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外众多人都被拦在殿外,后宫的那些女子都已经听说了馆陶公主被打入大牢的消息,现在又听说皇后娘娘自杀,一个个带着悲伤的面容装作很是伤心,但心中是怎样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只有她们心里最清楚。
花念吟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王太后,也是了,她巴不得陈阿娇死去,又怎么会过来探视。
花念吟走上前,杨得意正在殿门外拦着众人不让进去,但看见是花念吟,就让侍卫们放了行。
他这一举动,立刻就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为什么她可以进去,而本宫不行?本宫也同样担心皇后的身体啊。”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对着杨得意叫道,她根本就不是来看皇后的,只是好久没有见着皇上,听说皇上现在在椒房殿,就想借个机会来看皇上,让皇上注意到她。
杨得意用眼神扫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立刻闭上了嘴,看见花念吟走进了椒房殿,心中还是一脸忿忿不平。
她身边的一个女子看见她的样子,立刻对她嘲笑道:“就凭你,还想和她比,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皇上这两天册封的卫夫人,皇上就是为了她,把馆陶公主打入天牢的,人家肚子里还怀着龙嗣,和人家比起来,你算个什么?”
“她有什么,不过就是个宫女吗?除了那张脸,她拿什么和本宫比?”女子不服气地说道。
“吵什么吵,皇后娘娘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你们再吵,来人,将她们统统赶走。”杨得意听见这些人对花念吟不敬,立刻恼怒了起来。
被杨得意这样一说,那些女人也都闭上了嘴。
来此的都是一些不受宠的,虽然杨得意只是一个太监,但却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在皇上身边时绝对说得上话的,要是得罪了他,他在皇上面前说自己几句坏话,恐怕自己这一辈子也别想看到皇上了。
花念吟走进椒房殿,所看到的情况和那日刘彻生病在宣室殿看到的情况差不多,太医在一旁忙碌,而刘彻则是站在床榻之外,静静地看着床上面色憔悴的陈阿娇。
花念吟走到刘彻的身边,对刘彻轻声问道:“皇上,皇后怎样了?”
刘彻听出了是花念吟的声音,但是却没有转头,视线还是停在陈阿娇的脸上,看着陈阿娇,对花念吟说道:“太医说,她怀孕了。”
听到说陈阿娇怀孕,花念吟并无惊讶,而是继续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办?”
突然,刘彻将头转向了花念吟,看着花念吟的眼睛说道:“纵然朕不喜欢皇后,但是她肚子里的是朕的孩子,所以,朕不许任何人伤害朕的孩子。”
花念吟没有任何表情,而是继续问道:“那么皇上的意思就是留下这个孩子了?”
刘彻没有说话,而是又将头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陈阿娇。
这时,一个太医走到刘彻面前,对刘彻说道:“皇上,皇后已经几日没有进食了,听元香姑姑说是滴水未进,油米不沾,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活不了,皇后娘娘也活不下去。”
元香姑姑也从陈阿娇的床头走了下来,一看到刘彻身边的花念吟,脸上立马露出了仇恨的表情,扑过来想要和花念吟拼命。
“就是你这个贱人,害死了公主,还把皇后折磨成这样,老奴今日就算不要这条命,也要杀了你!”元香姑姑已经被陈阿娇的自杀弄得胆战心惊,陈阿娇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变成这样,她无法找刘彻拼命,就只有将所有的怒气都转向了花念吟身上。
“拦住她。”刘彻轻轻地说了一句,就有人抓住了元香姑姑的手臂,让她靠近不了花念吟。
刘彻没有再去管元香姑姑,而是继续看向床上的陈阿娇,她没有睡着,只是一直睁着双眼看着床顶,就像是身边的一切事物都与她没有关系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有太医端来了一碗药,宫女接过之后,走向床榻去喂陈阿娇,将她扶起来之后,可是她怎么也不张嘴,宫女拿着勺子也喂不进她。
汤药喂到了嘴边,但是又全部都溢了出来。
正当宫女犯愁之际,突然手中的药碗被人抢了过去,宫女一看,竟然是皇上,立刻退了下去,跪在一旁。
刘彻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捏着陈阿娇的下巴,想要将药碗中的要灌入她的口中,可是陈阿娇却死死地咬着牙,硬是没有张开口。
陈阿娇反抗地用手将药碗一打,将药碗给打翻在地,汤药全部都泼在了了刘彻的身上,然后对着刘彻低吼一声:“滚!”
