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答应过我,不将素萝送进宫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楚言翊听到司马谈如此说,立刻急了起来,欲站起身。
“跪好!”司马谈看见楚言翊的动作,立马大呵。
楚言翊这才停止了起身的动作,于是接着说:“爹,我这就想办法让人把素萝换出来。”
“放肆!”司马谈拍案而起,然后急步走到楚言翊面前,一耳光打在楚言翊脸上,“你忘了项家的家训了吗?岂可为了儿女情长不顾将项家的复仇大业!”
“爹,我没忘!”楚言翊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我也不想素萝进宫。”
听见楚言翊如此说道,司马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然后走到墙边,拿起墙上挂着的藤条,转回身,便狠狠地抽在了楚言翊的背上。
“素萝既漂亮,又聪明,而且对项家忠心,没有谁比她进宫更合适,不是你随便找个人就想代替素萝进宫,只有素萝进宫,得到圣心,项家才能在后宫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司马谈一鞭一鞭地抽在了楚言翊的背上,将他的衣服抽破,裂开的地方血将衣服染透,而楚言翊却从不言痛,好似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跪在一旁的花念吟看见这一幕,也明白了楚言翊为何会有这样冷血的性格,也明白了楚言翊为何千辛万苦一定要她进宫。原来他是想让她进宫,以此来护全自己的心爱之人。
也难怪,当时她说,若是赶不到,就让人代替她入宫,却被他一口否定。
司马谈毫不留情地将楚言翊的后背抽打地皮开肉绽,楚言翊咬紧牙关忍住疼痛,终于,他忍不住疼痛,将头抬起,双目血丝满布,瞳孔睁大,大声喊道:“垓下战歌,将心不灭。铁衣寒剑,长空染血。白骨千堆,军信不灭。越马扬旗,西风犹烈。”
这时,楚言翊已经用一只手撑住了地,口中有鲜血流出,可是口中依然不停地说道:“霸王虽殁,雄图不灭。世代相延,振我霸业!楚国虽败,壮志不灭,楚军意气,还我河天!”
“霸王虽殁,雄图不灭。世代相延,振我霸业!楚国虽败,壮志不灭,楚军意气,还我河天!霸王虽殁,雄图不灭。世代相延……”
楚言翊反反复复地重复念着,终于在司马谈狠狠一鞭下去,然后吐出一口鲜血,缓缓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司马谈终于停下了手中的藤条,看着倒在地上的楚言翊,已是皱纹的眼角,有泪水在湿润。
花念吟抬起头,看见司马谈虽有心疼,却依然坚定自己信念的神色,不禁在心中微微叹息。
“你真的认为自己如此做是对的吗?”花念吟双眼目视着司马谈说。
司马谈还未从沉思中回神,便听见有人问话,转过头,看见是跪在一旁的花念吟,本就对她并无好意,于是更加没好气地说:“难不成你还认为老夫做错了?”
“妄你还是太史令,竟是如此看不透历史。”花念吟无视他的脸色,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腿自然是麻了。
“老夫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司马谈将长袍广袖一甩,然后走出了书房。
司马谈走后,花念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楚言翊,然后跨门也走出了书房。
她自然不担心楚言翊会有些什么,这伤是司马谈亲手打的,肯定是知道轻重的,他都能头也不回得走出书房,她还担心什么?
当花念吟走出书房没多远时,就看见楚言翊的那个书童急急忙忙朝书房跑来,看见花念吟,也来不及说什么,就跑进了书房,将受伤的楚言翊背了出来,迅速地跑向楚言翊所住的房间。
虽然现在司马谈不让她进宫,但是花念吟还不能离开这里。
她要弄清楚楚言翊口中所说的杏夫人到底是谁。而且司马家誓要夺下刘家的江山,这对于墨如斯来说,也是一个潜在暗处的威胁。既然她知道了,她就一定要将司马家的底细给摸透。
楚言翊还没来得及让人为她安排房间,就被打得昏迷不醒,于是她便在这庭院中闲逛了起来。
可是当她走到一块假山后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迷路了,她不认为自己在这不算大的庭院中竟然还会迷路,可是她却怎么也绕不出这里,她看见这里假山池为四方沿,其中一角放有一盆白色菊花,其他三角无,可是无论她围着这假山池怎样走,走到哪个角,那盆菊花都在她的面前,而再放眼望去,其他三个角又是空空如也。
而她向后走,无论走哪条小路,绕一圈后,又回到了这座假山面前。
花念吟一开始只是因为心中想着事情,才无意中陷入了这个阵法当中,如今回过神来,却也就一眼便将此阵法看透了。
此阵法在人的眼前布下假象,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假象所迷惑。
她自然是可以看快就将这个阵法破解,可是如此之快地破解,又怎会不引起他人的怀疑?
她像是一个不知道阵法的人一般,将路看好后,却每次走到一个分岔路的时候,就会被迷惑,然后走错方向。
花念吟仔细观察着这个阵法,这个阵法相当精妙,看来布下此阵法的人也绝非一般之人。
自己倒是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阵法,变为自己所用也是不错。
于是花念吟踏上了假山池的池沿,站在上面看下去,能够很清楚的看清走出去的路,可是为什么每次当自己走的时候,却又会迷失?
