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医生的案子结束不久，向家慈善晚宴出事就被登上了报纸。
前段时间还有程锦受伤这件事挡着，这下程锦痊愈了，向家慈善晚宴上死了个当红女明星的事情立马就被传开了。
“当时没仔细看，居然死的是她。”向芷柔围着尸体转了一圈说。
美丽的女人静静躺在尸检床上，如果忽略脖颈处已经连成一条线的尸斑以及发紫的嘴唇，只会觉得她睡着了。
“是最近风头甚至盖过胡小蝶的秋梦，两人是死对头，在那天晚会还吵了一架。”向芷柔戴好手套翻动了一下她的脖子。
“吵了一架？”
尸检房里没有什么异味，女人的尸体并没有因为停放几天而生出腐臭味。
太诡异了。
“是。”向芷柔对这个女人本来没有什么印象，但最近她母亲给她打电话总提到她，与自己好友胡小蝶也闹了一些不愉快，所以才对花边新闻有了点了解。
“她是丽花皇宫最近力捧的歌星，风头已经超过了胡小蝶，当天吵架也是因为上台表演的人由胡小蝶突然变成了秋梦，胡小蝶不满地暗讽她靠男人上位，秋梦回击了几句，不欢而散。”
“在场的都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记者更不可能放进来，所以这点小插曲没有人在意。”向芷柔养成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习惯，两个大美女的小声争吵也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才看到了全程。
“那胡小蝶也没有必要杀了她吧，就一点小事而已。”程慕楠不理解这样的小事怎么可能会引起真正的大明星的嫉妒，胡小蝶可是长红了五年了，区区一个秋梦实在算不上绊脚石。
“对明星来说，抢饭碗犹如杀人父母呢。”向冉冉勾了勾耳边的碎发走得近了些，也观察起眼前的这个女人。
助手为向冉冉戴好手套，向冉冉也大着胆子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
拨开闭着的眼皮，异常充血的瞳孔把向冉冉吓了一跳。
“她眼睛好红！”向冉冉惊叫出声。
程慕楠向芷柔两人听到后立马凑近查看。
“初步尸检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准备二次尸检。”程慕楠对着助手说，向芷柔点点头把向冉冉送了出去便再次进入尸检房。
“怎么了？”程锦刚赶来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慌乱的向冉冉，将她揽进怀里轻声询问。
“案子有了新进展。”向冉冉抬头看着他说。
“你的手在出汗，是又吓到了吗？”程锦牵过她的手，从胸口拿出胸巾为她擦汗。
“这些天死了太多人了。”向冉冉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世道太乱了。”程锦感叹地揉揉她的头，又说：“但还有我在呢。”
“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那天的事我再也不想发生了。”
“放心吧。”
尸检房的门被打开，向芷柔取下口罩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程慕楠也是一额头的汗。
“鸦片。”
“她是过量吸食鸦片死的。”
“但她看起来不像是长时间抽鸦片的样子啊？”
“虎门销烟之前，鸦片多是抽的方式，现在一些医院里会把鸦片提的更纯，类似于大麻那种带有麻醉致幻的效果，这种只在上流社会有流通，大部分人只用来助兴，没有真把这种东西成瘾性的去吸食。”
“助兴？”
“用在娱乐场所和……床上。咳咳。”程慕楠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
“壮阳的效果？”向芷柔倒是对此并没有产生害羞的情绪，反而追问。
“我不太清楚，英国人找过我父亲想做精油和药物生意，提到了致幻的功能，隐约提到了能让双方的体验都得到提升。”
“咳，好，这个我派人查比较方便，你们看看要不然回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细节遗漏了。”涉及鸦片，他自然要重视，这种东西就应该彻底消失。
“嗯嗯，好。”
几人快速分工，程锦派了手下去查这种东西的来源，向芷柔和程慕楠去了现场勘察，向冉冉则和程锦在警局盘问涉及案件的嫌疑人。
这些嫌疑人非富即贵，确实需要一个能震慑他们的人。
“程女婿啊，我可是受害人，我想着办个慈善晚宴给前线的军官们凑点军饷，结果死了一个明星，我是赔了不少钱进去，我那些铺子因为这个事情都多少天入不敷出了啊。”向老爷刚坐下就开始诉苦，看着向冉冉眼里满是责备，似乎在怪她又把自己拉过来询问。
“向老爷，今天苒苒审讯，我只是在旁边看着。”程锦摆摆手说。
“如果想早点回去，咱们就按流程好好的走一遍。”程锦微笑的说，看向门外正在探头朝里看的程家下人微微眯眼，对着一旁的警司示意，警司立刻开门出去驱赶。
“好。”眼见没什么可以通融的，向老爷瞪了一眼向冉冉，随后把那天的行程又交代了一遍。
向老爷出去时狠狠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环视了一圈，对着外面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母亲。”