陈阿娇重新躺回了床上,然后睁着眼睛一直呆呆地看着床顶,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而站在床边的刘彻,看着她此时的样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花念吟在刘彻的身后将陈阿娇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然后缓缓走上前,走到陈阿娇的床榻边坐下。
“贱人,别想伤害皇后,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你别想能够伤害到皇后!”一看到花念吟走近陈阿娇,元香姑姑就立刻大声叫道。
花念吟没有去理会元香姑姑,而是对刘彻说道:“让我给他看看。”
几秒过后,刘彻点下了头。
花念吟拿过陈阿娇的手,为她把脉。对于自己的接近,陈阿娇没有一点反应,还是呆呆地望着床顶。
给陈阿娇把完脉之后,花念吟的眉头皱得很紧。
“怎么样?”在花念吟将陈阿娇的手放回去之后,刘彻问道。
花念吟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情况不容乐观,从她的表现了脉象上来看,她是患上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
见刘彻不解,花念吟继续解释道:“抑郁症就是人在受了极大的刺激之后,精神失常,而且她的情况非常严重,再加上她现在又怀上了孩子,更加难以治疗。”
花念吟没有说,在现代一般换上了抑郁症的孕妇,医生都会建议将孩子打掉,但是看现在陈阿娇不吃不喝的样子,就算打掉了了孩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而会让她的身体更加虚弱。
“能治好吗?”刘彻问道。
突然,花念吟问了刘彻一个问题:“如果可能只保住一个,皇上是要孩子,还是要大人?”
其实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是不存在的,在古代没有营养液可以给陈阿娇输,若是她依然这样不吃不喝,那么,她与孩子,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她只是想听一听刘彻的回答。
可是持久,刘彻都没有给出花念吟答案。
花念吟没有逼她,而是思考了许久之后,对刘彻说道:“抑郁症这种病,是属于心病,不是光喝药就能够喝好的,而且抑郁症恢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痊愈,有些轻的几个月,重的几年、几十年都不一定好得了,皇后病得如此严重,要想保住孩子,那么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听到花念吟说能够保住孩子,刘彻的脸上没有想象中的舒缓,而是问道:“那么皇后会怎样?”
花念吟想了想,然后说道:“皇后之所以会换上抑郁症,是因为收到了严重的刺激,我若要是想要让她安全将孩子生下来,就只有将她刺激她的记忆封存,施针将她记忆的神经给压住,但是光这样并不能够保证她能够完全配合治疗,我这里有一种药,在皇后用过之后,就会意识受控,乖乖配合治疗,但是在药效过了之后,她也就会将这段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也就是说,她会变成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这种药是花念吟在永巷的时候就开始研制的,一开始只是用来让武库的侍卫的侍卫意识模糊,将药改进了之后,那日在朝堂之上,用来控制组太皇太后的也是此药,只是为了让太皇太后痛苦,还加了其他的药物,而现在若是用此药控制住陈阿娇,让她按时吃药,吃饭的话,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可以保下来的。
听到花念吟所言,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刘彻还依然在犹豫。
花念吟知道刘彻在犹豫什么,于是继续说道:“我的仇人是馆陶公主,如今仇已经报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身为一个医者,是不会害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的。”
从一开始,花念吟就没有恨过陈阿娇,反而当时在自己教她跳舞时,她表现出来的毅力还让花念吟有些赞赏,但毕竟她们之间立场不同,所以也说不上喜欢。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想知道,她没有了的记忆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这要看她的意志了,医学上没有极度的肯定,若是那些记忆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无论如何也不愿忘去的话,那么不需要我帮她解除,她也会记起,若是她不想要这些记忆,就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
“那好,就按你说得办。”
得到了刘彻的同意,花念吟也不含糊,用迷药将陈阿娇迷晕过去之后,元香姑姑立刻又在一旁囔囔了起来,刘彻让其他太医先将元香姑姑给带了出去。
花念吟先拿出银针,给陈阿娇的头部施针,每施一针,花念吟都非常地小心谨慎。
足足一刻钟,花念吟才将针施完,然后转头对刘彻说道:“让人传膳,在将熬制的药端来。”
于是刘彻的声音也在椒房殿内响起:“传膳,将皇后的要端来。”
听到刘彻的声音,那些宫人立刻去准备。
离陈阿娇醒来还要一些时间,花念吟走到桌案前,查看了一遍给陈阿娇准备的食物,眉头又再次皱起。
“杨得意!”花念吟唤道。
听到花念吟的声音,杨得意立刻走进殿内,“夫人,奴才在。”
“椒房殿的宫人保护皇后不利,害得皇后差点丧命,将除元香姑姑以外的所有宫人全都贬去浣洗局。”花念吟淡淡地对杨得意说道。
“这……”杨得意听花念吟说完,又看了一眼刘彻,毕竟花念吟只是一个夫人,没有权力处罚椒房殿的宫人。
刘彻朝花念吟走了过来,对杨得意说道:“按子夫的意思去办。”
“喏。”杨得意领命下去了。
刘彻看向花念吟,问道:“怎么了?”
