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秦曹总裁办公室里的打斗还在继续,白桦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实在忍不住了,她回头问曹伟伦,“曹副总,真的不要进去看看吗?万一秦总出了事,可怎么办?”
曹伟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点点头,说,“行!让保全室的人进去吧!”
于是,早就在一旁待命的四五个保安,准备行头打算冲进去了,然而,冲在第一个的保安刚开了条门缝,就听到里头传来秦晋琛的暴喝声,“谁都不许进来,滚出去!”
啪——
一个水杯迎头丢过来,正好砸在门后,保安吓了一大跳,赶紧又将门关上。
“这可怎么办?秦总不让我们进。”
闻言,白桦急得直跺脚,她转身悄悄来到侧面那堵玻璃墙,可惜荷叶窗帘是拉着的,看不透里面正在发生什么,隐约能见到文件散落满地,两个男人的身影撞到落地窗上,再纠缠到地上。
白桦紧贴玻璃墙,半晌后才指了指里头,对曹伟伦说,“曹副总,好像里头安静下来了。”
曹伟伦挥了挥手,白桦点点头,将保全人员遣走,他留下来,继续观察里面的动静。
……
总裁办公室内。
秦晋琛掌心衬着嘴角,鲜血往外淌,单南弦坐在地上,背靠茶几,脸上也挂满彩,两人紧紧盯住对方,尤其是单南弦,眼里透着嗜血凶光。
秦晋琛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打够了吗?没打够的话继续。”
单南弦满腔怒火没处发~泄,“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知道你当年将她伤得多深吗?”
“当年的事,虽然是我无心之举,却也确实是我作孽,我正在尽力弥补。”
“无心之举?弥补?”单南弦忍不住嘲讽,冷嗤道,“你竟然好意思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秦晋琛,你太无耻了!而你所谓的弥补,就是瞒着她,让她替你生孩子?”
秦晋琛咬了咬牙,强提了口底气,“她即便知道了,也能原谅我。”
“呵,你还真是有自信,”单南弦冷笑,眼里显露出鄙夷,“她若是知道当年的那个男人是你,她会要了你的命。”
秦晋琛心里被满满的烦躁给堵住,“我承认,那是我犯下的一个错。但我对她怎么样,桑桐心里最清楚,即便我曾经伤害了她,可我已经在尽力弥补。单南弦,是不是做错过的事,就不能有挽回的余地?”
单南弦直盯着他的脸,冷笑,“秦晋琛,你很清楚,你毁掉的不只是她的贞操,你毁掉的是我跟她的幸福,还有她少女时期所有的美好!”
秦晋琛被戳中痛处,眼里漫出沉重的哀戚,他目光抬起盯着对面的单南弦,幽幽地说,“六年前,我并不知道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我喝醉了酒,把她错当成了别人,”秦晋琛手掌握紧后轻拍额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你把她当成了叶婉露?”
“……”
秦晋琛没有说话,如同默许,单南弦忿恨地瞪着他。
可惜他力气几乎用光了,浑身都痛,一颗心更是痛到无以复加。他曾经发过誓,如果让他找到当年伤害桑桐的那个男人,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可命运偏偏这么好笑,那个人竟然是秦晋琛,桑桐的丈夫,是她肚里孩子的亲生父亲!
秦晋琛手掌在身侧撑了把,坐起身来,说,“单南弦,你消气了么?”
“杀了你都不觉得解恨!”单南弦咬牙切齿地说。
秦晋琛笑了笑,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不解恨的话,你可以再打,你既然没法跟桑桐说出口,你也只能打我出气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告诉她?”
“是啊,”秦晋琛坐向旁边的沙发内,身上挨了几拳,即便碰触到柔软的真皮沙发都觉得痛,“因为你爱她,你就做不到让她伤心。就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无处发泄,跑来找我解恨的,不是吗?”
单南弦气得咬牙,的确,秦晋琛说中了他的软肋。
正因为他还爱着桑桐,见不得她伤心,深知戳穿了这个谜底,桑桐受到的伤害会更深,六年前她因为这场劫难而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六年后,若她知道当年强暴她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而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她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她看似坚强,可单南弦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脆弱,这一刀下去,无疑会要了桑桐的命!
他怎么舍得?若要给她一刀,还不如给他自己一刀!
