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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紧紧勾住颈脖的一瞬间,莫子遇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愣愣地望着身前哭得泣不成声且满脸惊魂未定的小女人。
他轻问,“小漫,你都想起来了?记起我是谁了吗?”
莫子遇的怀抱温暖安心,隔着薄薄的衬衫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属于他独有的气息是那样好闻,带着淡淡的清新木香。
即使他不说话,也能让姚漫放松下来,一直颤抖着的身体渐渐不再僵硬,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双臂缓缓从他的颈脖上放松下来。
是的,她记起来了,所有的事都记起来了……
她记得他是莫子遇,她的学长,她的初恋,当然也记得他是姐姐姚澜交往过的男朋友……
心口划过微微的刺痛,她笑了笑,忍过那抹隐隐的酸涩,点头说道,“是的,莫大哥,我全都记起来了。”
“太好了!”莫子遇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脱口欢呼,下一秒复又双臂抱住了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姚漫的身子僵了僵,将他推开了一些。
莫子遇没有多想,起身掏出手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秦晋琛,姚漫恢复记忆,而她又知道单南弦的秘密,同时又是四年前童家那场事故的目击证人,要击垮单南弦就不是难事了。
电话那端的秦晋琛听闻莫子遇打来的好消息,也很兴奋,“很好!现在我们完全可以起诉单南弦,就算只有证人没有证据,至少也能搅合得整个麒麟鸡犬不宁,单南弦不在,麒麟肯定撑不了多久!”
……
麒麟大厦,坐落在云海市新开发区中心地段。
总裁办公室内,暗红色大办公桌上放着一封秘密快件,单南弦无声无息地在椅子里静坐良久,视线一直定格在那封快件上。
去了一趟医院,虽然已经确定姚漫得了失忆症,暂时想不起来有关他的事情,可他始终放心不下,幸亏之前一直在秘密搜集的东西,今天刚刚得到对方发来的快件。
现在该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单南弦凝眉,伸手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叠照片,垂眸看着手中的照片,他的唇边逸出一抹惊人冷冽的笑意来。
眯了眯精瞳,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
……
桑桐因为怀孕的缘故,丁玲不让她去幼儿园接孩子,她感到无聊,就跟刘婶一起准备晚餐。
觉察到橙橙回家的时间比往常晚点了,她有些担忧地抬手看了看腕表,恰巧这时候手机响起来,她以为是丁玲打来的,直接掏出电话,也没有看来电显示就摁了接听键。
“喂,是妈吗?”
那头微微一顿,约莫数秒后,久违的声音传来,“是我,单南弦。”
桑桐闻言,心口猛然一缩,周遭的环境突然就全都没了声音,安静下来。
“听到我的声音,是不是感到很惊讶?”电话另一头,单南弦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
桑桐瞧见流理台前刘婶拢发的小动作,她拿着手机转身,离开厨房,走出别墅到无人的角落。
“单南弦,你打电话来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要跟你说。”单南弦煞有其事地说,“我这里有些东西,我想有必要给你过目一下。”
桑桐拧紧了眉头,看着不远处透过树叶漏洞落在地上的光斑,“你又想骗我出去是吧?我不会去的。”
单南弦顿了顿,又说,“我不骗你,我手里边的这个东西,对你,对秦晋琛而言,都很重要。”
似乎怕她没听清楚,他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你大可以不相信,可如果我把这东西交给警方,我想,秦晋琛今天晚上肯定就回不了家了。”
桑桐心口咯噔一下漏跳了一拍。
单南弦到底在说什么?他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他抓到秦晋琛什么把柄了吗?想想这几日秦晋琛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她开始怀疑,难道是公司的事情?
见她不做声,单南弦有些不耐烦,“我只给你二十分钟,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无疑是威胁。
桑桐明知有诈,却又放心不下,“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不来。”单南弦低笑了一声,隔着电话,桑桐能想象出他笑起来的模样,她很少听见他这样的笑,因为看不到,所以更觉得毛骨悚然。
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说,“桐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来和不来,结果可完全不一样。”
“……”桑桐抿了抿唇,上一次她在那家会所里,见识过单南弦的卑劣,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和她有过一段美好初恋的大男生了。
沉吟片刻,她说,“你说吧,我去哪里见你?”