花念吟拿出一根银针,放入了一碗粥内,拿起时,银针变成了黑色,然后花念吟对刘彻说道:“这粥内有避胎药,还好她没有喝,若是喝了,大人和孩子就都没有了。”
陈阿娇现在的身体异常的虚弱,一旦流产,性命堪忧。
刘彻望着变黑了的银针不语,然后将之前出去了的太医叫进了椒房殿,对他们命令道:“皇后怀孕之事,谁也不能说出去,谁若抗旨,满门抄斩。”
“喏。”
花念吟让人将元香姑姑叫了进来,元香姑姑看见昏迷在床上的陈阿娇,有想要开口骂花念吟,但是被刘彻的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当宫女将粥端上来的时候,陈阿娇也慢慢地醒了过来,元香姑姑想要上前,却被花念吟让人拦了下来。
花念吟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包放在了陈阿娇的鼻子底下,让她闻过之后,陈阿娇的眼神从之前的空洞变成了迷离,双眼没有了一点神采。
“皇后,该喝药了。”花念吟对陈阿娇说道。
“喝药。”陈阿娇口中喃喃。
花念吟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用勺子味道她的唇边,对她说道:“张嘴。”
陈阿娇将嘴张开,将药喝了下去。
看见陈阿娇喝下了药,元香姑姑也停下了对花念吟的怨恨,而是将眼睛一直盯在陈阿娇的身上,眼中流出了激动欣喜的泪水。
花念吟喂完一碗药之后,将元香姑姑叫上前,让她给陈阿娇喂完那碗清粥。
元香姑姑再看向花念吟时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怨恨,而是充满了感激,这段时间陈阿娇不肯吃东西,已经让元香姑姑想尽了办法,但是都没有用,她是从小看着陈阿娇长大的,当时看见陈阿娇自杀的那一幕,她简直是被吓坏了。
当手中的清粥被陈阿娇全部喝完了之后,元香姑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碗,对着花念吟跪了下来,“多谢卫夫人。”
花念吟很平静地对元香姑姑说道:“此香的药效可以持续一年,一年中,她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一年之后,她就会恢复自己的意识,但是却会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初生儿一般,你要好好照顾她。本宫不宜常来椒房殿,所以我将这根银针交给你,它可以验出几百种毒药,现在皇后没有自保的能力,说不准有其他人想要害她,所以本宫希望你能够将皇后怀孕的事情瞒下来,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是是是,老奴一定听卫夫人的。”元香姑姑接过了花念吟的银针连连应声。
元香姑姑是宫中的老人,对于照顾怀孕的人也有一定的经验,而且花念吟也看得出来,她对陈阿娇是真心相待,肯定会将陈阿娇照顾好的。
花念吟交代完元香姑姑之后,再对刘彻说道:“皇后的病时因你而起的,所以皇上,为了能够不再刺激到她,我希望你……”
“放心,朕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生下来之后,朕是不会见她的。”刘彻话说得决绝,没有一丝感情。
花念吟看着刘彻的态度,也不再多说,“皇上,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
“朕与你一起回去。”刘彻立刻说道。
花念吟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陈阿娇,点了点头。
