他知道自己要嫁人,当时自己已经和他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也不可能来。
四周再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任何动静,夏夏侯颇以为那人因为害怕,已经离开了,于是恢复了之前的镇定,对着侍卫命令道:“你们去把那人给本侯爷抓来。”
夏侯颇的命令下去了,可是侍卫中却没有一人动,他们是皇宫中的侍卫,只听平阳公主一人的命令,他夏侯颇虽然是侯爷,可却没有权力命令皇宫侍卫。
“继续启程。”刘娉的清冷的声音从轿中传出。
就这么算了夏侯颇怎会甘心?他转过头对刘娉说道:“公主,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侯爷若是想怪罪,侯爷请自便。”
刘娉的态度很明显,她不想将这件事情再继续追究下去。
“不行,这件事本侯爷一定要追究下……”夏侯颇的话还没有说完,眼睛立刻瞪大,因为在他面对的长街的另一方向,又有一辆火车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之前冲出火车的方向接二连三地又冲出了三四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板车。
那些老百姓有了先见之明,在看见这些火车之后,立刻不管不顾地各自躲进了自家的屋内,还好长安大街的街道宽敞,纵使板车上的火烧得很旺,却也没有烧到街道边的房屋。
这种放火吓人的事情,也只有玉湖心这种熊孩子的性格才能够做得出来,但是能够用内力凝风,将每辆火车上的火势控制住的能力,也只有玉湖心才能够办到。
两边都有火车相对袭来,侍卫们分为两路对挡住两边的火车,不愧是大内侍卫,武功还是可圈可点的,但是他们面对的是玉湖心,玉宫圣女玉湖心,就算他们的人再多,也根本不会是玉湖心的对手。
这十年风吹日晒,日照雨淋,吸取着无悔崖山间的天地灵气,不断聚集着内力,谁也不知道此时的玉湖心的武功,到底到了一个怎样可怕的地步。
就在侍卫们看着这来势汹汹的火车面露难色之时,漫天的白色绸带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绽放在天空,白色绸带飘散而下,在迎亲的队伍中穿梭,将所有的侍卫都紧紧地捆绑住了,夏侯颇整个人就像是个木乃伊一般被包裹在绸带当中,他正想开口叫救命,绸带立刻将他的嘴也给封住了。
当花念吟看见这些白色绸带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只见一条湖色的绸带从远处而来,绸带直接袭向花轿的轿顶,“嘭”的一声,花轿的轿顶被撞开,绸带钻入了轿中
在绸带的另一端,一名身穿着湖色留仙群的女子手持绸带,从空中飞身而来,在街道边的屋顶上停下。
玉湖心将手中的绸带一收,刘娉立刻被玉湖心的绸带卷了出来,一身大红喜袍的她,在站在了屋顶之上。
“公主姐姐,我昨天想了一整个晚上,还是觉得,就算越哥哥和公主姐姐一起,他也绝对不可能忽略我的,所以我不会不开心,但是让我嫁给我不喜欢的公子赋,我就一定会不开心,所以公主姐姐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也一定会不开心的,姐姐从无悔崖上将我救了下来,所以我不能够让姐姐不开心。”
这就是玉湖心,将一切的“因为所以”想得如此透彻,想得如此简单,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刘娉救过她,所以她不能够让刘娉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不想让她不开心。
这一刻,刘娉终于明白为什么卫青会这么深爱这个女子了,若自己是男子,也会想要将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放在掌心呵护的吧。
不知道是因为屋顶的风大,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刘娉只觉得眼睛生疼,一滴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
“玉湖心,谢谢你。”刘娉握着玉湖心的手,对她说道。
玉湖心听到她这么说,以为是她同意与自己一起去找越哥哥了,于是笑着说道:“公主姐姐,我们走吧。”
可是刘娉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底下仍被玉湖心用绸带帮助的侍卫们,用手抹掉了眼角的泪,对玉湖心说道:“玉湖心,将他们解开吧。”
玉湖心倒是不怕将他们解开后他们会追杀自己,因为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但是现在将他们解开,肯定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解开了他们,就会有很多跟屁虫跟着我们,不要。”
刘娉淡淡地看着那些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若是不解开他们,我怎么继续成亲?”
“公主姐姐,你还要继续成亲?”玉湖心瞪大了双眼,当时自己要嫁给公子赋,不是被花姐姐那么一捣乱,婚事就作罢了吗,为什么公主姐姐还要嫁给那个人?
刘娉回过头,看着一脸想不明白的玉湖心,对她露出了一抹苦笑,“湖心,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很感谢你,但这婚事是皇命,我身为公主,皇命难违,所以这个亲事,我不得不结。”
刘娉说着,就想要从屋顶上飞身而下,却突然腰身被什么一绑,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刘娉以为又是玉湖心用绸带将自己给绑住了,于是回头蹙眉,“湖心,将我解开。”
可是当她抬头看向玉湖心的时候,却见玉湖心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目视前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口中喃喃道:“花姐姐。”
刘娉立刻转头,却见花念吟正从对面的茶楼飞身而来,而帮着自己的,正是她手中的锁魂蚕丝。
花念吟在看见玉湖心的那一刹那,已经不再是用惊讶就能够形容的了,当她看见玉湖心背后的天将剑,再看她与刘娉之间的关系时,瞬间明白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刘娉竟然可以为了卫青做到这一步。
一个女子能够为了心爱的男子去盗剑不算什么,但是盗剑去救下自己心爱的男子深爱的其他女子,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坚定的意志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要说之前自己来这里,只是这些年对刘娉帮助的感谢的话,那么现在,她是真的被她给感动了。
刘娉这么好的女子,嫁给夏侯颇那样的渣男,那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花念吟看向玉湖心,用手捏了捏她可爱的娃娃脸,高兴地说道:“你出来了就好。”
“嗯,是公主姐姐救我出来的。”玉湖心对着花念吟甜甜地笑道。
事情猜测到了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从玉湖心的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当时自己将玉湖心的事情告诉刘娉,只是为了让刘娉知道卫青的心中的人是玉湖心,或多或少有让她知难而退的意思,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去盗剑将玉湖心救出来。
花念吟将头转向了刘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她认真地说道:“公主,你真的愿意嫁给夏侯颇这种人吗?当街卖弄自己的权势,拿他人的性命威胁,这种人,与陈须有什么区别,难道你真的甘心,真的相信这种人会对小侯爷好?”
夏侯颇的作风刘娉在花轿内没有看到,但是也都听在了耳中,一时间无话。
“公主,放下你的皇命吧,人这一辈子,总有一回要不顾其他,只为自己而活的。”
人这一辈子,总有一回,要为自己而活。
刘娉抬头,目光寒冷地看向了花念吟,对她冷声质问道:“这婚事,不正是你想母后提议的吗?你不想让我嫁给卫青,所以要母后将我指婚给夏侯颇,而你现在再来对我说这话,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