“你真是好大的威风，审完你父亲又审我。”
“母亲，只是照例问话，姐姐也想早些破案。想来母亲也不会让姐姐为难吧。”向冉冉依旧笑得面如春风，程锦似乎也习惯了她这样，只是看着她宠溺的笑。
向夫人听她提起自己亲生女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抿唇咬牙道：“有什么赶紧问吧。”
向冉冉简单把那天做口供时问的问题对了对，又问新的问题：“你知道秋梦和向建安的关系吗？”
“你敢这么称呼你父亲？”她拍桌站起来，眼中满是怒意。
清脆的两声敲桌声将两人注意转移，程锦淡笑着让警司把向夫人扶着坐下，又说道：“这是警察局，审讯时当然要用确切的人名来称呼，都是要记录的。”他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本子，威胁地看着向夫人。
向夫人原本梗着的脖子后缩了一下，咽了咽口水，眼神闪烁地说：“男人有钱有势在外面玩女人很正常，只要没闹到家里来，我不会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知情？”
“我只知道老爷会在外面玩女人，具体都是谁我没功夫去知道。秋梦的话，大概也是吧，不过这闹出事之前我可不清楚。”
“你不知情，为什么要给她封口费？”
“什么封口费？”听到这里，她心虚的别过头，不敢看向冉冉的眼睛。
“十月八日，你给丽花皇宫送了一个花篮，里面可是装着三千的钞票。”向冉冉将一张秋梦从花篮内拿出一捆钞票的照片推到她的面前。
“我问过当夜值班的服务生，他们说这个花篮是以向夫人自己的名义送给秋梦的，祝她演出成功。”
“向家什么身份，我怎么可能只送花，里头放钱不是很正常嘛？”
“当夜给秋梦送钞票纸花，银元花篮的不少，你为什么要把钱藏在里面呢？”
“而且这样平平无奇的花束，秋梦怎么知道里面就是有钱的呢？”
“应酬多了自然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等苒苒你和程大帅结婚了，应酬时也会知道的。”
“呵。”向冉冉嗤笑出声，随后又说：“那钞票上用铅笔写的字怎么解释呢？”
“什么字？”向夫人胸口快速起伏，手指甲都要嵌进掌心里了。
不知想到什么，向夫人又笑面如春风地说：“我不清楚啊，钞票到了她手上，人家拿去干什么我都不清楚啊。”
“还有什么事情吗，审讯时间要到了哇。”向夫人指了指墙上的钟表说。
“没了，送向夫人出去。”程锦抓住向冉冉的手，对着警司吩咐。
“阿锦晚上记得和苒苒一起回家吃饭哦。”向夫人挑衅一样的眼神看着向冉冉，似乎在说就算你查出来这么多也拿我没办法，向冉冉回看着她，脸上带着凉薄的笑意。
“忙完就去。”
“要不要休息休息，接下来的我来审？”程锦为她擦去额间的细汗，关切的询问。
“我可以的。”向冉冉看了一眼时间，对着向冉冉点头。
“去茗窑买份佛跳墙回来。”程锦对着手下吩咐到，又对着向冉冉说：“吃完再审。”
“他买回来还要时间呢，再审一个吧。”
“好。”
程老爷推门进来，坐在程锦对面，杀伐果断的气势确实和程锦很像，这不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哥哥。
“病一好，不找父亲问安，倒是盘问起你哥哥来了。”
“还带着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一起。”程老爷是不满意程锦的，自然对庶出的原主也没有什么好感，自己儿子还对这个女人那么照顾，更觉得向冉冉是红颜祸水了。
“程大帅真是威风。”他不过是仗着亲缘关系，觉得程锦不可能拿他怎么样，才在这里装起了大王。
程锦轻笑着掏出枪，对着程老爷的脑袋上膛，向冉冉都被这样快速的举动惊到了，更别说被枪抵着脑袋的程老爷了。
“你，你要干嘛？”
“阿锦。”向冉冉也小声提醒。她明白程锦只是想要吓一吓他，毕竟如果能动手，他会在刚入主上海滩时就把程家灭门了，但他并不是莽夫，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新货，给哥哥看看。”程锦把枪口一转，对着墙壁来了一发又将枪放回原位。
程老爷被枪声惊得半天回不过神。
“咱们继续吧。”
“好好好。”
照例询问完，佛跳墙也送到了，向冉冉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闷头吃起来。
程锦则翻看着供词记录，检查是有漏洞。
“大帅，程太老爷说请您带着向小姐一起回府用餐。。”
“知道了。”程锦眼皮都不抬，接完话又看向向冉冉问：“你想去吗？”
“去吧，早晚要见面的。”
“好。”程锦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看向传话的下属说：“去回复吧。”
“是。”
“你是不是憋什么坏主意了？”
“怎么这么想我。”向冉冉确实想干坏事，但没想到程锦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他们欺负你，我当然也要欺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