花念吟与刘彻一同走出了椒房殿,却发现椒房殿外的那些莺莺燕燕还在。
“皇上,皇后姐姐没事了吧,臣妾好担心啊。”
“皇上,皇后让你受惊了吧,臣妾准备了压惊茶,皇上去迎春殿喝点压压惊吧。”
“皇上……”
“皇上……”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就想要冲上来,刘彻不耐烦地将袖一挥,开口说道:“来人,将这些人给朕带下去,禁足三日。”
“皇上不要啊……”
“……”
将那些人赶走之后,耳根子立刻清静了不少,刘彻这才对吩咐道:“准备歩撵,移驾长宁殿。”
“不用了。”花念吟立刻打断,“皇上,我想步行前去。”
刘彻没有拒绝,答应与花念吟一同前往长宁殿。
因为杨得意去处理椒房殿的宫人的事情,而听春也被花念吟暂时留在了椒房殿帮忙,所以路上就只有花念吟和刘彻。
“皇上,举贤良政策可有下发?”花念吟问道。
“本打算今日早朝上说的,却被皇后这样一闹给耽误了,但是朕已经将此事向太尉提及,让太尉去处理了。”
“嗯。”花念吟应声之后,就不再说话。
见花念吟不语,刘彻忍不住说道:“子夫,朕好久都没有与你好好说会儿话了。”
“我不是一直在与皇上说话吗?”花念吟反问。
“你和朕之间,除了朝中之事以外,难道就没有其他话可说吗?朕对你的心意你是明白的。”刘彻突然停下了脚步,拉过了花念吟的手,让她与自己对视。
花念吟低眸,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默不作声,良久之后才说道:“皇上,我们的契约写得很清楚,我们只有合作的关系。”
“你难道就不愿给朕一个机会吗?”刘彻将花念吟的手抓得更紧。
花念吟没有回答,转而问道:“皇上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去救皇后吗?”
没有想到花念吟会岔开话题,于是刘彻就只是敷衍地说道:“你不是说孩子是无辜的吗?”
花念吟浅笑,“除了这个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爱皇上,所以我不会去嫉妒皇后,在后宫中只有不动情,才能够看得更清楚,也才能够明哲保身,也请皇上放弃了对我的这份执念,做一个好帝王。”
花念吟抽开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朝长宁殿的方向走去。
陈阿娇就是对刘彻用情太深,才落得先来的如此下场。
刘彻望着花念吟离去的背影,脸上划过一丝忧伤,“既然你不接受朕,那么朕等,等你接受的那一天。”
转身,刘彻走回了太和殿。
此年,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百余人踏上了前往西域的路途。
当浩浩荡荡押着丝绸的队伍出发的时候,却不知有两个人偷偷地混进了队伍之中。
“大师兄,跟着他们就能够前往西域吗?”混入的其中一人小声说道。
“者粼,这是皇上派出的队伍前往西域,跟着他们准没错,到了西域之后,我们自己去天山寻找万年雪参。”
“我娘还好吧?”
“夫人在寒水岛上没有问题,我们的时间来得及。”
“……”
三年后,窦太皇太后去世,落秋姑姑也随之而去,花念吟作为随着后宫众人,给太皇太后插了一炷香。
八年后,寒水岛的的桃花依然是常开不衰,花瓣粉嫩娇艳,从树上慢悠悠地飘落,落在了青油的草地上。
一女子在树林下舞剑,花瓣随着剑势汇集在剑稍上,女子手腕一转,花瓣又全都飞散开来。
另外一名女子手中端着放有两杯茶的托盘,从长廊而下,将托盘放在了石桌之上,然后自己坐在了石凳上,一边品茶,一边看在树中的女子舞剑。
在舞剑的女子停下之后,品茶的女子这才唤道:“陆夫人,过来休息一下吧。”
陆夫人收起手中的剑,走了过去,对雪芜一笑,“雪芜,是不是千行那边来信了?”
