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正在想着,却见春姹一脸不悦的拉着正在抽抽噎噎的春雨进来。
“这大喜的日子,人们都讲究讨个好彩头。你这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春姹嘴里数落着春雨,眼睛却往言溪的脸上瞄着。
她这是先发制人,生怕言溪因为此事生气,而怪罪春雨。因此,自己先数落上了。
言溪看破不说破,明白春姹的用意。她一直都是看着的,自从春雨跟着她回去以后,这日日里的规矩,都是她手把手教的。还有这些小事儿上的照应,也都是非常走心的。
言溪在这件事儿上,对春姹的看法,更加不同了。当初,她被自己选为红莲斋的大宫女,掌管着整个红莲斋的一切,她一直打理的井井有条,让自己十分放心。
“别数落了。她也是主仆情深,可以理解......”既然演戏,那戏份儿要做足了。言溪说完,春姹也不数落春雨了,还端了个水盆过来,让她洗了把脸。
春雨心里也觉得愧疚,毕竟这种高兴的日子,谁都不愿意有悲伤的情绪存在。不为别的,只为不添堵。她擦了擦自己依旧泛红的眼眶,对着言溪福身,“还请娘娘责罚!”
“你何错之有?若是你心里没有任何起心动念,那才是狼心狗肺呢!”言溪说完,春雨的脸上的悲伤情绪立刻好了许多。
春雨知道,自己犯了个大忌讳。若是换做旁人,少不了一顿板子,甚至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是自家的主子恩慈,她自己心里也暗暗发誓,不要再犯此类错误。
裴展堂父子此时已经恭候多时,他们只等着言溪忙完,就要起身告辞了。
“裴老爷,可有看得上的绣品?”言溪打趣着问裴展堂。这个老头儿,心思精明,为人也正直和善。此时,作为言溪来到江南的第一份入股生意的主理人,她对裴展堂从心底里有着不一样的特殊情感。
裴展堂从绣品的展览柜上,挑选了一个小的苏绣肚兜,一边拎着,一边道:“给我那宝贝孙敬轩正合适!”
说着,他就要从怀里往外掏银,只是手伸进去以后,脸色骤然就变了,随即扔下手里的红色小肚兜,道:“今日忘记带银子,改日咱们再来玩!”
裴展堂在生意场上,明察秋毫,心思细腻,怎会忘记带银子在身上?
言溪见他脸色难看,知道是生了变故,便抓住他的胳膊,道:“银子丢了?”
裴展堂微微点了点头。
言溪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银锭子,递给裴展堂,道:“裴老爷,看上哪些了?可以拿上。这锭银子,就当是我今日借你的!”
裴展堂本就对刚才的反悔,有些脸上挂不住。男人总归是好面子的,守着众人,身上掏不出半分银子,实在是丢面子。
恰巧裴公子身上也没带着一文钱。裴公子对于钱财十分谨慎,这身上不带银子也是有的。只是,父子两个身上都没有,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言溪给了裴展堂一个台阶下,裴展堂心里念着言溪的好,顺手接过银子,“多谢!”
裴展堂将看上的给宝贝孙裴敬轩的红色肚兜买了下来,顺手又捎了几样,给家里的夫人,才跟言溪告辞。
热闹的一天的绣坊,终于在夜色降临的时候,人流才渐渐散去。言溪自从春香给自己提了个醒之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微感受。
秀月这一天也是铆足了劲儿的表现,各种安排也让自己满意,甚至还有“苏绣体验室”这么出彩的内容。若是凭着春香的几句话,就全盘否定,未免太委屈了她。况且,她还为了表忠心,还将自己干娘的求救信的也献上了。
可春香说的也句句在理,她也实在没有必要去诓骗自己。
言溪坐在厅内,自己独自喝着茶水,看着远处春姹和春香,以及慕容恪和他的那帮手下,选着绣品。
慕容恪朝着她的方向远远望过去,却见言溪正笑眼看着他。他转身拿着绣品,跑到言溪跟前,“头儿,咱们这绣品能不能免费送?”
言溪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那件绣品,上面绣着金丝云纹的花样,玄色的底料,她漫不经心
道:“这样好看的东西,你用来做何物?”
“剑柄,这个东西套在剑柄上,甭提多威风!”慕容恪眼神里放着光。
“那我答应你!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儿!”言溪将心中早已经谋划好的事情,当做筹码跟慕容恪交换。
慕容恪眨了眨眼睛,前半句他想得到,后半句他可没有想到。他心里在琢磨着眼前这位娘娘又要有什么鬼点子?是不是在套路自己?
他有些怯生生的问:“什么事儿?”
言溪示意他凑过来。他将头凑了过去,言溪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慕容恪有些兴奋地看着言溪,“这好办!”
言溪让他在第一赌坊里,盯着秀月,有任何动静,就要及时报告给她。
慕容恪当然答应的很快,在画苑里,遇到春姹,春姹也不理他,这让他很是恼火。正好借此机会,出来散散心。兴许,回去之后,春姹就能对他的态度,也许就会有所转变。
快要到掌灯时分,第一绣坊里的男女老少,用完了餐,也都各回各屋,准备就寝了。
只有秀月还在等着送走言溪,在一旁候着。言溪见她一脸倦容,便催促道:“赶紧休息去吧,我这就跟春姹她们回去了。”
秀月看着言溪旁边的两位侍女,春雨她是认得的。今天自始至终,春雨都没给她一个好脸色,她心里也越发堵心。不过,春姹她没见过,想来是主子身边的大红人,主子去哪里,她都跟着。秀月眼皮儿活泛,一直朝着春姹笑吟吟的。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春姹也配合的笑着。
这会儿,看着自家主子要走,才赶上跟春姹说两句话:“春姹姑娘,闲来无事的时候,多来绣坊坐坐。”
“主子,你慢走!”秀月送着言溪出门。
言溪伸手轻拍了一下慕容恪,对秀月道:“这群人,放在这里一些天,免得有人捣乱。若是再遇上今天的事情,咱们绣坊能不能开下去,还另说。”
秀月打量着慕容恪的脸,虽说不上有多英俊,但看上去也是个白净的男人,笑着看向言溪道:“主子,安排的极好!”
“别忘了给这几个人,安排住的客房。”言溪说着,就领着春姹和春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