花念吟仔细思索,眼睛仔细观测着这庭中的模样,记住庭里的一草一木,然后走下台阶,将双眼闭上,不再看任何,只是凭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当她走到二十步时,她分明记住的是这里是条空空的小路,可自己的脚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住,让自己不能前进。
她睁开了双眼,却发现面前空无一物。
而再看眼前景象,也与自己所记不同。
兜兜转转,花念吟竟然被这个阵法困住了半个时辰。
倒是自己一开始小瞧了点这个阵法了,花念吟心中一笑。
时间已经过去得差不多,也到了认真去解开此阵法的时候。
“最后一次。”
花念吟又返回了池边,然后重新观测,这一次,不仅更加仔细去记下小路的方位,还将路边的花草都默默地牢记于心,她发现,没到一个分岔小路,路边所种之花也是不同。
当她这一次闭上眼睛时,不仅在脑海中回想着路的方向,更是一路用鼻子闻着路边该有的花香,精确地算计着每一次转身的角度。
终于,当她走完心中所想着的最后一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伫立于长廊一旁,回过身,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这迷阵。
花念吟一笑,将裙摆微提,欲踏上长廊的阶梯时,听见一旁传来几声掌声。
花念吟停下步伐,寻声望去,只见一青布长掛的四十左右的男子站在一旁,看似温和,作儒生打扮,正一手顺着胡须面带微笑地望着她。
“先生早是在这儿了?”花念吟出声询问。
“老夫是看着姑娘进入庭中的。”那人不急不缓地回答。
“既是如此,先生为何不提醒小女子?”
“姑娘如此聪慧,无需老夫提醒,也是走出了我这'九曲环像阵',老夫又何必多言?”那人朝花念吟走近,然后脸上略带赞赏地看着花念吟说,“若我没猜错,你便是迁儿寻到的女子吧,你比素萝更加聪明,当年素萝不小心进了这阵,可是费了三个时辰才从中走出。”
“多谢先生夸奖,但是小女子与那素萝姑娘从未谋面,自然不知素萝姑娘的好,若是先生光是凭这阵法就来评判我聪于素萝姑娘,墨吟也是愧不敢当。”花念吟的语气自然,口中虽是谦逊之话,说出来确实不卑之语。
“不骄不燥,却是于寻常女子不同。”那人眼中对花念吟的赞赏更加加深。
“小女子墨吟,敢问先生大名?”这人能够在太史府中自由出入,而且布下这阵法,也应该不是寻常下人。
“老夫姓董,名仲舒。”
花念吟听见后,低眸掩住了眼中的惊讶,然后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董先生,久仰。”
“呵呵,老夫只是一介教书匠,教过迁儿一段时间而已。”董仲舒将一只手背于身后,然后另一只手继续顺着胡须。
“先生何须自谦,先生学识渊博,学通百家,小女子虽然不才,但是也是久仰先生大名。”花念吟虽然说的是客气话,但是说的也确是实话,董仲舒之名,尽管是在后世,也自然是让人久仰。
正当花念吟与董仲舒相聊甚欢之时,一个丫环朝他们跑了过来,看见花念吟后,对花念吟说:“墨姑娘你在这儿,我可找到你了。董夫子,您也在这儿。”
丫环向董仲舒打完招呼后,然后对花念吟说:“管家已经为姑娘安排好房间了,姑娘请随我来。”
花念吟听后,然后对董仲舒一笑,抱歉说道:“董先生,小女子便先行离去了。”
“墨姑娘请。”董仲舒对她点头。
花念吟随着丫环来到一间厢房,将手中的包袱放好。
“墨姑娘,你现在这间房中休息,我去将你的晚饭端来。”
“好的。”花念吟对丫环点头。
丫环退出房间后,便只留下花念吟一人在房中。
花念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司马谈的太史府中见到董仲舒,也没有想到,董仲舒竟然也是司马谈的人。
很快,丫环便将晚饭端了过来,用完饭,花念吟在床上练完一套瑜伽,然后便早早休息了。
之后的几天,楚言翊并没有来找花念吟,不知是因为伤未养好还是其他。
楚言翊不来找花念吟,可是花念吟却忍不住在对府中下人的询问下,找到了楚言翊所在的房间。
走到门前,却见楚言翊正坐于书案旁写着些什么,花念吟将房门轻敲,楚言翊见门口站着的是花念吟,便放下手中的毛笔,然后说:“进来吧。”
花念吟提起裙摆,然后跨过门槛,进入了楚言翊的房间。
“何事?”楚言翊问她。
花念吟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如今我已无需进宫,你可否把白蛊的解药给我?”
“你知道了我如此多的秘密,我不杀你已是仁义,你认为我还会把白蛊的解药给你,为自己留下祸患吗?”楚言翊语气冰冷地开口。
楚言翊的回答,花念吟也有猜到过,所以也无太大失望,于是便话题一转,说道:“在你心中,难道那江山竟如此重要?宁愿用自己心爱的女人来换?”
花念吟说的是素萝,楚言翊听到,立刻戳到了他的痛处,脸上忧伤一闪而过,接着便是一脸坚定的神色,“那是我的使命,我别无选择。”
自古江山美人难两全,楚言翊在二者之间,选择了前者。
“我现在倒是有点好奇那位素萝姑娘了。”花念吟看着楚言翊那张绝情的脸,能被这样冷血的人喜欢上的女子,只怕也是有过人之处,但同样也是一种悲哀。
楚言翊不再说话,好像并不想在花念吟面前提及。
花念吟见此,于是便说:“我想知道那位杏夫人,你说过的,来到长安,便带我去见她。”
听到花念吟提起了杏夫人,楚言翊这才想起自己当时说过的话,于是站起身来,走到花念吟面前对她说:“你随我来。”
楚言翊说着,便走出了房门,花念吟跟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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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西汉著名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