雪芜点头,然后拿起放在托盘上的信笺递给陆夫人,陆夫人接过之后,打开一看,脸色立刻大变。
“怎么了?”雪芜看出了陆夫人脸色的异常,担忧地问道。
陆夫人将手中的信笺递给雪芜,“九霄殿又开始在江湖上出没了,千行说,此次他们的举动要比十年前更加猖狂。”
陆夫人还记得十年前陆千行来信说道关于武林盟与九霄殿一战之事,就是因为那一战,害得她的侄女宁芊芊死去,也被迫让者粼外出历练,这十年以来,前两年要能够收到者粼的消息,可是之后,就完全断了联系。
雪芜看完信笺之后,放回了托盘之中,然后对陆夫人劝说道:“陆夫人,你不用担心,十年前武林盟的人可以战胜九霄殿,这一次肯定也可以,而且我们已经将寒水岛上的药派去给了他们,相信会对他们有所帮助的。”
雪芜的话让陆夫人宽了宽心,但是眼中的担忧还是没有减少,“我只恨我这生病的身子,不能去帮助前行也就算了,还要儿子去为我找寻解药,这解药,那是那么容易找的,想吟儿为了找寻解药……”
听到陆夫人提起花念吟,雪芜的眼中也满是泪水,陆夫人立刻向雪芜道歉:“雪芜,我不是故意提起吟儿的。”
雪芜明白陆夫人的意思,但是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下来。
正当雪芜和陆夫人伤心之时,就听见湖面想起了“哗”的动静,雪芜和陆夫人立刻转头向湖面看去,可是这一看,却让她们立刻站起了身,全全愣住。
在那棵老桃树下的水面,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水中冒了出来,用内力阻隔了水汽,浑身滴水未沾,男子温润的面容仿若是上天精细雕刻出来一般,五官的精致,面容也没有了之前的病态之白,而是常年未见阳光的隽逸,清风拂过都为恐将此惊为天人的面容吹破,白衣飘然若仙,墨发披散在身后,男子踏着水波而来,每一步,都在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散开在人心扉。步履生风,引得花瓣竞相追逐,与男子飘动的青丝嬉戏。
次美景若是被二八年华的少女看见,那绝对是她们心中一辈子的梦幻。
男子一步一步走向雪芜,雪芜只来得及惊讶,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差点就要晕了过去,还好在雪芜晕过去之前,男子伸手抓住了雪芜的手臂。
“墨如斯,你竟然醒了……”雪芜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惊讶。
“嗯。”墨如斯点头,然后扶着雪芜坐回了石凳。
此时陆夫人也回过了神,坐了回去,对墨如斯说道:“墨神医,你怎会突然醒来?三月花的毒已经解了吗?”
陆夫人看着墨如斯的一头青丝,她记得当时他是因为中毒的原因,使得一头青丝变成了银发,可现在竟然恢复到了之前的黑色,再看他的面容,十年过去了,竟然没有一点衰老的意思,因为没有了一头银发,没有了因病而带来的苍白,此时的他,反而比十年前更加显得年轻。
墨如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已经为自己检查过了,三月花的毒并未祛除,而是被压制体内,可能会再毒发,但是不会像以前毒发地那样频繁。具体的,我还需要再仔细查看。”
墨如斯在寒玉床上醒来之后,也只是给自己粗略地查看之后,就急着出了寒水湖。
“天!天哪!我没有眼花吧!”这时,听雪芜的吩咐将玉提子盛来给陆夫人吃的碧儿看见石凳上坐着的美若谪仙的男子,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眼花,她放下一只手,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痛得差点眼泪都出来了,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立刻朝石凳上的人而去,“公子,你总算醒过来了!”
因为激动,碧儿没有看见脚下的石头,被石头一绊,摔在了草地上,但她还是紧紧地护着手中的篮子,不让里面的水果调出来。
看见碧儿滑稽的样子,石凳上的三人忍俊不禁。
碧儿也知道自己出了丑,立刻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跑到石桌边,将果篮放在了石桌上,自己坐在了雪芜和墨如斯旁边,将果篮递在了墨如斯的面前,心情激动地说道:“公子,你这十年都没有没吃这个了,快尝尝,碧儿刚摘的。”
“十年?”墨如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昏迷,竟然昏睡了十年,将玉提子放入口中,满是熟悉的味道,他想起了花念吟在寒水岛上时最喜欢的便是这水果,于是立刻开口问道:“念儿丫头呢?她在哪里?”
听到墨如斯提起花念吟,三个原本脸上带有欣喜的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换上了悲伤之色,整个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们三人的神色,让墨如斯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念儿丫头她……怎么了?”
一时间,墨如斯的脑中闪过了千万种念头。
“念儿她……”雪芜刚刚开口,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姐,小姐她……哇!”碧儿直接大哭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
碧儿和雪芜都没有将话说清楚,这让墨如斯的心中更加紧张。
陆夫人知道此事碧儿和雪芜两人说不出口,只有自己来告诉墨如斯了。
“十年前,千行给我传信过来,说在九霄殿和武林盟的一战中,九霄殿殿主公子赋亲口承认,是他将吟儿一掌打入悬崖,尸骨无存。”
墨如斯的脑海,瞬时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