单南弦报了个地址,桑桐找出纸和笔,快速记下来,桑桐知道那个地址,比较偏僻但并不难找,算是郊区。
挂了电话,桑桐陷入沉思中。
麒麟,也就是单南弦现在的公司,从秦晋琛那里她多少知道一些消息,加上电视机里又在频频报道,听说单南弦的公司正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很可能是他第二次破产。
单氏已经在他手里被毁过一次,如果这一次麒麟再被毁,不难想象,单南弦那样骄傲的男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好比一个无望的赌徒在做最后的搏击,桑桐不确定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了想始终觉得不妥,她给秦晋琛打电话,但他的手机正在通话中。
刘婶从厨房出来,问桑桐要不要做个汤。
桑桐根本没有心情再吃饭,她放下座机电话,拿了自己的手提袋,交代了刘婶几句话就出门了。
出了别墅,她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在给婆婆丁玲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一串机械化的女声传来。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桑桐算是体会到,她想到了曹伟伦,于是打去了电话,很快他就接了,“你好。”
“曹先生,请问你现在在公司吗?能不能麻烦你跟晋琛传个话儿。”
曹伟伦听出她说话语气的焦急,可惜他不在公司,人在工程现场里,刚检查完工程进度,现在在开车。
他的车子刚下高架,边问边在前面掉转车头,“桑桐,出什么事了?”
“我刚刚接到单南弦的电话,他说晋琛有东西在他手里,我不确定该不该去……”
话音未落,出租车忽然一个急刹车,桑桐因为惯性往前冲,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肩膀被撞疼,手机掉落在脚边。
“师傅,怎么了?”桑桐抬头看向司机。
一辆白色面包车挡在出租车前面,出租车司机降下车窗,骂道,“怎么开车的,赶着去投胎啊!”
那辆面包车静静地停着,车窗封闭,没有任何回应。
“什么人嘛,有病!”司机嘀咕了一句。
桑桐望着那辆面包车,略略心惊,生出不详的预感,她对司机道,“师傅,我改主意不去了,你再原路送我回去吧。”
话音未落,那辆出租车上下来三四个壮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桑桐见状顿时明白,单南弦报上地址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意图是引她出门……
电话那端的曹伟伦听见声响,发现不对劲,赶紧喊道,“喂,桑桐?桑桐!喂——”
然而那端回应她的是“嘟嘟嘟”短促的占线声,他预感到桑桐很可能出事了,连忙打给秦晋琛,然而接他电话的是丁秘书。
“喂,曹副总,秦总现在正在开会……”
不等丁秘书说完,曹伟伦就不耐烦地说,“赶紧把电话给他。”
丁秘书不知道事态紧急,为难地说,“这个……曹副总,你也知道秦总的规矩,开会的时候是不允许接电话的……”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有急事,赶紧把电话给他!”
丁秘书不敢怠慢,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推门进了会议室,把电话给了秦晋琛。
“喂——”秦晋琛刚吐了一个字,曹伟伦就急急地说,“晋琛,你听我说,我怀疑桑桐她可能出事了……”
秦晋琛原本是往后仰坐在椅背上,听闻曹伟伦的话,微微一怔,身子挺直起来,“你说什么?你说谁可能出事了?”
于是,曹伟伦将方才跟桑桐通话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秦晋琛半垂着长睫,神色静如平淡无波的湖面,看不出半丝动荡,“好,我知道了,你先别挂,等我一下。”
他放下电话,没有挂掉,只是放下。
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则揉了揉太阳穴,抬起眼皮环视了一下整个会议桌上的员工后,他说道,“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大家下去总结总结,明天继续。”
说完,他率先起身出了会议室,丁秘书替他开了门,他回到总裁办公室后,便静止不动,短短几秒间唇线抿起,松开,又抿起,平静的脸色才逐渐有了该有的神色。
他咬牙说,“伟伦,你马上帮我调一下照母山整个区域的路面监控,查一下带走她的那辆车车牌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