单南弦心里的愤怒根本没法宣泄,眼前一片朦胧,秦晋琛喘着气,每吸进一口,都能闻到血腥味。
“你知道桑桐当年花了多久才走出来那天的阴影吗?哪怕是这么多年来,她偶尔也会因为做噩梦,而睡不着觉,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女生,遭遇那样的事情,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经历?”
秦晋琛没有开腔,他何尝不知,别说是桑桐,就连他自己,也一直内疚了那么多年,深受影响,过了那么久都无法走出来。
事实上,他自己也会那晚的过错赶到懊悔愧疚。
他说,“你和桑桐再怎么样都回不到过去,她的将来,我会许诺最好的给她,我会用一辈子赔偿她。”
单南弦嘴里也有腥味,他想到他们青梅竹马的美好,四年前找到荣浅抱起她时的那份沉痛,每每都令他没法睡得安稳,他不甘心极了,他的一辈子和他的初恋最爱,谁来赔偿!
越想心里越痛,单南弦爬起身,揪住秦晋琛的衣领,控诉,“赔偿?你以为她稀罕你的赔偿?告诉你秦晋琛,你给她的伤害,永远都赔不起!”
秦晋琛盯着他的双眼,“我可以收手,退出单氏股价异动战。”
“你……卑鄙!”
单南弦咬牙,直冲向秦晋琛,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茶几被撞翻,上面的摆设和茶杯一一滚落。
外面的人一听,心再度悬起来。
……
自从秦晋琛开始上班后,桑桐也开始了朝九晚五的日子,或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收到的那条短信,她晚上睡得不好,始终有心事似地,下午才三四点钟,就开始打瞌睡了。
因为怀孕的关系,童肃呈给她安排了个闲职,见没什么重要的事,她跟手下人交代了一声,早早回家补瞌睡了。
回到家,发现丁玲和秦伯尧不在家,刘婶说刘伯载着他们两老去了附近的青云山寺给孙子求福去了,桑桐笑了笑,上楼进了卧室。
睡了不知道多久,一把凉冽在她脖子间流散,桑桐缩了缩,犹如挥之不去般,她睁开眼,陡然看到的一幕惊得她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了?”
秦晋琛圈住她的腰,“没怎么。”
桑桐坐起来,将他微微推开一些,“你这么大了,还跟人打架?”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秦晋琛不是个喜欢动武的男人,她改口问,“谁打你了?”
秦晋琛不好说自己该打,手臂收拢,“还是抱着你暖和。”
桑桐伸出手按向他的嘴角,男人嘶了一声,眉头紧蹙,单南弦下手很重,两人旗鼓相当,谁都没占到便宜,脸上挂满了彩,真是没脸出去见人。
“还说没怎么,都被打成这样了,”桑桐强行从他怀里挣脱,“被谁打的?”
“遇到个神经病,干了一架。”
桑桐眼里写满疑惑,“那你不躲着点?”
秦晋琛又不说话了,她看着他眼角处的青肿,淤青遮满半张脸,心里分外不是滋味,忿忿地说,“是谁下手这么重?太过分了!”
说着,她起身穿上拖鞋,他抱住她的腰不放,“别走。”
“不清理伤口的话,小心毁容。”
他果真松了手,桑桐失笑,这是有多在乎这张脸?
她找来棉签和药水,小心翼翼替他擦拭着伤口,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心疼地问,“痛吗?”
“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伤得这么重,分明是在硬撑。
秦晋琛看着她刻意放柔的动作,心里涩涩的。如果她知道他挨打的原因,还会这样细致地替他处理伤口吗?想到这儿,他心里就堵得慌。
处理了很久,都不见好,桑桐叹口气,“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
桑桐噘了噘嘴,“即便对方真是个神经病,那么多人不找,为什么偏偏找你?”
“有些事你就别管了。”
桑桐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好吧,随便你被打成猪头,我才不要问。”
她起身就要走,秦晋琛一把将她拽过来后抱紧,“我是不想让你担心。”
“可你这样,我更担心。”
男人鼻青脸肿地靠近她,很认真地,像是确认什么似地问,“桑桐,你真的这么在乎我?”
桑桐不高兴了,“你是我老公,我不在乎你,难道去在乎别的男人?”
秦晋琛圈紧她的腰,脸颊磨蹭着她的,深深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幽幽地说,“那就好……”
此刻的他心里实在没底,似乎只有她的回答,才能减轻他心底的那份罪孽,才能安慰他,不论未来多么凶险,都没事,他努力铸就的这座城池,一定会坚而不催。
!!